两侧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军官走上练武场中心的高台开始讲话，他的声音十分洪亮，即使是站在最后面的柳然也听得清清楚楚。柳然此时才敢看军官的样子，三四十岁的样子和父亲差不多，神情中通露出坚毅和无畏，应该是身经百战……能在梅花校场训练新兵的人必定不是水货。
他先讲了一大堆官方开场白，大概就是“你们都是……来这里都……不要……以后都要……所以……”之类的，最后一句都是“要刻苦训练！”
柳然虽然没有仔细听，但猜得八九不离十。
“今天上午进行了初次的比试，想必各自都对大家有所了解……”
初次？难道今天才刚刚开营？柳然仔细回想起每年梅花校场开始训练的时间，好像……大约……就是今天……他本打算趁着新来什么都不知道为由糊弄上几天，没想到……柳然不禁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暗佩服，“柳冉儿，你下的一步好棋！”。
“你们都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精英，实力都是有目共睹。高手过招讲的就是……”军官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柳然不想听，他知道这些话不是对他讲的。他只是母亲花钱买上来的，别说精英了，他恐怕连杀一只鸡都做不到。柳然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到以前逍遥的日子。要不因为笙，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柳然虽然怂但有骨气，男子汉说话就要一言九鼎。既然已经答应了母亲……
“为了笙，我怎么也要混完两年！”
“但在战场上讲得不是单兵作战，你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也只是单枪匹马。打仗讲的是合作，是整个军队的协同作战。”
柳然虽讨厌打仗，但听军官一番话后，似乎有了些许改变。
“士兵作战能力强，人数多的军队也会败给作战能力差但战术安排得当的军队。要知道羽烈大将军当年……！”
军官一提到羽烈，底下瞬间传来一阵感叹，最激动的莫非是柳然了。他眼神流露出自豪的神情，望向军官。刚才的紧张，自卑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当然知道，关于父亲的战绩他不知听了多少遍。母亲从来不主动跟他讲父亲关于打仗的事，如果他问起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直到偶然一次机会他顺着歌声进入一家酒楼，酒席上人们谈天说地。有的聊商业，有的聊政治，还有的人就讲到了他的父亲。他从别人那里听到许多关于父亲的事，那是他以前所不知道的。也就是从那天起，柳然便成了那里的常客。和其他人一样，喝酒，吟诗，奏乐还有听父亲的故事。
军官讲了好久终于讲完了。没有错，没有错，就是那样！柳然心里默默念到，激动得快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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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儿子第一次向自己问起羽烈的事情时，柳冉儿感到很欣慰，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下去。一开始儿子问的问题都非常简单如：“爹爹是做什么的？”、“将军是干什么的？”、“打仗做什么？”、“为什么打仗？”。这些问题她勉强可以答得比较清楚。但随着儿子问题的增多，她却慌了。
“父亲打过几次仗？”她也不知道丈夫究竟打过多少次仗。
“父亲是怎么用五千人打败两万人的？”是啊，究竟是怎么打败的？
“父亲在外睡在哪里？军营是什么样子的？马是不是可以随便吃外面的草？”烈，你睡觉的时候还穿着铠甲吗？
柳冉儿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不了解羽烈，她没有办法认真回答，儿子大了糊弄也很快就被他识破。在她看来打仗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因为战争总是伴随着死亡。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羽烈是怎么一直打胜仗的？从那次以后，他为什么就再没战败过？为什么偏偏是那次，他战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