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此时,一双手扶住了她。凤然边回头边道,“懿……”
然而她看见的却不是懿,是寒枫暮。惊讶之余还后退了两步……似乎她已经习惯了那个喜欢在自己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男子,是懿。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忘记他的存在,然而,这次却不是他。
“不是大哥,你很失望么?”寒枫暮望着她,感受到她的排斥,不知为何,心有些紧缩。
“呵呵……皇上深夜驾临,定有要事。坐吧。”凤然无奈一笑,在桌边坐下。
“你醉了。”寒枫暮倒是没有什么动作,“朕让人送碗醒酒汤来。”
“有劳了。”醉意慢慢扩散,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感觉到头痛欲裂……她也不推脱。
唤来了侍从命令下去,寒枫暮的黑眸微微眯起,扯过椅子坐下。见她颇有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感觉,他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为何与他相处的时刻,她总是这般的痛苦。
凤然伸手撑着太阳穴轻轻的揉着,她不能失礼,尤其是在寒枫暮的身边。
“你可是不舒服?”忍住心中那份说不出的感觉,有些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探向她的额边。
凤然摇了摇头,不着边际地一闪身,躲过了他的那份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关心。
他的手呆立在了空中,竟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还有……隐隐约约的异感。
凤然挪动的身子与他相距了竟有两步远,才撑着桌子坐下来,能承受的已经超过了负荷。
手指渐渐缩紧,缓缓落在桌上。他究竟是怎么了?
这几日似乎连自己都变得好似不是自己了,似乎知道她还活着时的瞬间,竟然有止不住从心底冒出的喜意。只是他不曾表露在面上而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一时间变得如此尴尬和矛盾。在她的明眸中,他从来不曾发现有那么一丝,他的身影,以前没有,现在依旧没有。
回想起她对他隐隐约约的敌意,还有玉儿对他的畏惧,他竟想要苦笑。
“皇上。”沉默一直保持到内侍端着醒酒汤走进寝殿来,才被内侍的一句提醒打断。
“放这吧。”寒枫暮摆了摆手,让内侍将醒酒汤放于桌上,再退离寝殿。
“喝了它,便不会这般难受了。”将醒酒汤推给了背对着自己的她,声音有些僵硬。
“谢谢……”凤然微微颔首,回身扶住了碗,端起的时候手却止不住地一抖,这突如其来的晕眩让她手有些不稳。有些后悔自己的逞强了,虽然她的酒量并不差,但是也禁不住这般灌,有几分醉意也慢慢扩大,是难免的。就在她险些将手中的碗打翻时,一只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腕,扶稳了她。
其实今日在宴会上,他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她。
他没有想到,她的酒量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竟然可以撑着这么久。
一直在观察,不知她何时会认输,会撑不下去,然而他错了,低估了她的倔性。
看着她将碗中的醒酒汤尽数饮下,将碗扶稳,不着边际地抽出了手,他竟然有些顿生怒意。
她还想如何?为何她总是在排斥,在躲避,她想要做什么?
难道……真的如他所见,她和大哥已经在一起了吗?不,她是他的,自始至终都是他的,没有改变过!而凤然却没有心思去观察他因自己一个小动作而骤变的表情,酒精的麻痹让她感觉到了神经的跳动和疼痛,夜已经深了,他却是九五之尊,她必须要等到他离开才能休息……
“皇上,如果没有什么事,夜色已经暗了,就请先回吧。”不得已,下了“逐客令”。
寒枫暮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她会赶他走,他也不会如此离开……
想到今日她被懿拥在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竟感觉到有针扎的痛感。懿拥着她,她不排斥,似乎还欲要靠近懿的臂弯……可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从未见过她对他有任何一丝的依靠之意,哪怕他曾经是她的夫君。不,不是曾经,现在也是!她是那么的倔强,从来不肯低头服输。可在懿的身边,她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只想要个依靠就足够……所以,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任何人碰她。
黑眸猛地一缩,紧扣住了她的手腕,脱口而出的话语如一道惊雷一般劈醒了她的思绪……
“你莫要想再度离开皇宫,明日朕便宣布皇后病愈!”
醉意顿时去了一半,凤然惊愕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从手腕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放手!”她毫不犹豫地抬手想要甩开,却发现他的力道远非她所能够反抗的。
挣扎中,他却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无论如何都不放手,渐渐紧缩的手指,在加大他的力道。
“你……你休想!”即使是为了玉儿,她也不能够留在这个皇宫中。无论如何,都要把玉儿带出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愿祁玉还是如此小的年龄,就受到皇宫中那无处不在的威胁。玉儿不似她,他还那么小,几乎没有自保的能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了。
寒枫暮微微一挑眉,手也减轻了些许力道,却还是拽着她的手腕不放开。
“朕这个谎已经圆不下去了,难道你想要朕背负一个欺骗天下的罪名?皇后其实早就不在了?”
凤然一怔,他的话,似乎点正了主题,让她根本无从反驳。
可既然他有能力掩人耳目,或许也是让人假扮了她的模样,瞒过了天下人的眼睛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谎已经存在了那么久,的确若是被告知天下,也许他的日子就真的不会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