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枫敬三个人向女孩大献殷勤。他们得知，马尾叫丽芳，圆眼睛叫瑶瑶，还有一个翘屁股的叫珍珠，另外一个叫萧萧。她们是马上就要毕业的高中生，因为成绩不好，四个人都不打算参加高考，所以每天都不用去学校，天天东游西逛，很自在。四个女孩的家都在人民路的一条胡同里，离阿强家不远。
邱枫敬对马尾丽芳感兴趣，林伟喜欢珍珠，杜小龙觉得瑶瑶很好看，唯独萧萧觉得大家冷落了她，撅着嘴不高兴。阿强见了，就逗她：“怎么了？有吃有喝还不高兴？”
萧萧说：“大哥，你看他们眉来眼去的，恶心死了！”
阿强笑了：“大哥我也是一个人，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好呀！”萧萧高兴了，眼睛里闪着天真的光。杜小龙看见了，对萧萧说：“喂，你要注意一点，我大哥可是已经有了女朋友的！”
邱枫敬踢了杜小龙一脚：“要你多管闲事！”
萧萧也不高兴地瞪了杜小龙一眼。阿强笑着说：“小龙，你们玩得这样痛快，我高兴高兴也不行吗？”
杜小龙连忙说：“强哥，对不起，对不起。”
阿强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萧萧问阿强：“大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刚才的那个？”
“不过是女朋友嘛，又不是老婆。”阿强说，“谁也没有规定，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和别的漂亮女孩聊天说话了。”
萧萧说：“大哥，你有女朋友，一定做过很流氓的事吧？”
阿强被问住了，嘿嘿地傻笑。丽芳听见了，骂道：“你这个萧萧，不懂事的傻丫头！你是想和他做，是不是？”
萧萧脸红了：“不是的！人家就是好奇问一问嘛。”
珍珠说：“说你傻，你真傻！有你这样问的吗？”
“那要怎么问呢？”萧萧很委屈。
丽芳骂道：“问你个头！”
一桌人大笑起来，萧萧的脸更红了。
八个人一直说笑到十二点半才离开又一村。阿强说他和女孩们顺路，他负责把她们送回家。另外三个人不舍得把这么好的事让阿强一个人独占了，都争着要送人。阿强说：“那就一块走吧。”
把女孩们送到胡同口，女孩们就不让他们送了。他们约好第二天晚上七点钟到得悦楼吃大餐，阿强就回家了。邱枫敬三个人找到一家街道办的小旅社，登记了一间三人间。三个人都很兴奋，高声谈论各自喜欢的女孩。邱枫敬说丽芳的皮肤好，又白又细腻；林伟说珍珠的胸大，摸着一定很舒服；杜小龙说瑶瑶的眼睛就像是猫眼，圆圆的，还放着光。三个人放肆地大声笑着。服务员过来敲门，警告他们不要大声吵闹，影响别的旅客休息。不然的话，就要让他们退房走人。三个人这才老实下来，胡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上午，夏莲到了服装摊位，看到他们几个正在忙着。夏莲走过去，问阿强：“昨天晚上搞到几点？”
“什么搞到几点？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阿强嬉皮笑脸地说。
夏莲打了阿强一下：“讨厌！跟你说正经的，胡扯什么！”
“没多久，”阿强说，“一会儿就回家了。”
“不老实！”夏莲嘟着嘴，“你不说实话，我问别人去。”
阿强把另外三个人叫过来：“过来，过来，阿莲问我们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家的。我说没多久就回家了，她不信。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邱枫敬说：“强哥说得对，真的没多久就回家了。”
夏莲气哼哼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串通好了来哄我，我才不信呢！”
阿强对夏莲说：“晚上邱鬼子他们在得悦楼请昨天的妹子吃饭，你去不去？”
夏莲反问道：“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阿强说，“有大餐吃，还不花自己的钱，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去？”
“那我也去。”夏莲说。
傍晚提前收了摊，把货物放好，锁上门，几个人来到得悦楼。夏莲远远就看到昨天的几个滑冰女孩站在饭店门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不时发出开心而略带放荡的大笑。夏莲皱了眉，心里想着今天晚上怎么来教训这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邱枫敬走在最前头，看见丽芳，早早的把手举得高高的，狗摇尾巴一样摆动着，嘴里兴奋地“嗬，嗬”喊着。丽芳听见喊声，抬起头来，看见来的正是昨天晚上的冤大头混混，也高兴地摇着手，脸上露出迷人的媚笑。
到了跟前，邱枫敬想拉着丽芳的手，被丽芳机灵地躲开了。林伟和杜小龙也凑过去，各自和珍珠、瑶瑶说话。萧萧看见昨天晚上那个高贵漂亮的女人傍着阿强，就不敢近前，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进了饭店。
一行人上了二楼，找了一间雅座。邱枫敬提议男女交叉排座，林伟和杜小龙立刻响应。阿强不置可否。夏莲因为要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吭声。丽芳马上表示反对，说这么排座位，吃起来不方便。珍珠、瑶瑶和萧萧都听丽芳的，都说这样不好。邱枫敬说：“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还这么封建！男女交叉分开坐，既不会影响吃饭，说话还方便。多好的事，你们真是想不开！”杜小龙和林伟都说交叉分开坐最好。
几个女孩还是不肯。夏莲说：“阿邱，怎么坐不是坐？还非得一个女的夹着一个男的？我看你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吃豆腐的。我看你们男的坐一边，我们女的坐一边，就蛮好。搞那么多名堂干什么？”
邱枫敬涎着脸说：“阿莲，嫂子，你也替强哥可怜可怜我们。我们老大不小了，也想快活几天。不就是吃顿饭嘛，搞点花样也没什么嘛。嫂子，好不好？就依兄弟一回吧？”
“呸！谁是你的嫂子？”夏莲红了脸，“你这个邱鬼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行，今天偏不按你说的办。都听我的，男的坐一边，女的坐一边。来，小龙，阿伟，你们起来，坐到东边去！”
杜小龙和林伟乖乖地起来，坐到东边。夏莲对四个女孩说：“来，妹子们，我们坐一起。不跟这帮坏小子挨着坐！”
五个女的坐在一起，左手边是夏莲打头，右手边是丽芳压阵。邱枫敬看了，嘻嘻一笑：“这不是一样的吗？还搞得我怪紧张的，好像挨批判一样。”说着，挨着丽芳坐下了。阿强挨着夏莲坐着，杜小龙和林伟坐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夏莲说：“就这么小一张圆桌，面对面不是看得更清楚吗？有什么话说了听不见的？”又对四个女孩说：“你们这么小就出来混，以后还得了？你们的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丽芳说：“这位姐姐，”杜小龙说：“是莲姐。”
丽芳说：“莲姐，我们都这么大了，父母还能成天把我们拴在裤腰带上呀？我们不过是喜欢玩，怎么就叫做出来混呢？”
夏莲说：“这个妹子，好心说你们几句，你非但不领情，还跟我顶嘴！你们正是读书的年龄，不好好读书，到处乱跑，家长会担心，知道不知道？”
珍珠说：“莲姐，你怎么不去读书呢？”
“我，我，”夏莲被噎住了，“你们能跟我比吗？我干活赚钱，养活自己。你们是什么？你们是不务正业，东游西逛，混吃混喝！”
丽芳说：“莲姐，你都看到了，我们和这几位哥哥，是在溜冰场认识的。是他们主动提出来请我们吃饭。我们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家里饭还是有得吃，也不缺这一口。莲姐这么说，意思是让我们走。那好吧，瑶瑶，珍珠，萧萧，我们走！”说着，起身要走。
邱枫敬连忙拦住：“哎，哎，怎么说几句话就成这样了？坐下，都坐下，有话好好说。”
女孩们坐下了。夏莲说：“你们只知道外面好玩，东西好吃。你们知道外面水多深吗？”
萧萧问道：“什么水多深？”
邱枫敬、林伟和杜小龙忙着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套近乎，没有听清夏莲说的是什么。
阿强对夏莲说：“行了行了，说到哪里去了！”
夏莲嘟囔道：“本来嘛。”
阿强笑着说：“行了，说了这么多，口也干了，喝口水吧。”
杜小龙连忙起身去叫服务员倒茶水。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菜谱和茶壶来了。邱枫敬接过菜谱，得意地说：“看看，人家到底是高级饭店，还有专门的菜谱！不像那些小吃店，菜谱都是贴在墙上的。”说完，斜对着丽芳说：“想吃点什么？”
丽芳说：“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级的饭店，不知道该吃什么。”
阿强说：“什么好吃吃什么。”
点完菜，大家乱哄哄的聊着天。不一会儿，菜陆续地上来，大家边吃边聊。邱枫敬、林伟和杜小龙轮番给大家敬酒。四个女孩里面，萧萧最能喝。女孩们本来都是喝葡萄酒，萧萧觉得不过瘾，主动要求喝白酒。邱枫敬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夏莲对阿强说：“这个妹子话不多，却是个厉害角色！”
阿强笑笑：“有你厉害吗？”
夏莲歪着脑袋：“怎么？嫌我太厉害了？”
“不。”阿强说，“我喜欢刺激，不厉害没劲。”
夏莲打了阿强一下：“去你的！”
该散席走人的时候，邱枫敬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林伟到厕所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杜小龙舌头发硬，嘴里囔着还要喝；萧萧硬撑着没有吐，丽芳、瑶瑶和珍珠都是面红耳赤喊头晕。
看着一屋子的杯盘狼藉，阿强摇摇头，伸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夏莲。杜小龙结账去了，夏莲睁眼看了看，三只空汾酒瓶，两只空红葡萄酒瓶，还有七、八只空啤酒瓶。夏莲打了个嗝，一股酒气从喉咙里翻了出来。夏莲觉得有点头疼，对阿强说她要回家。阿强二话不说，挽起夏莲的胳臂，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外走，也不管屋子里别的人走不走。
到了公交站，刚好车来了，夏莲说：“我走了。”阿强没有松手，和夏莲一起上了车。夏莲只说了句：“你——”就不再说话，然后找座位坐好。旁边的乘客看见这两个打扮入时、又满身酒气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扭了头看别处，生怕惹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