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耳朵脖子都红了。杜小龙也觉得这话有点刺耳。崔薇说：“杜老板，我保证，我跟别人不一样！”
杜小龙又打量了一下崔薇，他忽然有了好奇心。杜小龙说：“薇姐，有句话，难听是难听了一点，但是确实是实话。你这样的年龄和长相，还有你的身材，做个野鸡倒是够格。想在东方雨林赚到钱，你要下功夫呢！”
崔薇说：“好不好，杜老板你看得到的！”
杜小龙不再看崔薇，对李经理挥挥手：“你带薇姐去，好好教教她。她虽然是结过婚的人，很多东西她未必知道。”
李经理答应了一声，崔薇连声道谢。杜小龙说：“薇姐，既然干这一行了，就不要挑三拣四，什么样的客人你都要一样对待。”
崔薇说：“杜总你放心，我会的。”说完，跟在李经理后面出去了。
杜小龙看着崔薇的背影，摇摇头：“男人的钱，就这么好赚？”
崔薇刚开始接客的时候，客人都不愿意选她。五天过去了，崔薇没有赚到一分钱。她有些灰心丧气。琳丹见了崔薇，也不好意思。
第六天晚上，一个满脸胡须、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来到东方雨林，大呼小叫要找、小姐。前台的服务员路娉娉让他小点声说话。胡须男瞪着通红的眼睛，高声叫道：“怎么？你们不就是鸡窝吗？什么东方雨林？狗屁！东方**林、东方**林还差不多！”
值班的洪经理马上带着三个小弟过来，围住胡须男。胡须男更来劲了：“怎么？要打架呀？来呀！老子是客人，是来消费的！你们杜老板，以前见了老子还要躲三分！现在他小子狂了！有钱了！有钱了就可以欺负人吗？老子不吃这一套！再来几个！你们一起上！看老子不把你们都揍扁了，老子王字倒着写！”
路娉娉连忙说好话。洪经理想，这个醉鬼，先不要惹他，就也给他赔礼道歉。胡须男心里很舒服，说：“去，把你们最好的小姐给我叫来！老子今天要玩个痛快！”
路娉娉和洪经理面面相觑。有人提议给老板杜小龙打电话。路娉娉说：“这样的小事也惊动老板，你们还想不想干了？我看，还是先稳住他。他现在是喝醉了，所以什么话都敢说。醒了酒他就不敢撒野了！”
洪经理听路娉娉说的有道理，就招呼几个人，连拉带拽把胡须男弄到淋浴的地方，又答应给他找、小姐。洪经理给李经理打电话，让他来看看该怎么打发这个客人。
李经理下了楼，找到洪经理，问发生了什么事，他早就听到了楼下的吵闹声。
洪经理说：“一个醉鬼！说是要找、小姐。”
洪经理陪着李经理到浴池，把胡须男指给他看了看。李经理点点头，上去安排小姐。小姐们听说来了一位这样的人，打死也不肯去陪。李经理说：“姐姐们，求求你们了！这可是关系到大家伙的饭碗的事，你们一定要帮帮我！”
大家谁也不敢答应。崔薇本来是坐在角落里的，这个时候走过来说：“我去。”
姐妹们都劝崔薇，不要为了钱伤了身体，甚至是丢了性命。崔薇说：“不就是个醉鬼吗？我见得多了！”
李经理感激涕零地说：“薇姐，谢谢你救了我！明天杜老板来了，我一定给你请功！”
崔薇说：“什么功不功的？我们是没人格的人，要那个有什么用？”
李经理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薇姐，我该死！”
崔薇说：“人在哪里？我要会会他！”
李经理说：“现在还在洗澡。薇姐，你先到房里等着，我去叫他上来。他要是看到房里没有人，一定又会大吵大闹的！”说完，一溜烟走了。
崔薇一样一样的收拾东西，有姐妹说：“薇姐，要小心呀。不行的话，拉开门就跑！”
崔薇笑着说：“哪有那么严重？男人最怕见女人，特别是光溜溜的女人！男人脾气再大，见了不穿衣服的女人，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还是有姐妹为她担心。崔薇对她们笑了笑，挎着小包走了。
小姐们关好门，过了十几分钟，就听到楼道里有人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小姐们互相看着，开始想象崔薇马上要受的折磨，牙齿都不禁打战。
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崔薇满面笑容地从房里出来，胡须男一直紧紧搂着她。到了楼梯口，崔薇示意胡须男该下楼了。胡须男要崔薇一起下去。崔薇指着楼道尽头，笑着说：“我不下去呢。我的房间在那里。”
胡须男又紧紧地抱了一下崔薇，才依依不舍地下了楼。他来到前台，路娉娉紧张地看着他。胡须男笑了笑，抱歉地说：“对不起，昨天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路娉娉也笑了笑，说：“先生，一共四百块钱。”
胡须男拿出六百块钱。路娉娉数了数，还给胡须男两张。胡须男说：“这是给薇姐的！我本来是要直接给她的，她不要。没办法，我只好麻烦你一定给她！”
路娉娉想了想，说：“好吧，我试试看。实在不行，就等下次再还给你。”
“有下次！肯定有下次！”胡须男说。
这件事立刻轰动了东方雨林。琳丹对崔薇说：“我说怎么夜里有人哭！原来是你在里面！”
崔薇说：“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男人，其实内心脆弱得很！几句话就哭了。”
这天，杜小龙上午有事没来，下午到东方雨林来，马上有几个人过来跟他说昨天晚上薇姐驯服胡须男的事。杜小龙听了，也觉得惊奇。他让人把薇姐叫来。过了一会儿，楼层小弟回话说，薇姐正在睡觉，睡得跟死猪似的，问要不要把她拉起来。杜小龙听了，说：“让她睡。辛苦了一夜，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邱枫敬经过一段时间好日子的滋养，面色变得红润了很多，皱纹也变细了。他的个性中活泼的成分又开始显露出来。只是有一点，他在杜小龙面前，依然保持毕恭毕敬的姿态，完全把杜小龙当作自己的大哥来看待。
杜小龙一方面想打消邱枫敬这种内心的自卑，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在邱枫敬面前保持一种适度的威严，很有必要。每过一段时间，杜小龙就会把邱枫敬叫到办公室来谈谈心。次数多了，邱枫敬言谈中就流露出想结婚成家的意思来。
杜小龙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做老婆。邱枫敬吭哧半天，说出了“崔薇”两个字。杜小龙立刻把头摇得比自鸣钟的钟摆摆动的幅度还要大。
邱枫敬不解地看着杜小龙，不明白他为什么摇头。
杜小龙微微一笑：“邱哥，换个人，薇姐和你不合适。”
邱枫敬说：“我不嫌弃她。”
杜小龙笑着说：“不是你嫌弃不嫌弃的问题，是薇姐她看得上看不上你的问题。”
邱枫敬不服气：“凭什么？她是妓、女啊！而且还是乡下人！”
“妓、女只是她的职业。” 杜小龙说，“乡下人也有要求高的。”
邱枫敬低头喃喃自语：“那她就是嫌我没本事。”
“也不完全是。”杜小龙说，“她老公虽然不理她了，但他们并没有离婚。所以她也不可能和你结婚。”
“不结婚也没关系，”邱枫敬说，“只要住在一起就行。”
杜小龙笑着说：“她每天伺候别的男人累得直不起腰，回来以后，你想干点什么，她都没有精力应付。”
“我可以什么都不干。”邱枫敬说，“我可以照顾她的生活！”
“这倒是不错。”杜小龙点点头，“薇姐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照顾她。不过，你们这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呢？夫妻？肯定不是。情人？又没有性关系。朋友？朋友怎么会光溜溜睡在一起？”
“就是同居关系嘛。”邱枫敬说，“我就是想和她同居。”
杜小龙看着邱枫敬直笑，笑得邱枫敬心里发虚。邱枫敬说：“小龙，虽然我过了二十年与世隔绝的生活，好几次差一点死在戈壁滩。可我的心并没有死！我还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这一个多月来，和这帮小兄弟们在一起，也开了不少眼界。和我们那个年代不同，男女同居，现在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说着，邱枫敬自己也笑了：“我虽然老古板，也想赶赶潮流呢。”
杜小龙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邱哥，别的事，你一句话，我毫不犹豫就去办。这件事，恐怕只能你自己去碰碰运气了。”
邱枫敬果然就去找崔薇。他把崔薇从小姐们的休息室里叫出来。崔薇听邱枫敬结结巴巴把话说完，问：“邱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邱枫敬更结巴了。崔薇说：“邱哥，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为你服务？”
邱枫敬点点头，又急忙摇头：“不是，不是你，是我，我，为你。”
崔薇咯咯地笑了：“邱哥，你？为我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