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姐点点头，直起身就要去叫邱枫敬。杜小龙说：“等等。”薇姐又弯下腰。杜小龙说：“邱哥已经二十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薇姐，你可要一点一点地教他，千万不要吓到他，也不要累着他。”
薇姐微微一笑：“杜总放心。”
杜小龙站起来，走到邱枫敬身边：“邱哥，”邱枫敬看杜小龙不坐，马上也站起来。杜小龙说：“邱哥，这位是薇姐。等一下你跟着她去。薇姐会帮你解乏，让你放松放松。”
邱枫敬不知道杜小龙说的“解乏”和“放松”是什么意思，就对薇姐讨好地笑着点头。薇姐走过来，挽起邱枫敬的胳膊：“邱哥，走吧。”
邱枫敬一下子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杜小龙，嘴唇发颤：“小，小龙，这、这是干，干什么？”
杜小龙双手扶着邱枫敬的肩膀，说：“邱哥，什么事也没有，薇姐不会害你的。你放心跟着去，我保证你没事！”
邱枫敬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看杜小龙。杜小龙挥挥手：“放心去吧。”
邱枫敬和薇姐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以后，杜小龙对毛络伐感叹道：“以前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本来专好这一口。现在你看，有你我在场，他还是害怕得发抖！”
毛络伐说：“小龙，你这里那么多既年轻又漂亮的小姐，你不派她们来，怎么让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伺候邱哥？你是怕邱哥会吓到你的小姐？还是怕漂亮小姐把邱哥吓到了？”
杜小龙说：“毛哥，你长时间不来视察工作，有些情况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毛哥，不瞒你说，薇姐是东方雨林的头牌，而且是头牌里面的头牌！”
毛络伐不相信：“就她？不可能！你是欺负乡下人没见过抽水马桶，就说那是新式水井！”
“毛哥，我真的不骗你！”杜小龙说，“薇姐干这一行时间不长，但是悟性极高。那些漂亮小姐，你看她们哪里都好，包括身材、肉体、嗲声嗲气，都没说的。但是有一样，就是她们都是把客人当客人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客人花了钱，想得到的是最优质的服务，而不是死搬硬套那几种套路。薇姐最大的特点，就是她不仅用身体，而且用心和客人交流。好几次客人感动得痛哭流涕，三番五次来找她。还有人想带她走。”
“真的？”毛络伐惊讶地问，“小龙，你像是讲故事一样。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姐里面有这样的人！”
杜小龙说：“毛哥，什么时候有空了，你过来见识见识。”
毛络伐笑着说：“我还是喜欢年轻漂亮一点的。但是她的故事，我很想知道。”
“今天是来不及了。”杜小龙说，“我们还是接着谈合作的事吧。地段那么好，不做的话，我也觉得可惜。可做什么，怎么做，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毛络伐说：“我是想结合我们两家的优势，搞一个集餐饮、娱乐、洗浴、演艺为一体的综合性会所。规模当然是全省第一。在国内也会数得上名次。我的这个想法，已经和市领导沟通过了，他认为我想法不错，有创意。”
杜小龙不住地点头：“毛哥，还是你有魄力！我没什么可说的，跟着毛哥干！毛哥指到哪里，我杜小龙就打到哪里！”
毛络伐说：“小龙，你又见外了。我们哥俩是谁？还说这样的话？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晚上还有应酬。明天要陪领导出去。”
“去哪里？”杜小龙问。
毛络伐半神秘半无所谓地说：“有标准高尔夫球场的地方。领导手痒了，想摸摸球杆。”
杜小龙说：“现在是大热天，只能往北走，南边去不得。”
毛络伐点点头：“小龙，你也要好好学学高尔夫，用的上！这是现在最好、档次最高的交际方式，不会不行。不会这个，人家看不起，说你老土，不愿意和你结交。”
“我正在学呢。”杜小龙说，“那些小洞，真的不好进。场地那么大，洞那么小，还稀稀拉拉的离得老远，纯粹是折腾人！”
“这些洞都好办，无非是多打几杆，总是可以进去的。”毛络伐说。
“还有更难进的洞吗？”杜小龙不解地问。
“当然有。”毛络伐挤挤眼睛，“最难进的洞是第十九洞！”
杜小龙想标准高尔夫球场是十八洞，哪里来的第十九洞？毛络伐看杜小龙没转过弯来，得意地笑了笑。杜小龙一下就明白了，毛络伐说的是小姐身上的洞。每次杜小龙打完高尔夫，总是要到哪个休闲会所里去按摩放松。有时候实在是累了，看见小姐的裸、体也打不起精神来。
杜小龙淫笑起来：“毛哥，你说得对！的确是第十九洞最难进。不过，虽然难进，还是要想方设法进去！”
“说得对，”毛络伐说，“不过，一定要让领导先进去。自己先进去，那是绝对不行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忘乎所以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毛络伐说：“小龙，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杜小龙把毛络伐送下楼，一直送出东方雨林的大门。
足足过了一个半小时，薇姐才挽着邱枫敬的胳膊，重新来到杜小龙的办公室。邱枫敬和薇姐一路上有说有笑，情意绵绵，像是多年的恩爱夫妻。
杜小龙谢了薇姐。薇姐告辞走了。邱枫敬依依不舍地要送薇姐，杜小龙笑笑，把他叫住了。邱枫敬现在是一身新装，脸上的皱纹也被薇姐抚平了不少，看上去比刚来的时候年轻了好几岁。
杜小龙要带邱枫敬出去吃饭。上车的时候，邱枫敬左顾右盼。杜小龙说：“你找谁？”
邱枫敬不好意思地说：“薇姐，她不去吗？”
杜小龙微笑着说：“不用管她，她有地方吃饭。”
邱枫敬“哦”了一声，若有所失地上了车。
吃了饭，杜小龙把邱枫敬安排在三星级的荷东大酒店住下。第二天，又让司机把邱枫敬接到东方雨林。三天后，杜小龙手下在学府花苑里面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把被褥和必需的家电备齐，让邱枫敬搬进去住。
杜小龙说：“邱哥，条件不好，你将就着住。以后我生意做大了，进市内了，我们再一起搬到河东去住。”
邱枫敬感激得头乱点，嘴里说：“小龙，好兄弟！我父母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这个世上，我只感激小龙你一个人！”
杜小龙说：“邱哥，不能这么说。兄弟之间，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从此以后，邱枫敬每天早早地就来，深夜了才回去。他干不了别的，专门在门口招呼客人停车，风雨无阻。
邱枫敬对工作兢兢业业，对薇姐也念念不忘，杜小龙却不再安排薇姐来满足他的生理需求。每隔个把月，杜小龙会让年轻的小姐来陪邱枫敬一次。邱枫敬总是觉得差一点什么，他又不好意思对杜小龙提要求，只好将就着来。
邱枫敬来得久了，对薇姐的情况知道的就多了。薇姐姓崔名薇，来东方雨林已经两年多了。她原先是打扫卫生的。三层楼的东方雨林，只有崔薇一个人做保洁。崔薇每天都是后半夜才开始工作。贵宾包间因为经常有人包、夜，崔薇就睡一觉起来，等客人走了以后再打扫。
崔薇在老家的时候，坐月子没坐好，落下一身的病，又几次被丈夫踢伤过左腰。她只要接触湿气多了，就容易犯病。偏偏浴池桑拿都是湿气很重的地方，加上人也累，崔薇经常疼得皱眉头。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她就贴一块止痛膏，熬一锅红糖姜汤驱寒。
崔薇家里有三个女儿，大的读小学三年级，第二个刚上小学，小的四岁，都在外婆家住着。她和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八年前离开家去沿海打工，怀孕了就回老家，等孩子长到两岁就又去和老公住在一起。崔薇生下老三的当天，从产房出来以后，他老公恨崔薇满肚子都是女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就重重地打了崔薇两个巴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村里有人告诉她，她老公在他打工的地方，和一个年轻妹子住在一起。那个女人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崔薇听了，也不喜，也不悲，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让孩子们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就一个人来到了三百多里以外的省城。
到东方雨林是崔薇找的第六份工作。之前她扫过马路，当过保姆，也在家政公司当过钟点工。这些地方，不是因为拖欠工资，就是因为主人的脸色难看，崔薇干了一段时间就不想干了。来到东方雨林，她十分忐忑。她知道这里面乌七八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也都可能会发生。崔薇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干多久，她又不能不要这份工作。家里的三个女儿都靠她养活。崔薇的父母只有让外孙女吃饱的能力，其他的都要靠崔薇寄回来的钱维持。
崔薇在东方雨林干了一段时间，发现这里的人对她都很客气。只要她按时把卫生搞好了，没有任何人找她的麻烦，也从不拖欠工资。崔薇就干得很安心。
崔薇来了一年以后，东方雨林来了几个东北女孩。东北女孩生性豪爽，为人大方。其中一个叫琳丹的，不知道怎么的，知道了崔薇的情况以后，对这个打扫卫生的女人特别地关照。一次崔薇重感冒，发高烧。为了省钱，崔薇舍不得去医院看病，自己熬姜汤喝了。琳丹听说了，和两个姐妹一道，生拉硬拽，把崔薇拉到三医院输液。所有的费用，都是琳丹一个人出的，一共花了三百多块钱，是崔薇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