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赞许地点点头。许丽萍说：“那会亏不少钱吧？其实我们自己就可以照顾自己。”
杜小龙说：“没亏多少，价格还是很公道。”
“没亏就好。”许丽萍说，“这年头，赚钱不容易。”
杜小龙故作轻松地说：“妈，你放心，亏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
老杜瓮声瓮气地说：“回来也好，现在清水街做什么都生意兴隆，不比广东差。”
第二天上午，杜小龙一个人来到雄风歌厅。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苏虹已经辞职，看门的小弟也不干了。银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吧台里面，低着头抠指甲。杜小龙走向前，银铃听见有人来，抬起头来，说：“先生，要唱歌吗？几个人？大包还是小包？”
杜小龙说：“银铃，是我。”
银铃定睛一看，才认出来人是杜小龙：“哎呀，是大哥呀！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杜小龙说。
银铃低声说：“小豹进去了。”
杜小龙说：“我知道了。”
银铃说：“这次小豹的熟人没提前告诉他要搜查。”
杜小龙淡然一笑，说：“很正常。这么大的行动，一定会做得很隐秘，事先不会让人知道。除非是上级别很高的人，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具体的行动时间的。”
“哦。”银铃恍然大悟。
杜小龙目不转睛地看着银铃：“银铃，你要说实话，那天晚上，歌厅里面有没有太不像话的事？”
“没有，真的没有。”银铃说，“那天的客人都比较规矩，没人提出要特服。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那种场所。”
杜小龙点点头，停了一会儿，问：“银铃，你一个人在这边，晚上害怕不害怕？这次嫂子和两个孩子都回来了，要不你也住到家里去？”
“怕倒是不怕。”银铃说，“就住这边吧，我已经习惯这里了。再说，小豹不在，这边也需要人照应。”
杜小龙笑了笑：“也好。银铃，睡觉的时候锁好门。我看这歌厅里面倒是安全，反正也没有人来唱歌，你就住在这里，比家里的木板房强。”
银铃说：“我这几天都是在这里睡的。白天有时候回去看看。”
杜小龙要告辞。银铃问：“大哥，小豹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别担心，小豹没事。”杜小龙说，“我就是来处理这件事的，我会尽量争取快一点。”
杜小龙接着去找老朋友毛络伐。毛络伐现在在市内开着三家各有三大层楼的歌厅，说大是因为楼房都是四边形的，占地面积大。毛络伐手下的小姐号称有八百人，人称八百壮士。毛络伐在本市娱乐休闲界已经是有相当名气的人了。
杜小龙见到毛络伐的时候，他正在和一帮朋友在龙庭大酒店打麻将。杜小龙推门进去，毛络伐刚刚点了一炮，懊恼不已。杜小龙一拱手：“毛哥好！手气不错吧？”
毛络伐看见是杜小龙进来了，呵呵笑着起了身：“小龙，想着你也该到了。手气还行，就是运气太背、这不，刚刚点了一炮。小龙，好久不见，发大财了吧？”
毛络伐刚起身，马上就有人上去接替他的位置。
杜小龙笑着说：“兄弟我兵败乌江，仓皇逃窜，特地来投奔毛哥来了。”
毛络伐呵呵大笑，手拉手把杜小龙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小龙，你拿兄弟开心来了！来来来，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要兄弟帮忙的，你尽管说。”
杜小龙说：“其实是小事一桩，只不过这件事非毛哥出面不可。”
毛络伐止住笑：“什么事？”
杜小龙说：“就是我弟弟小豹的事。前几天他被人弄到局子里去了。”
毛络伐眼睛一翻：“是不是清水街扫黄的事？”
杜小龙点点头：“就是这件事。”
毛络伐问：“你弟弟小豹他做了什么，让人搞进去了？”
杜小龙说：“他开了个小歌厅，只有一二十间房。我问清楚了，那天晚上有客人要小姐陪唱，正好碰上扫黄，就连他一起带走了。”
毛络伐低声说：“你保证没有别的事？”
“我保证！”杜小龙说。
毛络伐大声说：“这算个屁呀！没问题，包在兄弟我身上！明天我叫他们放人！”
杜小龙拱手道谢：“毛哥，太谢谢你了！今天中午，在座的都算上，我做东，到天华酒店吃粤菜。”
毛络伐把杜小龙的手按下去：“小龙，你不知道打麻将的人？只要有麻将打，吃什么都无所谓。再说，你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你做东？你这不是打我的耳光嘛。”
杜小龙说：“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心意，没有别的意思。”
毛络伐说：“表达心意的机会有的是。小龙，你刚才说话的意思，你这次回来，是要在这里重振旗鼓，是不是？”
杜小龙点点头：“我在那边碰到个硬家伙，没搞过他，还差一点吃了官司。所以我想还是回来算了。”
毛络伐说：“回来好，这里这么多弟兄，有什么事，大家都能相互照应一下。”
杜小龙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毛络伐问：“你打算做什么呢？”
“还是老本行，洗浴中心。”杜小龙说，“我看中我们清水街的一处地方，就在街口。”
毛络伐说：“小龙，你怎么有点像乡下人，鼠目寸光，老是离不开眼皮底下那点地方！城里不好吗？你那里现在叫做堕落街！是公安部门重点盯防的地方。你可不要栽跟头。小龙，我知道你的脾性。你要是栽起跟头来，比你弟弟厉害十倍！到时候我可没本事捞你！”
杜小龙笑着说：“毛哥，我可是个本分人！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就不会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说的也是。”毛络伐说，“人心都是向善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龙也早就洗心革面，立地成佛了。哈哈哈哈。”
杜小龙也哈哈大笑。笑完了，杜小龙说：“毛哥，我还想让你引见一下实权人物，以后办事没有他们行不通。”
“这个好办。”毛络伐说，“小龙，你不是还让我帮忙捞你弟弟吗？事成之后，大家坐在一起，不就认识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就都是朋友了。”
杜小龙说：“这个自然。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想认识几个级别高一点的。”
毛络伐看着杜小龙，好一阵才说：“小龙，这是你这次失败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是吧？”
杜小龙点点头：“只和草头兵打交道靠不住。”
“我可以介绍几个给你认识。”毛络伐字斟句酌地说，“不过，他们不一定每个人都对你有用。有的你需要的人，可能我也不认识，还得靠你自己去想办法。”
“毛哥，你这么说，已经是对我杜小龙莫大的支持了！”杜小龙说，“我不可能事事都靠毛哥来做，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理所应当主动去找关系。”
毛络伐呵呵大笑：“好，好！小龙，你总算是回来了，我毛络伐太高兴了！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了。吃饭还早，闲着也是闲着，你也去搓两把？”
杜小龙点点头。
毛络伐对麻将桌上一个瘦得像猴的人说：“海风，你下来，让杜总润润手气！”
吃中午饭的时候，毛络伐给公安局的朋友打电话，问杜小豹的事。对方说，这次行动级别高，高层很重视，抓的人不少，所以，杜小豹要在里面多呆几天，等逐个甄别以后，才能确定怎么处理。对方说，警方没有在雄风歌厅查到什么大问题，若是在平时，根本就不会抓他。这次情况特殊，不过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争取只让他交一定数额的罚款，就放他出来。
毛络伐通完电话，对杜小龙说：“杜总，怎么样？放心了吧？一个电话就把问题解决了。”
杜小龙端起酒杯说：“还是毛哥面子大，小龙在这里向毛哥表示感谢！”
毛络伐呵呵大笑，对大家说：“杜总，大名杜小龙，我的好兄弟！聪明，能干，讲义气！人品没得说。”
杜小龙说：“毛哥，你这么说，兄弟我怎么当得起？来来来，我初来乍到，敬在座的各位老兄一杯！”说完，和每个人碰了杯，一连喝了好几杯。
吃过饭，毛络伐对杜小龙说：“小龙，你弟弟的事，已经就这么样了。你不必再操心，在家里等消息就是了。开洗浴中心的事，要不要兄弟帮忙？”
杜小龙说：“毛哥，肯定少不了还得麻烦你的。我离开家乡十几年，现在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那些说话管用能办事的人，还要靠毛哥引见。”
毛络伐说：“这个好办。就算我不认识，还有朋友；朋友不认识，还有朋友的朋友。我们这里说是省城，其实也不过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瓜瓜蔓蔓的，总能扯上关系。有什么事摆不平的？”
杜小龙一拱手：“有劳毛哥。”
毛络伐把杜小龙的手推开：“跟我来这一套干什么？太见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