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带领的军队毫不费力地抓住了苗族的族众,逼玉溪出山。那一天所有的人,都听见玉溪凄厉的笑声,她抱着九鼎走出高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龙凌岳。”
“沐风,难道称霸天下对龙凌岳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只要他放弃对那几个国家的占领,大家难道就不能相安无事?”雪穆沧然对沐风道。
“雪穆,你久居山中,难道不明白,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么。”沐风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径直带走了玉溪。
其实九鼎根本就不用出山,仅听闻到九鼎要出山的这个消息,那些反叛的国家,马上就溃败下来,短短一个月,龙凌岳就平定了天下,玉溪带着九鼎回来那天,刚好就是他的登基大典,他的身边站的就是他新娶的女人吴氏,那个美丽的女人还以为自己今天可以封后。
玉溪带着九鼎出现在大典的那一科所有人的呼吸都一窒。为那美丽的容颜,也为那绝世的宝剑,九鼎一出,谁与争锋?
“玉溪,孤今日就封你为皇后,日后我夫妻二人,共理天下。”龙凌岳居高临下地看着玉溪,笑道。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的玉溪不一样。
“哼!”玉溪淡淡一笑,高声道:“你可是又想拿着九鼎,去惩罚那些背叛你的国家的百姓?”
“哼!普天之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龙凌岳一字一句地道,像是故意说给台下的那些人听,听见的人无由的都一颤。
“你就不拍天谴?”玉溪高声道。
龙凌岳默默看着台下的玉溪,没有说话。
“雪穆,你去南海帮我找一种叫薄芡的药好不好?”玉溪突然对雪穆说。雪穆有些不明所以,问玉溪道“现在么?”
“是!就现在!”玉溪笑着对雪穆说,雪穆疑惑地点点头,正要走,玉溪一下子拉住雪穆,给了雪穆一个大大的拥抱,在雪穆的耳边,玉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雪穆淡淡一笑,说了声不谢,便在原地凭空消失了。
台上,龙凌岳已经怒不可支“玉溪,你在干什么。”他咆哮道,他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和别人搂搂抱抱。
“凌岳。”玉溪叹了口气,缓缓解开九鼎,轻而易举地将九鼎插入地下。
“你可记得珠珠?”玉溪望着龙凌岳,那眼神几乎是哀求。
龙凌岳一愣,但终究是没有想起来,半响才道:“她是谁?”
“没什么,只是个不相关的人而已。”玉溪凄然一笑,那一笑让所有在场的人心里一寒,仿佛刹那家看见尘埃落定,山河永寂。
“玉溪,把九鼎给我,我的登基大典,我要带着它,还有封禅台,我也要带着它去。”龙凌岳走下台,看着玉溪。
“君上,你若认为这是你的剑,那么就请你拔出它吧。”玉溪深深地服了福身,道。
龙凌岳笑了笑,单手握住剑柄,用力一拔,九鼎纹丝不动,龙凌岳有些惊讶,双手合力一拉,剑还是一动不动,奇怪了,明明玉溪插剑之时看上去那么轻松,为何自己却。
龙凌岳有些气愤地道:“玉溪,别再胡闹了。”
玉溪黯然一笑:“胡闹?凌岳,我倒要替天下百姓问问你,你闹够了吗?你已经将七国叛军的国君全部凌迟,还活埋了二十万联军军队,你还想干什么?你屠杀了齐国都城一十三万无辜百姓,你闹够了没有?你命令天下各国敬献美人,可曾想过她们愿不愿意,你!龙凌岳!闹够了没有?”
这段话说的不卑不亢,声音不大,然而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感叹这世上还有人敢和龙帝如此说话,一边又悄悄流下泪水。
龙凌岳俊美的眉毛一挑:“玉溪,你闹够了吧,闹够了帮我吧九鼎拿出来,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现在就要实现了,我就是千古一帝,我建立的不朽功勋,会被后人传颂万年,我的国家,我要让它永世恒昌下去。”
“这把剑,从来就不属于你,你怎么拿的起来?这个天下,从来就不属于你,所以你才会用暴力的手段去逼迫百姓归顺于你。”玉溪苦笑着说“我好悔啊,我好后悔碰见你,爱上你,为了你,背叛神谕,为了你,牺牲我的珠珠。”
龙凌岳看见玉溪眼中一闪而过的神采,心里陡然一颤,再用手去拉玉溪,才发现她的手已经冰冷似水。“玉溪,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我不要剑了,你不要。”他抱住玉溪,狂吼道,直觉告诉他,此时的玉溪,已经在生死的边缘。
“龙凌岳,我生生世世,不想再看见你,我。要彻底忘记你。我以我命,换取对九鼎的绝对守护,从今后,除非天命之人,任何想要称霸的人,休想再拔出九鼎之剑。”前半句是玉溪对龙凌岳说的,后半句,却是对天下人说的,声音不大,却拥有很强的魄力。玉溪的身上开始散出紫色的烟,淡淡的几乎让人不能看见,那丝丝的薄烟汇到九鼎上,九鼎的剑身便迅速长出绿色的铜锈来,让站在近旁的人目瞪口呆。
“玉溪,我不要剑了,行吗,你回来。”龙凌岳几近哀求地道,感觉着玉溪体内生命的气息一点点的消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弱小,面对不可知的生死的力量,他便如江海上的不系之舟,随风漂流。
一滴温热的东西从眼中掉落了下来,龙凌岳看着那一滴东西滴落在玉溪苍白的脸上,那面容曾经是那么生机勃勃,而现在,这张脸却是死人的了,那美丽的眼将再也不再睁开,她果然办到了,闭着眼再也不见到他,可是他呢?他要怎样才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玉溪,那是泪么?”龙凌岳喃喃道,他从出生,就从来没有流过这东西,父皇被蚩国人剁成很多截,他没有哭,在蚩国皇宫忍辱负重被巨人踩在脚下,他没有哭,战场上,被三根箭射穿肩膀,他没有哭。为什么到了他功成名就之时,眼泪却如断线珍珠落了下来?
他的一生见过的死亡太多太多,为何,眼前这个女人的死却让他肝肠寸断,寒冷彻骨。
“夫君,你喜欢我吗?”
“夫君,我给你背首诗好不好,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些是他们初遇时玉溪说的,他其实真的好喜欢那样的她,那样生动活泼的她,因为太喜欢,所以才怕失去,所以一直不敢和她在一起,这件事他一直都把它藏在心底,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直到自己也以为自己不在乎,直到自己也骗自己,自己只是喜欢这女子的容貌。
可是,原来,情的种子,早就深深种在他的心里,即便,他从不承认。那深入骨头的情也纠缠得他****夜夜不能喘息,谁又知道,在他的后宫,他偷偷为她修了一座木楼,又偷偷的雕刻了她的雕像,放在里面,每夜都会对雕像说出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