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冬季,此时树叶凋零,五谷村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香河源早已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偶尔有孩童在上面嬉戏。林海香源犹如冰雕玉琢,格外优雅。天气严寒,人们穿上厚厚的皮衣、皮靴,戴上帽子、手套,暂停了平常的耕作。牛羊们也只能吃夏秋储备的草料。江庆等人则利用这一段时日,抓紧读书学艺练武,闲暇之时亦领略冬日风光,尽享冰雪乐趣。
看看到了年关,曹平和狄蕾记挂各省治安,决定与狄蕾外出巡查。临行之前,把一应事务交代给助手刘书、莫楠和管家李正宏,让他们时常检查防务设施,小心谨慎,仔细观察,保护家院。三人不敢怠慢,每日不顾严寒、坚持操练,小心巡视、检查器械,天黑就把闸门关闭的严严实实。
这一天晚上,太阳刚刚下山,莫楠和江庆等人刚把铁门拉起,就见风雪之中,五个人乘着马,一路饮酒吹哨前来。五个人过了桥,来到闸门前下马。他们操着奇特的口音喊道:“我们是过路的客人,错过了客栈,天地严寒,想借宿一夜。请好心人行行好。”
莫楠高声回道:“这里是私家宅院,不给外人留宿,请到北边村中客栈住宿。”
那几个人听到回应者是女声,不觉兴奋起来。
有人高呼道:“他们客满了,客栈的董老板建议我们到这。还说你们是方圆百里最好的地方。”
江庆问莫楠道:“天气严寒,既然是过路客人,莫老师,就让他们借宿一夜吧?”
莫楠急忙摇头,低声对江庆道:“你赶快去叫刘叔叔过来,告诉他有紧急情况,请大家无比小心谨慎,把好四方门户。”
见江庆飞奔而去,莫楠这才说道:“主人有令,将近年关,严禁留宿一切过往陌生客人。除非各位是主人相识或者故交,在下方能请示主人定夺。”
那几个人私下嘀咕了几句,一个人上前说道:“我们是乌石商人贾孝、摩镖、鹰俢、眉嗤和羊蛊。都是大好人!”说罢一阵哄笑。
莫楠不觉心中警觉,稍作思考道:“请你们稍等,我去请示主人。”
一边示意其他几个同伴,弓上弦,刀出鞘,随时应对不测。
那几个乌石人滴滴咕咕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似乎越来越激动兴奋。
过了片刻,只见刘书带着其余弟兄,一路小跑着过来。城堡中的男女老幼,俱都持械上岗。江庆等人操着各自上手兵器,赶来助阵。
莫楠小声问道:“东门那边怎么样?南北两边是否也已经派人勘查?”
刘书道:“暂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已让李总管去东门。我来应付他们。”
莫楠把几个人的名字和情况告诉刘书。
刘书低声道:“主人对黑帮和乌石人向来抵触,绝不会容许他们进入。”见弟兄们已经准备就绪,这才上了墙头,对那几个乌石商人喊道:“外面各位乌石客人听着,主人有令,不接待陌生客人。你们另找地方去吧。”
门下五人早已等得不耐烦,听的刘书之言,不觉大怒。他们一边咿咿呀呀骂着,一边抽出随身兵器,连蹦带跳,在地上一蹭,蹿起二三丈,又在墙体上一蹬,试图越上墙头。
刘书一声令下:“放箭!”
一阵弓弩,二个乌石人躲闪不及,中箭而落。另三个叫嚣着,狂舞着手中兵器,登上墙头。
刘书、莫楠、和另外两个警卫,将三人截着厮杀。
与刘书对决的刚好是他们的领队,名叫贾孝。和莫楠厮杀的叫摩镖,另一个鹰俢。掉下去的两个叫眉嗤和羊蛊。这些人身材不高,却相貌类似,都是乌黑壮汉。玄武功夫虽然有点不同,却十分娴熟,原来是乌石人的沙驼功。
相传乌石人苟斯特从芙罗学习玄通经而回,吸其精华、弃其繁琐,结合当地自然条件,将玄通经简化为八艺十六式,又据其坐骑,名之为沙驼功。苟斯特在乌石广收门徒,沙驼功遂成乌石国功。故而沙驼功与玄通功同源,在某些地方却更加简捷迅猛。
幸好这几个人的沙驼功尚且不是十分高深,刘书和莫楠二人借着地利,勉强打个平手。另外两个弟兄在鹰俢的攻击之下,相继受伤,情况相当危急。
李学海见情况危机,连忙对欧文和江庆喊道:“你们上去帮助他们,我去帮莫楠老师。”
当即提着通天棍,冲上去帮助莫楠。
欧文提着一根狼牙棒、江庆挺着单刀,上前围攻鹰俢。那鹰俢与两个警卫对打,眼看就要得手,正在得意,看到欧文和江庆两个孩子加入,顿时心中大乐:就多两个毛孩,能把他怎的,故而全然不以为意。孰料交锋之下,越打越惊心。两个孩子虽然年龄尚小,使出来的招式却比两个警卫要高超。狼牙棒虽然是重兵器,被欧文往来扫荡,呜呜风响。江庆的单刀十分凌厉,变换快捷。鹰俢不觉心头大骇。刚刚躲过江庆的单刀,就见欧文的狼牙棒当头扫来。情急之下,只得翻身鱼跃,调下墙体。
二人见打退鹰俢,心中大受鼓舞。急忙前去支援刘书和莫楠。
话说摩镖与莫楠打斗,难解难分。眼看难于取胜,摩镖袖子一抖,一把飞镖向莫楠急射而去。
莫楠警觉,急忙举棍横扫,借力侧身。飞镖打在铁棍上,火星四溅。
莫楠心中有气,娇咤道:“可恶妖人、就你会使暗器,看我的厉害。”
她后退一步,左手持棍、右手往脑后一探,反手向摩镖急扬。
魔镖急忙见势一躲,却不见有东西过来,正诧异间,就觉得手臂、肩膀、脸上同时剧痛,却是好几根缝衣针。虽然扎的不深,不至于致命,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正巧李学海舞着通天棍冲过来,不觉心头大怒。暴喝一声,弯刀狠砍,李学海举棍相迎,被震的虎口流血,通天棍几乎脱手。
莫楠见李学海危急,急忙舞棍上前。
摩镖心火大炽,顿时刀刀勇猛,声声如雷。
莫楠虽然功夫娴熟,到底气力不如。那李学海在一旁,不仅起不了作用,还多了一分凶险。情况顿时变的有些危急。正在思索对策,欧文的狼牙棒呼呼打到,遏制了摩镖的刀光。见欧文棒法虽然有待精经,却招招勇猛,刚好克住魔镖的重刀法,莫楠不觉松了一口气。
孰料此时鹰俢、眉嗤和羊蛊三人,又跳重新跳上墙头,她只得一个跟斗,举棍上前截杀。
江庆见状,连忙折回头,举刀向鹰俢砍去。
欧文与魔镖对打,到底气力和经验大大不如。李学海再次加入,依旧是险象环生。眉嗤和羊蛊二人虽然中箭,却非致命,二人合力攻打莫楠,令她招架慌忙。
鹰俢重新与江庆对决,早收起轻视之心,招招严密迅猛,滴水不漏。江庆乃使出腾龙刀法,虽然灵巧迅猛,到底经验和气力不足,斗了一阵,渐渐力不从心。正在危急关头,就听得李月季和孟瑆相继怒骂,弓弦声声。鹰俢淬不及防,躲避间一脚踩空,本已躲过的箭顿时扎入腹部。顿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江庆见势急速上前,一脚猛跩,鹰俢手上弯刀顿时脱手。再脚踩住鹰俢胸脯,单刀直指其咽喉,喝到:“不许动,否则就割破你的喉咙!”
鹰俢吓的顿时不敢动荡。江庆见状连忙喊道:“孟瑆,拿手铐脚铐过来。”
下面孟瑆听得,急忙拿了两副铁铐,小步冲上来,帮着江庆把鹰俢的双脚铐着。那鹰俢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翻了过来,双手被扭到身后铐起。
江庆见鹰俢已经被困,急忙对孟瑆道:“你先退下。我去帮欧文和莫老师。”
孟瑆急问道:“你受伤没?多加小心。”
“我没事,你们要小心。”江庆一边喊着一边舞刀冲向眉嗤。
眉嗤、羊蛊早看见鹰俢受制,不觉有些着急,奈何自己受伤在先,莫楠又死缠不放。待江庆冲了上来,不觉心怯。正在此时,就见刘书持棍冲了过来。
原来刘书与贾孝剧斗,那贾孝功夫了得,将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眼看莫楠等人身陷恶战之中,如果不能扭转局面,后果难于设想。念及至此,他连忙虚晃一棍,回头往南边城墙就跑。贾孝见他心虚怯战,心中大喜,提刀快步跟了上来。刘书见状,急忙摆开架势立定。怒骂道:“乌石贼子,再跟过来,你大爷就和你不客气了。”
贾孝不觉大笑,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刘书见他飞奔过来,心中大喜,急忙用力撞击右手边的栏杆,贾孝不觉一愣,不知道刘书有何目的。
就在此刻,就听得一声响,突然地砖连着冰块,猛撕开一个口子。贾孝心说不妙,急忙在地上一蹬,腾空急跃。一身轻响,那口子中发射出一张绳网,早将他网住。贾孝跌落地上,手脚被制,即吃惊、又愤怒。刘书急忙上前,收紧绳网,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顿时将他踢晕。提了铁棍,赶过来支援莫楠。
眉嗤、羊蛊见形势不妙,叽哇两声又乱砍了两刀,先后跳下城墙,跳上马匹,夹腿就跑。
莫楠作势欲追。
刘书喊道:“你去帮欧文和李学海,他们交给我来处理。”说罢,铁棍一撑,跃下城墙,迅速跑到桥头栏柱。
也不知他动了什么地方,就听得对岸一声巨响,道路突然下塌,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连人带马栽入一个巨大的陷阱。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就听的哐当一声,陷阱上空弹出一个铁网,将陷阱封的严严实实。
莫楠冲向摩镖和欧文、李学海等人。却见江庆正和摩镖激斗之中。
莫楠高声喊道:“乌石贼子,你的同伙已经都被我们抓获了,你还不快快弃械投降!”
摩镖见城堡防守严密,机关重重,身上伤口又隐隐作痛,知道此事若不投降,也已经打不过他们,即使勉强打过,也迟早被机关陷获。勉强打了一阵,向后跳出几步,扔了弯刀,嘴巴唧唧哇哇的说个不停,大意是投降之意。
莫楠等人大喜,上前将他的弯刀踢开,又用铁铐将他铐住。
他们又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把几个乌石人一一审问完毕,而后将他们捆绑着扔到马上,再由刘书率领几个弟兄,冒着风雪,连夜送到河源镇镇保处监禁。
你道刘守怎么知道那么多机关?原来林浩和燕子兴建林海香源之时,特定请璇玑子前来协助,设置了许多机关暗道,又在五谷村和其他几个邻近村子,设了几个烽火台,一有紧急情况,即刻燃火示警。故而曹平出巡之时,唯恐发生意外,便特地叮嘱刘书、莫楠和李正宏。
这几个乌石人前来定安与当地的黑帮势力勾结,一路肆意妄为,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日正好路过五谷村,到了村里的客栈准备投宿。客栈的董老板,见他们形容怪异,言行凶恶,本已经心中疑惑,担心他们骚扰村中乡民。再见他们对店中女客,目光如火。于是慌称店中客满,给他们说林海香源里面有吃有喝,住的又豪华,美女无数。几个乌石人大为心动,于是从店中夺了些酒肉,兴冲冲地往林海香源出发。
哪想到这几个乌石人,沙陀功相当了得,又正好碰到曹平和狄蕾不在。若非城堡四周,机关重重,只怕莫楠等人已遭不幸。
刘书和莫楠二人,对欧文、江庆的玄武功夫,大加赞赏。
男孩女孩们,见此番成功阻击了乌石人的闯关,兴奋不已。尤其是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笑不停。唯有李学海闷闷不乐。他发现欧文、江庆的玄武功夫竟然已经超过自己,显然他们已经另有名师,很可能已经拜在曹平和狄蕾门下。可是若非他们的帮助,说不定已经命丧摩镖手下,心中即惭愧,又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