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于辽东之长白山,请将我的尸体设法转交给金国河间王完颜宏,并要他将我的骨灰葬于长白山!”曹汉转头向狗儿说道:“我这一生,恩怨分明,先公后私。郦大侠在狱中曾托我照顾郦姑娘,而我知道郦姑娘已与你奔赴天山,便飞鸽传书,要潜伏于西夏皇宫中的兄弟暗中予以照顾。”说到这里,运内力于右掌,然后以掌猛击心口,顿时倒地而死。
狗儿和郦丽华都大吃一惊!当日在兴庆府的情景蓦地浮现在眼前,那青衣侍卫的话也清晰地回响在耳畔:“贱名不足挂齿。我在西夏国长期潜伏,好不容易才打入了皇宫。不久前有人飞鸽传书,托我暗中照顾二位,并将二位的身形相貌告诉了我,还叮嘱我不能向二位泄露他的身份。于是,我派人日夜守候在城门附近。郦姑娘生得太美,极易识别。因此二位一进兴庆府,我就知道了二位的行踪。”
狗儿叹息道:“《古诗十九首》有诗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归园田居》有诗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俗话说:“狐死首丘,叶落归根。”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众人也为之叹息。
郦浩然道:“听曹汉说,内人的坟墓在洛阳以北的邙山。我想去看一下。”欧阳倩、包文章、李问岳也当即表示要随同前往。
狗儿目视卓超群道:“大哥,丽华和我自然也要前往北邙山。你呢?”
卓超群尚未回答,王思楠开言道:“我和彩环姑娘永远铭记卓公子黄山相救之恩。距此不远有我的一处房子,卓公子无论如何也要过去一下,好让我和彩环姑娘稍尽绵薄之意。”
欧阳倩接道:“也好。我们几人去拜祭上官师姐之墓,你们不妨留下来,顺便将我曹师兄的尸体转交给守城的金兵,并让他们把曹师兄的遗愿转告完颜宏。”
当下狗儿等六人前往北邙山,卓超群则跟随着王思楠和杨彩环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宅子中的人皆对王思楠十分恭敬。王思楠先请卓超群在客厅坐了,然后他私下对杨彩环道:“彩环,我总感到对不起你。当初我和卓超群都追求你,你选择了我。如今卓超群已名震天下,而我却一直碌碌无为。”杨彩环急忙道:“王郎,我当初爱的是你,如今爱的仍旧是你。我绝不后悔!”王思楠激动地道:“彩环,我好感激你!你对我的深情,我下一辈子也难以报答!”接着又道:“我得到了你,自然是无比的快活。将心比心,卓超群必定是无比的伤痛!我很可怜他。你就去陪他喝几杯酒吧!抚慰一下他那颗受伤的心。”杨彩环满怀柔情地看了王思楠一眼:“王郎,你真好!”
杨彩环来到客厅,向卓超群含笑致意。卓超群十分拘谨地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杨彩环微笑道:“坐啊,我来陪你喝几杯。”
等酒菜上来了,杨彩环给卓超群斟满了酒,然后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请!”
卓超群不禁受宠若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于激动过度,酒到喉头,突然受阻,呛得他连连咳嗽,胸口衣服上喷得尽是酒水。
杨彩环吃了一惊,急忙问:“您怎么了?”卓超群道:“没什么,我太高兴了。”
几杯酒过后,卓超群如痴如醉,苍白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红潮,喃喃地道:“我醉了!”
突然,王思楠率领几人闯了进来,凶相毕露地向卓超群狞笑道:“你饮的酒中已下了“麻痹散”,此毒无色无臭,不会武功的人喝了,倒没有什么,但习武之人喝了后,却会功力全失,十二个时辰内不能复原。你束手就擒吧!”一挥手,几名汉子一齐扑向卓超群。
卓超群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拔剑,却发觉全身发软。并且体内空空荡荡,原来深厚的内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空自手持名震天下的流星剑,却一点用处也没有,如同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
变起俄顷,杨彩环不由惊得呆了,大声呼叫道:“放开他!”就要去救护卓超群。
王思楠却一脚踢倒了她,喝道:“你疯了?这可是一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杨彩环叫道:“你若不放了他,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王思楠冷然道:“你用死来吓唬谁?你去死啊!你值一百万两银子吗?实话对你说吧,当初我只不过想玩玩你,根本就没有娶你为妻的念头。等把你搞到手后,我正准备一脚蹬开你而另觅出身高贵的美女,却听说侯百万悬重赏以求捕杀卓超群。我突然想到:可利用你来引诱卓超群上钩。如今卓超群既已受缚,你在我眼中也就没什么价值了。你的死活我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杨彩环头脑轰地一声,身子摇晃,站立不稳。
王思楠转头向卓超群狞笑道:“我要押了你去向侯百万领取一百万两赏银。你不必指望会有人救你。连你那个结义兄弟石狗儿都已去了北邙山。”
狗儿等六人在北邙山找到了上官兰的坟墓。拜祭之后,欧阳倩告辞而去。包文章私下对狗儿说:“郦大侠伤痛上官兰女侠之死,心中老是有一块郁结,这样下去对他的身子极为有害。咱们应帮他排解一下才是。”狗儿点头道:“咱们就一块去洛阳的“醉仙楼”喝酒吧,借以散散心。”
郦浩然听说去喝酒,竟痛快地一口应允。于是,一行五人来到了洛阳的“醉仙楼”,要了酒菜。
几杯酒过后,李问岳开言道:“这些年来,我在不见天日的深谷之中,寂寞孤独,几乎要憋死了。虽不知外界状况,但可想得出这些年来,郦大侠叱咤风云,做出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迹。”
郦浩然却道:“我不向往轰轰烈烈,更喜欢平平淡淡。宋金两国休战之前,我与内人为国事奔波操劳,一年中难得有片刻闲暇。六年前,朝廷与金国订立了屈辱的条约,两国休战。我辈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空有一身武艺,竟无用武之地!人生有许多痛苦和无奈。虽然悲愤,但由此也得以在碧湖山庄过了几年平静而安宁的日子。”
郦丽华听到这里,当即道:“爹,那几年我们一家人安安乐乐,多好啊!您和妈妈以前为何要奔波操劳呢?”
郦浩然道:“岂能为了一己之安宁,而置天下苍生的安宁于不顾!大丈夫当舍弃个人安宁而赴国家之急!”他叹息一声,沉痛地道:“自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以来,我朝一直重文轻武,国家积弱已久。后来更发生靖康之难,半壁河山沦落于金人之手!试想我大宋地广人多,为何金兵以数万之师,便可长驱直入、横扫中原?究其原因,是由于朝政昏暗,导致士气不振、民心涣散!特别是朝廷杀害了一心抗金的岳元帅,不仅使我朝失去了一位优秀统帅,更严重打击了民心士气!试想金人再犯,谁还去拼死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