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二少爷费心找来这样一位谢公子了……”阿姣感慨道。
樊清宁冷笑。是啊!那谢公子说的好听出身大家,可那气度、神色,不说没有世家贵公子的半分气度,就是一个正经学子的模样都算不上。你说模样过得去也就罢了,青面獠牙的,还自以为是。
“樊进最近在做什么?”
“听说下了学就去老太爷那边装孝子贤孙去了。”阿姣是虞家出来的,又是大房夫人亲自调教的,原本是为了跟着长子回京做个照应,只是虞艎后来给了樊清宁。阿姣聪慧但是深知自己的本分,既然虞艎发了话,自己以后的主子就只能是樊清宁。
“你怎么也学起了慎娘子?”这样的酸话可不像是被精心培养出来的侍婢该说的。
“主子不是说,人得接地气,才能不忘本吗?”阿姣调皮的眨眼。
“得!我现在哪哪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我……”樊清宁很是无语。不是说自幼庭讯的大家闺秀最是讲究礼仪仪态的吗?怎么自己身边的一个个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掰弯了?
“得主子调教也是奴婢的荣幸!”阿姣知道自己的位置,即便主子平易近人不拿自己当下人看待,可是,她也不会因此就恃宠而骄。副小姐说的好听,其实又怎知不是贬多过褒呢?什么时候可以放肆,该有多大的度,既可以表明自己的忠诚,也不会过于刻意。
“樊进想进国子监吧?”双胞胎兄弟可没有那个资格被保送进学子们的神往之地,那里除了要有真才实学,拼的也是一个出身。你要不就惊艳绝伦到人神共愤,要不就得后台强硬到连国子监的院士也不得不卖你家的人情……樊家,可没那本事!
“是!之前想走三老爷的路子,但是当时的国子监院士是大老爷的学生,最是刚直不阿的性子,而且,三老爷连贺少爷都不曾走后门,自然就不会给樊家说项……”有些时候,世家之中,名声可以大过亲情,尤其,樊光樊进虽然也得称呼三老爷一声舅舅,可是,三老爷那头,认不认还是个未知数。
樊清宁不语。虞三老爷浑浑噩噩了大半辈子,前半生被自己个儿老爹坑苦了,后半生被自己坑了,到现在也不见得就会是个明白人。樊光樊进要是有真才实学倒还好说,这般把心思都用在钻营上,他怎么会看得上?
“老太爷不会答应的……”阿姣道。老太太那头可绝对不会允许老太爷抬举庶出的孙子给自己的嫡孙难堪。
“难说……”樊清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就算是老太太,也不定能真正清楚老太爷的心思。”那老爷子对哥哥亲近虞家疏远樊家可不是不满一两天了,现在不就是因为哥哥出息,所以才会压下心头的不悦吗?指不定老爷子还想再自己百年前,拼一把呢!
阿姣心有戚戚然。
樊清宁看了她一眼,道:“凡事无绝对!樊家的子孙,自然得事事以樊家为重!”说完,她就率先走了。
阿姣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主子,老太太那里?……”那一房的每一个都不安好心,现在能压制住他们的心思的也就是老太太了。
“祖母年事已高,晚年应该是享福的。”樊清宁道。她自然会让老爷子明白,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樊家只能是哥哥的,可以允许哥哥不要,但是谁也别想抢走。不管这个空间跟自己所写的还有没有关联,只要她还是樊清宁一天,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再把樊家夺走。正好,也给自己练练手!
借着烛火,樊光一脸志得意满的擦拭着自己的心头好,冷不丁房门被打开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但是不以为意的道:“这会儿子不是该陪着那个老不死的,怎么有空到我这儿了?”进来的正是樊进。这会儿也不再装着一副恭敬谦逊的样子了,坐在樊光身边,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起来。
樊光手里的翠玉摆件,正是他十岁生日时,樊韶甫送给他的,名贵,也同样意义非凡。算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肯定。
樊进也有。只是,分量没有樊光看的这般重。“你把谢玉招回来不会是想暗算那个贱人吧?”
樊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樊进这会儿真是想敲开他的头看看里边是不是净装草了。你说这要是个大家小姐你做这般天真的作为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居然用这些妇人手段,也不怕失了脸面。
“你要找人也得找个有谱的吧?那贱人身边可有个武功高强的贱婢,谢玉……够人家一拳的?”而且既然是要制造事端,怎么也得找个能让人信服的吧?谢玉,可不是人如其名,长得竹竿似得,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整天装模作样,那一脸菜色,傻子会相信?
“你怎知我要的就不是谢玉这样的帮手?”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的时候,爆发力绝对超乎想象。那谢玉家什么情况他会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找这样的。一个家徒四壁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一餐饱饭,可是吃饱了之后呢?
“你……”樊进也想明白了。当下倒是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对只知道挥拳头的哥哥刮目相看了。不管事情成不成,总归那谢玉见识了樊家的富贵,又明知道樊光找他来就是为了坏樊清宁名声的,最后都会为了成为樊家的女婿而撒泼耍赖,赖上樊清宁的。而樊清宁本来就名声不好了,再传一个这样的流言,她就只能嫁给谢玉了。
“贱人毁了我的手,我自然会加倍还给她!”樊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祖父答应这几天带我去拜会虞家大表哥,你别误了我的事!”樊进道。
“兴许那贱人出了这事儿,虞家那边抹不开面子,就不用你舍了面子里子的去求了……”大表哥?叫的真亲热。可知人家稀不稀罕!
“你自己志不在文,怨得了谁?最好不要坏了我的事,不然,兄弟也没得做!”樊进起身,声音冷硬。他平时就瞧不上这个没有头脑的哥哥,现在更甚。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打动了老爷子,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