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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幻灭

人,他的梦想是什么?有的人想要高官厚禄,有的人想要金银满仓,有的人想要实现自我,有的人只是想吃饱每一顿饭。也有的人,想要幸福。家庭和睦的幸福,永恒爱情的幸福,亲友不弃的幸福,梦想实现的幸福。起点不同,终点却不尽相同。我叫王光芒,我的梦想很简单,守护住眼前简单的幸福,便是我的梦想。

第一节

“又是这昏暗的天空。”王光芒仰着头看着城市的上空,心里念叨着。一座座高楼黑压压的,冰冷的注视着自己,自己的身体却摇摇欲坠。他没有挣扎,因为这种感觉他早就习惯了。

“砰。”王光芒应声落地,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响声。他的胸腔有一口气从口中吐出,低沉的“哼”了一声。他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生气,只是站起来,淡然的看了看周围,马路两侧各坐落着两栋楼。左边的四层楼残破不堪,楼下是一个修车厂,门口摆着一辆半修好的汽车壳,旁边停放着几辆老旧的自行车。右边的三层楼也像是废弃了一般,楼前有个大院子,院子外竖起了院墙,铁栏杆做的门生了锈,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好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我上学的地方吗?”王光芒看了眼铁门旁树立的门牌:奉天市第二。

“你小子看哪呢?”没等王光芒念完,低沉压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不及回头,王光芒一个箭步跳了2米多远,但仍然听见了背后一股撕裂衣服的声音。待脚落了地,王光芒猛的转过身,只见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把刀直刺过来。“又是他!”王光芒来不及多想,只得再向后跳,跳跃中,王光芒看不清黑衣人的脸,但他知道这人自己以前一定见过,而且不止一次!只见他直刺过来的刀寒光凛凛,令人生畏。刀身上3个长方形的小洞加上刀尖1个圆洞的设计不知是为了装饰还是有减轻阻力的效应。王光芒并不懂刀,所以不得而知,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里,眼前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攻击他,他只知道,如果不躲开这正面一击,怕是凶多吉少。幸好王光芒跳的够远,黑衣人没有摸到他。

两人脚落了地,黑衣人欲再次挥刀,王光芒抢先开了口:“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嘛?”

黑衣人突然放下了举起刀的双手,缓缓的开了口,虽然嘴被黑色的布裹着,但依稀能听到混沌的声音,低沉,粗犷,还有一丝扭捏。

“人家只是想测试一下你最近有没有长进啦。”说完,黑衣人从背后拿出了一块提拉米苏,在夜色的掩护下张开大口吃了起来,毫不避讳对面绷紧了神经的王光芒,尽饱而止。

顿时,王光芒有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但他看了看四周的场合,昏暗的街角,令人窒息的死寂,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吐出来,他百感交集,强忍着要吐的欲望,终于还是说了句:“虽然看你似曾相识,但我毕竟还是不认识你,你干嘛要这样对我。”

“都说了人家只是想测试一下你啦!”黑衣人猛的举起右手的刀冲了上来,但是左手也拿出了一把带着刀柄的小刀丢了过来。

王光芒不懂黑衣人的意思,但千钧一发怎敢多虑,迅速的接过小刀拔了出来:“我去!还不算短!”王光芒落地的一瞬间,黑衣人的刀也举起砍了过来,王光芒只得接招!“砰!”两刀相接砍出了火星儿。王光芒赶紧出了口气,心想可算接下了,没想到黑衣人却小声哼了一声,王光芒一听,觉得不妙,想要撤刀脱离,怎料对方的力气越来越大,让他只有招架之功,毫无撤退之暇。

“镂空斩!”黑衣人阴阳怪气的喊出了三个字,王光芒只感觉手中招架刀的地方力气越来越大,快要把自己压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要被他砍死了吗?他是谁啊?我凭什么被他砍死?我不能死啊啊啊啊啊!”王光芒心里默念着,突然觉得自己激发了潜能,力量倍增,王光芒决定跟他殊死一搏,大声喊道:

“你给我。闪一边去!”

只见王光芒手中的刀有一股火红色的气流呼之欲出,黑衣人突然瞪大双眼,迅速向后跳了老远,这股火红色的气流果然喷发了出来,顺着王光芒的刀刃方向跟着刀像斜上方切了一圈。

没砍中。

脱离了危险,王光芒松了口气,刀也放了下来,但是刀尖上的红色气流却没有消失,在昏暗的街角显得格外乍眼。

“你。为什么。要给我刀。”王光芒泄了气,像是刚才的一击耗尽了全部体力,喘吁吁的低头抬眼问着眼前的黑衣人。

“没想到你已经学会了逆鳞袭!”黑衣人恶狠狠的瞪着他,虽然相距不远,黑眼圈却异常的明显。

“逆鳞袭。!?我还会断丁斩呢!”王光芒觉得黑衣人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更带有挑衅的意思,张口还击到。

第二节

黑衣人的身体突然扭成S型,右手拿着刀,左手捂着嘴娇声喝道:“讨厌啦!竟然要对人家使出这种断子绝孙的招数。”

“唔!”王光芒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赶紧用左手捂住嘴。

突然,地面剧烈晃动,王光芒分了神看了下四周,黑衣人趁机飞奔似的逃到了巷子里。“地震了?”王光芒心想。这时耳边想起了空旷且熟悉的声音:“起~~~~~~~”“不应该啊,这里不应该发生地震啊,这里可是。这里是。”王光芒迅速思考着,“对了,那是我的母校啊!那是。”

“起床!!!!!!”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房间。王光芒的眼皮终于像破茧般睁开了,地震似的摇晃也终于停止。

“啊。原来是梦。”王光芒的心落了地,干涸的嘴里叹了口气。

“王光芒你个贱人!下次再敢打呼噜我就把你扔出去!”王光芒的左边响彻着凶猛的吼叫。

王光芒向左望了望,看到了一双包裹着黑眼圈的眼睛,突然颤抖了一下,大叫:“黑衣人!”

“黑你妹啊!”“黑衣人”又使劲的摇晃王光芒的身体,像是刚才地震的感觉。突然,“黑衣人”张开嘴就往王光芒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啊!疼!”王光芒猛的清醒了王光芒定睛一看,原来是周晓鑫。

“噫--”王光芒拉长了音,咧着嘴说,“大清早画烟熏妆,吓死我了。”

“你好意思说!”周晓鑫娇气的说道,“都是你的呼噜声害的老娘一夜没睡。还烟熏妆,这熊猫眼怎么办?认不认罚?”

“罚罚罚。”王光芒侧过身抬起右手抱住坐着的周晓鑫。

“我要吃法式风情糖浆猪排。”周晓鑫笑着说。

“说人话!”王光芒不耐烦道。

“我要吃锅包肉!”周晓鑫把声音挑高。

“呃哎。”王光芒转回身。

“快起来啦。”地震般的晃动又开始了,“早市还没散,我们去买菜!”周晓鑫双手合十,神色喜悦。

王光芒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了起来,摇晃着走向洗手间。

第三节

王光芒,宅男,**丝,二十郎当岁,在一家公司做职员。一头乱蓬蓬的羊毛卷,呆呆的眼神。酷爱网游,整天过着上班-回家-上网的三点一线的生活。不知是健忘还是初老症还是熬夜太多了,他的脑海里只有高三那年开始到现在的记忆。妈妈在哪,不知道。爸爸在哪,只知道做生意很忙,也很久没见过了。女友周晓鑫是他在游戏里认识的,很突然。后来俩人玩的特好,女孩就从老家搬到他这里住。这是一间20年的老房子,姥姥留给他的,但他一直想买个大房子结婚。无奈自己没钱,又不肯向家里要,自己也舍不得卖掉这老房子去买新房,就只能这么拖着,过着千篇一律的日子。

“洗脸刷牙!”王光芒意识逐渐清醒,拿起牙刷,对准了3次,才确信牙膏不会掉在手盆里,慢慢的挤了出来。

“亲爱的,咱俩在一起多久了?”周晓鑫从背后抱住他温柔的说道。

“噗。五年啦!”王光芒不耐烦的说,嘴里的牙膏沫喷到了镜子上。

“那我们攒了多少钱了?”周晓鑫把头从王光芒的背后伸了出来,瞪大了熊猫眼望着他。

“五万。”王光芒依旧没精打采的回答。

“才五万!你拿什么娶我啊?我可告诉你啊,我结婚要住大房子!我要每年都把我爸妈接过来住几个月!你赶快去挣钱啦!”周晓鑫推了王光芒一把。王光芒往前跌了一下,咬着嘴里的牙膏沫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鼻腔里发出了微微的声音。

要是前两年,王光芒肯定气急败坏的把牙刷往地上一摔,恶狠狠的数落她什么拜金女呀,就认识钱呀,什么都要呀之类的。但是两个人在一起都磨合了五年了,也渐渐失去了争吵的欲望,只好慢慢的从鼻腔和口腔里发出了一声。

“嗯。”

然后缓缓的闭一下眼睛,像是心里在叹气:“我一**丝,哪有能力赚好多钱啊!”

周晓鑫可不知道王光芒内心伸出的想法,又狠狠的抱住了他,开心的娇声说道:“我老公最好了。”

“嗯。。”这一声,是王光芒从腹腔胸腔到鼻腔最后再到口腔产生共鸣一气呵成呼之欲出但最后还是靠鼻子发了出去,辛酸无奈一览无遗。

其实王光芒何尝不想满足周晓鑫的愿望,这个深爱了五年的女孩在过去的两千多天里一直和他挤在这间老房子里。他也想让她过的更幸福,只可惜自己的大学只有网络游戏算是学有所成,每个月的工资也只够填饱肚子。一开始他还踌躇满志,想要争上游,面对现实的无奈,他最终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暂时蜗居在老房子里过着安逸的日子。其实幸福简简单单,只要日子过的充实,有自己爱的人每天陪伴着,做每件事情都会觉得很满足。这就是王光芒想要的幸福,想守护的幸福。其实这间老房子也不算太差啦!王光芒有时心里会这样想:南北通透,小区旁边还有一条人工河,没有山,也算傍水了。小区门前是市场,早市,晚市都非常热闹,卖的东西也多。河的对岸是一个公园,每天都有大妈在跳广场舞。公园旁边坐落着一间百年古庙,门口写着“护国寺。”庙的正中心矗立着一座塔,老话儿“北塔”。

第四节

“快走啦,起来这么晚,早市都要散了,你看!”周晓鑫像只快乐的小鸟拉着摇摇晃晃的王光芒在早市上乱窜。这个市场很长,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络绎不绝。连坐落在河上的桥两边都摆满了东西,颇有万人空巷之势。二人一边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一边跨过人工河直到北塔门前。

“你慢点,小心车。”王光芒饿着肚子,身体任由周晓鑫拉扯,踉踉跄跄的跟着她在市场里跑。就这样连跑带颠,二人路过北塔门前,周晓鑫放缓了脚步,眼睛不顾早晨刺眼的阳光,慢慢的向北塔的上面望去。王光芒虽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他眼睛里还看着周晓鑫,他知道他们正在马路中间,这要是来辆车把她撞了,他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所以也不敢怠慢,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突然北塔塔尖的上空掉落了一个金闪闪的东西,十分耀眼。当然,只有看着那里的人才知道。这种耀眼的光芒散发着一种灼热的温度,在本来就炎热的天气下,普通人对于这种物品掉落至塔尖所散发出的一瞬间的高温可能就当做是夏天对人类的一种惩罚吧,耐热的人或许不会在意,怕热的人也就是下意识的擦了擦汗,然而周晓鑫的脸色却异常的凝重,又有一种释然的表情呈现在脸上。只是人来人往的市场并没有人注意到周晓鑫脸部的表情,包括那个懒癌晚期患者王光芒。周晓鑫回头看了一眼,但她看的并不是王光芒,而是不远处一辆飞驰过来的汽车。王光芒也隐约感觉到不妙,拉着周晓鑫就往路边拽,却怎么也拽不动,周晓鑫死死的站在路中间。

“走啊!来车了!快走!”王光芒有些着急了,对着周晓鑫焦急的说。周晓鑫依然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着王光芒。

汽车呼啸而至,鸣笛声灌进了王光芒的耳朵,王光芒使劲拉着周晓鑫往路边狠狠的拽,大声喊:“快走啊!来车了!”就在这时,周晓鑫突然对王光芒笑了,非常开心的笑,眼角流出了泪水。她使劲推了王光芒一把。这个动作从周晓鑫的双手发出,王光芒一瞬间的反应是诧异。他诧异的是周晓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能把他这一米八身高体重160斤的男人推得这么远。但当他抛去这个念头的时候,尖锐的刹车声和周晓鑫被撞飞的样子真实的收进眼里,也生生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周晓鑫和王光芒几乎同时落地。王光芒的眼中,是周晓鑫闭上了眼角依然流着泪的眼睛,微笑的嘴角留出了血。王光芒的身体摔在地上时,后脑磕在了道牙子上。眼睛不由自主的闭上,失去了知觉。

“周晓鑫!”王光芒猛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刚才确实是倒在了地上。周晓鑫呢?王光芒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有周晓鑫,也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北塔,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昏暗的街角,眼前正对着的,还是那栋残破不堪的四层楼,王光芒回头一看,后面还是那栋三层小楼,大院子,铁栏门,门旁写着:奉天市第二十一中学。他又回来了,回到这个他上次和黑衣人搏斗的地方,这里是他的母校,也是他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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