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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别有洞天

听了柳彻的话,郎瑛心就像是坠了称坨一样,稳稳当当。

稍时,柳彻突然把手里剩余的鱼食全部撒入水中,然后轻轻摩挲了几下手掌,便拂袖径往昊元堂走去,郎瑛紧随其后跟着。

进了昊元堂,柳彻用毛笔蘸了朱砂写了一道符箓递给郎瑛,说道:“进了阳明洞天,一定要将此符箓贴身带着,以免被鬼魅伤了元气。”

郎瑛边道谢边揣入怀里藏之。

柳彻又从案几上拿起掠虹剑交予郎瑛,然后二人乘了一道清风,便往阳明洞天那边飞去。

道教有十大洞府,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其中,第十洞天阳明洞天正是在会稽山上,阳明教尊王守仁曾在阳明洞天里面闭关修炼,所以自号王阳明,阳明宗也因此而名。

王阳明在世时候,便把阳明洞天列为教中禁地,明令禁止任何人入内。

柳彻也是继任了阳明教尊之位后才有权利进入阳明洞的。但是与王阳明不同的是,柳彻还雇了一个叫王老汉的人去每天清理打扫。

阳明洞天距龙瑞宫和阳明紫府并不远,师徒二人须臾间就已到了。

阳明洞天的洞门为石闸,厚厚的石闸外面还设有五彩虹光结界。

柳彻对郎瑛说道:“瑛儿,伸出你的右手来。”

待郎瑛将右手伸到柳彻近前,柳彻就在郎瑛手心上封了麒麟錦印。

郎瑛好奇地用左手掌心擦了擦印记,却根本擦不下去。

柳彻心知他是有心顽皮,因而也未理会他。

“瑛儿,有了锦印你就可以自由出入阳明洞天了,你现在先去试试看。”柳彻道。

郎瑛饶有兴趣地走到五彩虹光的结界近前,将掌心触至虹光,立时虹光结界便散了开去。

之后郎瑛走至石闸前面,闸门上绘有一只彩色的麒麟面首图案,郎瑛将掌心贴到图案上时,闸门便轰隆隆慢慢打开了。

阳明洞天里面究竟有什么,一直是教中众弟子经常讨论的话题,他们为此还互相争论不休,甚至有时候还面红耳刺地大打出手。

想当然,郎瑛对这个洞天也是一直好奇不已。他还观察注意到,柳彻每次总是兴致勃勃地进去,但是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往往又是叹息不已。

而且这两年,柳彻去阳明洞天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待闸门完全打开时,里面突然冲出一道混沌之气将洞门封锁,令郎瑛吃了一惊。

这时候柳彻走了过来,微笑着对郎瑛说:“瑛儿勿惊,此乃混沌之气,你直接走了进去便罢。”

说罢,柳彻牵了惴惴不安的郎瑛便往里面走去。

模模糊糊穿过这团混沌之气,郎瑛顿觉全身舒朗轻松了许多。

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幅巨大的类似水银画面的卷轴从洞顶展开垂落下来,把郎瑛和柳彻照得真真切切,倒比镜子还要清晰。

郎瑛正想开口询问柳彻,那水银画面的卷轴却又慢慢自动向上卷了回去。

柳彻默不作声,带着郎瑛继续向里走了进去。

郎瑛边走还边低头琢磨,偶一抬首,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之前,无论是郎瑛自己心里琢磨,还是其他弟子们的议论猜测,大都认为阳明洞天里面并不太大,互相争吵的中心内容也只是猜测究竟里面藏着什么宝物而已。

但此刻,呈现在郎瑛面前的却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天然洞窟,体量之大,远非他们之前所能猜测到的,真可谓“别有洞天”。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原本想着里面应该是黑漆漆的或是灯光幽暗,事实恰恰相反,洞内却是亮如白昼,原来,石洞顶上吊着好多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更令郎瑛震惊的是,洞里面并没有什么猜想中的各类宝物,但见行行列列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各类卷轴和书籍。

郎瑛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书籍,以浩瀚书海形容亦不为过。

郎瑛凭目测大胆推算了一下,便对柳彻说道:“教尊,我猜这藏书够十几万卷吧?”

柳彻笑道:“瑛儿,你猜的不错,我让王老汉统计整理了好多年,初步估算了一下大概够十五万余卷吧。”

郎瑛叹为观止道:“教尊,这竟比皇家内府珍藏的还要多!”

柳彻笑笑,看着郎瑛道:“可谓图书之集大成也,现在的皇家内府藏书和这些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郎瑛从近前一个书架上随手操起一只卷轴来,但见卷轴的顶端以朱砂刻着篆文曰“观文”。

这印文把个郎瑛惊得是目瞪口呆,缓了缓神方对柳彻道:“教尊,我这是在梦里吗?”

柳彻从郎瑛手里夺了那卷轴径直砸向他的脑袋。郎瑛被卷轴砸了,感觉疼了一下,知道不是梦,身上不由打了了激灵,微微透出一丝丝冷汗。

长长吁了一口气,郎瑛满肚子疑问,因而问道:“教尊,这隋炀帝观文殿的藏书不是都沉没在黄河里了,却怎么居然又现身至这阳明洞天?”

原来隋文帝杨坚在位时,就大力收集各类书籍充实内府,他还曾经下令,民间若有奇书,送至皇宫供誊抄副本,便可受赏一匹绢布并附还原书。这样共收集图书三十七万卷藏至西京长安嘉则殿。

他儿子隋炀帝杨广诗文雄丽,变化多姿。一生读书不倦,并以自己九五至尊的地位,又大量集聚珍本藏书,先在西京嘉则殿进行整理,又把精品运至观文殿收藏。经过多年苦心经营,观文殿藏书从最初的一万五千余卷一度达到了近五万卷。

隋末,战事连绵,嘉则殿之藏书或毁于水火,或散失民间的不计其数,只有观文殿的藏书由于保护周全,少有损失毁坏。

后来隋炀帝惨死于江都兵变,李世民见到这些珍本典籍,爱不释手,决定将其运至长安,常伴左右,并派太府卿宋遵贵担任监运史。

宋遵贵向以细心周密、办事得力著称,他对观文殿所有书籍先是造册统计,然后小心地打包、出库、搬运、装船,一切有条不紊。

待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办理停当后,宋遵贵又带领一行人在黄河渡口隆重地祭祀了河神。择良辰吉日开船。

那日,风和日丽,看来河神还是给足了面子。然而,船开出不久,突然之间,乌云滚滚,狂风怒卷,波浪滔天。宋遵贵脸上的气定神闲还没有完全消退,那艘载着观文殿书籍的大船就瞬间消失在滔滔黄河中,杳无踪迹。

李世民得知此事,如失至宝,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

此后各个朝代的藏书再不及隋代,即便是唐玄宗盛唐时候,内府藏书也不过八万余卷。

柳彻看着好奇的郎瑛道:“这些书的来历你世尊王阳明也没有告诉过我,我也是后来接了教尊之位能够进来才看到的,第一次亦同你一样,诧异非常。”

郎瑛道:“教尊,那世尊王阳明能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应该是和读了这洞里的许多书不无关系吧?”

柳彻道:“也许吧,我早想把你带入这里,只是碍于众人的口舌,一直搁置罢了,正巧出了王老汉遇鬼的事情,倒是很顺利地把你带进来了,也算你的机缘了。”

郎瑛道:“教尊,我听说王老汉不识字,那他怎么整理这些书啊?”

柳彻道:“你又犯愚了,照葫芦画瓢啊,不识字不等于不会抄字,他把书名都抄在在册子上,然后我自己再整理归类。”

郎瑛道:“哦,原来这样啊,那教尊为什么每次从这里出来总是唉声叹气的呀?难道这里的书都不好看吗?”

柳彻道:“当然好看了,可等你一会儿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就也会和我一样唉声叹气了,这也正是我来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的原因。”

郎瑛疑惑道:“这可怪了?”

柳彻微笑道:“还是直接告诉你好了,免得你自己胡乱猜想。这洞内的图书虽可由你随心赏阅,但待看完书后走出洞外,却总会把书里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片字不留。”

郎瑛挠挠头道:“这很简单啊,教尊,咱们直接把书拿出去看不就得了。”

柳彻陡然变色道:“勿想!你若敢如厮,我便马上将你逐出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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