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昏花,墨夜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身子已经滑了下去。
连眼皮都无力再睁开,心脏蹦跳的行将破裂,血液沸腾着,几近挥发,浓重的黑色,瞬间笼罩了下来。
司空寒开始还以为墨夜是浑然忘我,后来才发现不对,直到看到她的身子颓然倒下,这才一个箭步从床上跃下,堪堪在她摔倒在地的时候接住了她娇小好似没了重量的身子。
“墨夜?”轻摇着怀中双目紧闭的人儿,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王爷?”霖夫人裸着身子从床上直起腰来,又纳闷又愤恨。
墨夜的呼吸急促,像是空气已经胶着在一起,她费尽了力气却喘息不到一点。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光洁的额头,眼角温润,浓密的扇睫挂着泪痕,神智虽已不清,却死死的咬着唇瓣。
“传太医!”司空寒抚上她的额头,竟然高热的烫手。
俊邪的脸上已经再不复往日的不屑一顾,不觉的拧眉抿唇,将墨夜一把抱起,急步走出缀锦雅筑。
“王爷?”蚊鸣一样的叫着,眼中却是熊熊的妒火,霖夫人拉起锦被,紧紧护住满床春色。
墨夜只觉得万蚁噬身,恨不能立时死去。
衣衫瞬间湿透,神智还依稀存在,只是好像全部的神经都麻木了,连跟手指都无法控制。
司空寒走的急促,他能感觉到墨夜的身体在轻微的抽搐,低头担心的看向那苍白的小脸,却正看到一抹血丝顺着嘴角淌下。
心已是撕裂一样的疼痛,从未有过的恐惧席卷而来,不自觉的抱紧了怀中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了她似的。
不知道是怎么跑回了竹玉暖阁,看门户的下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看到王爷横眉立目的跑来,吓得噤若寒蝉,慌着跪倒一片,也不敢跟进去。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己的卧房床前,轻柔的将墨夜放在床上,几下解开她已经湿透的衣衫,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身体。
看的清清楚楚,再美的容颜,也是男儿的身子,可为什么却依然会为了她而失控?
司空寒已经来不及多想,用手指轻轻的抚弄着她紧咬的唇瓣,已经咬破,流出滴滴鲜血。
好像是感觉到了司空寒指尖的温度,墨夜却咬的却更紧,司空寒心里抽痛,无力再做思考,俯身吻上她已经青紫的嘴唇。
一股浓腥在口中蔓延开,霸道的用舌启开她紧闭的樱唇,墨夜好像也在回应着他似的,徐徐的将嘴张开。
忘了初衷,纵情的深吻下去。
“王爷,太医来了。”柳儿隔着门清脆的叫醒了司空寒的神智。
起身,凝视着锦被中更显瘦小的墨夜,头也不回,“让他进来。”
从没有过任何一个人,可以如此牵动着司空寒的心绪,他巴巴的望着正在给墨夜诊脉的太医,期望从他的表情窥出病情的缓急。
“王爷,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着凉了,而且好像身体原本就太过虚弱,所以病势才会来的如此沉重。”太医诊了一会脉,终于舒展了眉眼,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对着站在旁边的司空寒说道。
“什么时候能好?”一向霸道的口吻,别的不多问,只说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吃了药怎么也要七天左右……”这位王爷的脾气有哪个人不知道的,太医变了脸色,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过也要看个人的体质……”
“你只说几天,是七天,还是六天,还是八天?”任性的像个孩子,丝毫不觉得自己霸道的有些过分。
“这个,也可能是七天,也可能……”把口中的话艰难的吞咽下去,“七天,七天就能好。”
炎夏的夜晚也并不凉爽,这老太医就更是觉得酷热难当,汗水几乎顺着胡子流淌下来,哆哆嗦嗦的颤声保证。
“好,七天。”冷了冷脸庞,她明明就是个男孩,怎么体质这么差?只是睡了一下凉亭而已,竟然需要病上七天……
“老臣告退……”太医急着告辞,司空寒虽然态度霸道了点,但他的慷慨同样出名,赏赐自然少不了,只是有柳儿跟着,不需要每次都由他亲自吩咐罢了。
“人家做奴才你也做奴才,怎么偏是你这个奴才做的这般不省心?”雨铃嘴里虽然抱怨,却用手帕轻拭着墨夜的嘴角,又喂了一匙,“忍着点吧,这都是上好的药,吃了病就好了。”
古代没有污染的纯天然草药怎么这么苦的?墨夜只能心里暗骂,自己大概是重感冒了,可惜这个年代连个速效伤风胶囊都没有,只能忍着喝下这些苦的不像话的汤药。
墨夜也不说话,只是都由着雨铃摆弄。
“张嘴。”一匙黑黑的汤药喂进墨夜的口中,引得她更是眉头紧锁。
“还有两匙,吃完就有糖给你吃。”雨铃像是哄着一个孩子,终于服侍着墨夜吃了药,当真就塞了一颗糖到她的嘴里。
柳儿出去送太医,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司空寒和墨夜。
小心的抚上她看似透明的脸颊,温度依然很高,却因为出了不少的汗,已经不至于热的骇人了。
脸是凝脂一样的白皙,墨黑的眉毛和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像是绘制着的一幅工笔画,精致的不像真人。
司空寒收回了手,静立在一边。他是很荒唐,但是不至于荒唐到对一个男人动心吧,苦笑着自问,也许,等墨夜病好之后,就不该再留她在身边了。
想到这里,心就陡然陷下去一块似的,她是个麻烦,自己从来不怕麻烦,但是也不喜欢惹上这样的麻烦。
昏睡中的墨夜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蜷缩得更紧,锦被却从肩头滑落,如玉般滑润的皮肤裸露出来。
司空寒愣了一下,手指悬停在半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甩袖而去,却对刚回到外间的柳儿嘱咐道,“你去照顾她。”
柳儿能听出他语调的关切,她不问,她也不去猜测,答应着,只留给司空寒一个背影,随手关上了房门。
柳儿跟在司空寒身边已经有七年之久,有人说她木讷,有人说她聪明,司空寒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正是因为柳儿是个不需要司空寒去思考的人,所以才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柳儿是个没有好恶的人,至少她是一个表现不出好恶的人,她在司空寒的旁边,自然能看得出司空寒和墨夜之间不同寻常的情愫,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想到一样。
纵使是现在单独面对墨夜,她也能心如止水,不会因为她是个男人,可却和王爷有那样的举动而嫌恶。
悉心的照料,小心的帮她擦拭着身子。
墨夜是个漂亮的过分的男孩,纯净的有如朝露,能够吸引到男人的目光,这一点都不足为奇。
只是这倾城的美貌却生错了性别。
墨夜再次醒转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眼皮重似千斤,只勉强能欠起个缝,晨光箭一样刺进瞳仁,太阳穴开始了新一波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