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子,桦离萧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此刻伫立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
很美,但是,美的有些迷幻。
她身着一套黑色连衣裙,这是桦离萧寒魄宫中所见到的,唯一一位没有穿着宫服的弟子。
虚之境,巅峰。
桦离萧能够感知到她的境界,但与此同时,桦离萧感受到了她的深不可测。
她的玉手轻轻抬起,朝着桦离萧勾了勾。
不曾说一句话。
“桦离萧,还请师姐赐教。”桦离萧没有再多想,一切还是等到对决结束再论断吧。
“林师姐。”白语颜走下台,径直来到了林霜雪身边,“那个人,你可认识?”
林霜雪摇了摇头,但说实话,那位黑衣女子给她一种朦胧感,这种感觉,她似乎在哪里接触过……
桦离萧执剑一步上前,紫色的剑气化作弯月气刃,朝那女子横扫而去。
弯月剑气,在距离女子还有数尺的时候,竟是直接泯灭,就像是飞蛾扑火。
女子的身影,在一瞬间显得有些迷幻,一丝丝黑雾,缠绕在了她的身上。
好快!
桦离萧在心中发出惊叹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掌刀斜劈而来。
桦离萧侧身,却惊讶的发现,他躲闪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掌刀落下的速度!
怎么回事?明明掌刀只是缓缓落下,他却怎么也无法躲闪。
掌刀还是落下了他的胸口上,桦离萧只感觉胸口一闷,一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他的身形不断倒退,险些退出了场地。
只是一招,桦离萧便看出了两者之间的天差地别。
她,真的只是虚之境巅峰吗!?
桦离萧运转周身梵魄,快速从天地间汲取梵气补充不足,与此同时,他的双眼,有着一丝丝翠绿的光纹显现。
黑衣女子又消失了!
琉璃眼!桦离萧的眼瞳,在一瞬间转化为了翡翠琉璃的色彩,现世中的一切都滞缓了下来。
看清楚了!桦离萧的眼前,女子的身影被放慢了数倍,但还是疾如闪电。
桦离萧执剑挡在自己的身前,随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剑身上传来。
轰!桦离萧站立的地面,突兀地出现了几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不能后退!桦离萧咬牙告诉自己,自己只要再后退一步,就是输了!
背水一战的桦离萧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周身梵气尽数汇聚在问道剑上,一股强大的问道威压自问道剑上陡然扩散开来!
这一招即便是虚之境巅峰也无法小觑,黑衣女子的身影一闪,退回了威压无法波及到的场地中央。
桦离萧忍不住仗剑而跪,开启琉璃眼本就极度消耗梵气,最后的一式问道威压更是榨干自身梵魄中所有的梵气,现在的他,就是喘口气都很困难。
要认输吗?桦离萧问自己。
连最基本的梵气都是消耗殆尽,自己还拿什么战斗?
一只玉手,轻轻放在了桦离萧的肩膀上。
桦离萧回头,玲珑娇小的身影正站在他的身后,眯着眼笑。
“没有梵气的话,就用我的吧。”玲珑轻声说。
正说话时,一股股冰寒精纯的梵气顺着玲珑的小手传导到了桦离萧的身上。
桦离萧的身体轻轻一颤,然后,自己周身上下的梵魄就从原来的暗淡无光渐渐恢复了光彩,一种精力充沛的感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人与人之间梵气的传导比起从天地间自行汲取,速度要快很多,只是十息左右,桦离萧的体肤上,就有一丝丝的冰蓝梵气逸出,那是自身梵魄无法容纳更多梵气,而将多余梵气排出体外的表现。
玲珑见状,也是收回了手。
“多谢师姐。”桦离萧真心称谢。
“好啦,怪肉麻的,加油吧。”玲珑一步步退了回去。
桦离萧点点头,直身站起;双眼,锁定了那道站在场地中央的黑衣身影。
她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开启琉璃眼自己连回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必须开启琉璃眼,而且,必须在梵气耗尽之前结束战斗。
桦离萧悄然叹了口气,最后调整了自己的呼吸。
来吧!
桦离萧操纵梵气,一瞬间已是闪至女子的身前。
问道剑被他握在了左手,而右手处,一丝丝青黑色的电弧凝聚成一团,散发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波动。
“喝!”桦离萧的右手朝着女子的身影按压的过去,空气被电芒压出了一声声音爆。
不过,桦离萧的速度不比女子,看似锁定了她,当桦离萧的右手已经接近了女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铺了一空。
在后面!桦离萧的身后,一丝丝寒意触动了他的神经。
桦离萧的反应很快,左手剑朝身后一挥,剑气与一束寒光对冲在一起。
气浪翻腾,桦离萧执剑挡在自己身前,急急退后连数十步,才把身上的力道卸去。
她不会给我机会!
桦离萧琉璃眼再度开启,在二者已经近在迟尺的时候,终于捕捉到了女子的身影,桦离萧咬着牙,再度将问道剑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琉璃眼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很慢,桦离萧甚至能看见,女子那一对紫黑色的璀璨眼眸。
空!!
突然间,桦离萧全身一僵。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识海中,海面翻腾,符文巨墙在颤抖,隐隐间,一切像是要崩裂了一般!
他突然感觉,自己与眼前这个女子间,差距是有多大,那是一座绝巅,自己根本无法攀登。
因为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
一瞬间,桦离萧松开了紧握在手里的问道剑。
黑衣女子的一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桦离萧的胸口。
桦离萧几乎是在那一霎那,神智才变得清醒,不过,鲜红的血液已经喷出,他的身影,已经种种砸落在地上,在地上滑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桦离萧几乎无力再站起来,剧痛蔓延了全身。
只是,比起身上的痛,刚才那一霎那的恍惚更让他感到后怕。
冰魄!九段!
桦离萧的感知不会出错,因为不止一他,几乎四号位周围的所有人,都受到了冰魄的波及,直到现在,还有一些境界不足的人在微微发颤,眼神有些空洞。
“桦师弟!”玲珑焦虑的声音从场外传来,“还能站起来吗?”
桦离萧挣扎了一下,又一下,许久,他才勉勉强强执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突然,一种恐惧感再度袭来,在桦离萧的眼中,黑衣女子的身形,似乎高大了无数倍!
桦离萧仅存的意识,在最后一刻开启了冰心。
他的双瞳,在由绿变蓝,盘踞在他心头的恐惧感,在一阵的僵持后,被削弱了不少。
有用!桦离萧感觉自己的意识清晰了不少,冰魄的等级比冰心要高,但冰心在一定程度上却是能抑制冰魄。
不过……
桦离萧发现,自己一旦失去了琉璃眼,便根本无法抓住女子移动的轨迹,而一旦放弃冰晶眼,也就是冰心状态,冰魄对他的影响就会瞬间增强,扰乱他识海的判断。
琉璃眼与冰晶眼,缺一不可!
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瞳,如何才能融合在一起?
桦离萧不知道,他没有心思去想,女子的进攻不留余地,全力的防守也还是会露出破绽,这样下去,输是迟早的事。
一定,一定可以的,就像水与天,就像冰与火……
桦离萧也许不知道,一年以前在白老的药店中,在白老为他炼制“同念丹”时曾发现的,他的特殊体质。
“天地间,有种天赋异禀的生物,体内能够同时容纳两种完全不同的属性,被称为双生灵,能够同时容纳两种相生属性的,被称作顺道双生,此子能够同时掌控冰火,应该是双生灵中更为罕见的……”
逆道双生!
正是因为这种体质,冰火两气才能同时寄存在他的体内,正是因为这种体质,他才能感悟处水天一色,而现在,琉璃眼与冰晶眼的融和,又为何不不可能?!
逆道双生之所以比顺道相生更为罕见,就是因为,世间的很多属性,看似相生,实则相克,看似没有任何联结的属性,在一定条件下也能转化为相克的属性,例如水与电,看似相生,实则相克。
琉璃眼与冰晶眼,是木属与冰属,看似相生,但是,如果是极寒之冰,足矣克制任何木属!
桦离萧如同冰晶般的双瞳中,一条条琉璃色彩的光纹,在冰蓝的背景中蜿蜒曲折,化作了一个玄奥的图案。
一层无形的场,在悄然间扩散出去,所过之处,时间,仿佛被滞留在原处;所过之处,不论声音,还是感触,都是被尽数斩断,再难对桦离萧产生丝毫影响。
他成功了,他有了一对独一无二的眼瞳,琉璃眼与冰晶眼的结合。
现在,桦离萧就算真的不如那女子,也不会再只是被动挨打了!
他的手上,问道剑散发出隐隐的光,他的剑意,如同潮水一般冲刷开来,蔓延了整个四号位。
来!
桦离萧出手了,问道剑上,火气,冰气,电芒三者纠缠在一次,那种骇人的波动,抉择之境以下,任何人想要硬抗,结局都是只能被抹杀!
这次,我不会再畏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