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进厂里,厂区内静悄悄的,工人们都在车间里忙着加班。工厂不大,一幢两层写字楼,两幢三层车间大楼,一幢三层男工宿舍楼,两幢四层女工宿舍楼,女宿舍底楼是食堂,男宿舍底楼是冲凉房。工厂现在有六百多人,女多男少,阴盛阳衰。她们在厂里走了一圈,看了一下,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舒情和李秋月看到宿舍里有些脏乱,什么纸屑、果皮、瓶子、袋子等乱丢乱扔在地上,鞋子乱放,水桶、盆子等东倒西歪的,让人感到有些不顺眼不舒服,于是两人便拿起扫把清扫起来。特别是两人互相帮忙,把自己要住的满是灰尘的床铺好好收拾整理了一番,搞得干干净净后,才把一张新床铺好。小小的一张床:简朴、整洁、温馨、舒适。这就是她们在异地他乡打工居住的一个窝一个家一个私人空间。虽然两人都忙出一身汗,但她们都感到欣慰和幸福。
忙完之后,两人带上冲凉要用的东西,叫上罗英,跟着王兴秀去冲凉房冲凉。
冲凉房不大,分隔成一小间一小间的,有几十间。王兴秀指着两个水龙头告诉大家:“一个是放冷水的,一个是放热水的,要用冷水就开冷水龙头,要用热水就开热水龙头。一路风尘仆仆,太脏了,好好冲洗冲洗吧!”
水龙头打开,水哗哗地流出来,冒起一股股热汽。
李秋月忘了带上香皂,便和舒情一起洗。她看着舒情手上的伤口,心疼地说:“伤口沾水会很疼的,你要注意,不要感染了,被坏人打伤的地方一定很疼的。”
舒情说:“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被打的地方是很疼,坏人下手很重很毒。”
“妈呀!背上还有,我看看。”李秋月又摸着她背上受伤的地方,“好青的一块,肯定很疼。那些坏人太坏了,恨死那些人了,恶有恶报,那些坏人不得好报。”
舒情说:“我也恨死那些坏人了。秋月,你也受了伤,也很疼吧!”
“嗯!”李秋月说,“舒情,这水热乎乎的,刚好,洗起来很舒服的。好久没洗澡了,特别是经历了赶车的艰辛劳累及恶劣环境,身上好脏好臭,更特别的是还从来没有这样过。”
舒情说:“不仅从来没有这样过,而且还从来没有这样用水龙头洗个澡。家里哪有这样好的条件,都是用盆子用桶,哪里有什么洗澡间,很简单的……”
“喂!两位大家闺秀,在说啥呢?冲个凉洗个澡还穿着内裤,多不自在多不爽快多不舒服!真是没有出过门,真是老土,真是含苞欲放的少女,有些羞羞答答、不好意思的。脱下来吧,揭开神神秘秘、朦朦胧胧的面纱,不要遮遮掩掩的,不要怕曝光——春光乍泄。光光身身、轻轻松松冲冲凉洗洗澡,多美多好!”在斜对面的王兴秀一边洗着一边说着。
舒情和李秋月面面相觑,脸上一下绯红起来,天真地笑了。
“还有一个,罗英,你也一样。”王兴秀又说了一句。
“秀姐,你好怪哟!”李秋月说。
“秀姐,为啥洗澡叫冲凉?”舒情问。
“脱光了洗我再告诉你们。”王兴秀狡黠地说。
“秀姐,你真的怪!”李秋月重复道。
“什么怪不怪?冲凉洗澡不脱光衣服才怪!脱不脱,是不是要让我亲自动手?”王兴秀用普通话说完之后禁不住笑了。
“舒情,干脆脱掉吧!这可是一个观念问题——封闭、落后、传统、保守、守旧、愚昧……”李秋月说。
“我也觉得这样很土的很不好。反正这是女人的地方,还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秘密隐私,见不得人……这一身臭哄哄的、脏兮兮的,要脱得干干净净,才洗得干干净净!”舒情说。
“脱就脱吧,又不是见不得光见不得人。”两位青春少女有些羞涩地脱着。
“因为广东这个地方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很暖和都很热,人们就养成习惯喜欢用凉水冲洗身体,不仅凉爽而且舒服。很多时候,人们不是为洗澡而洗澡,而是因为热才洗澡,并且洗澡时最好用凉水冲洗才过瘾才爽快。天气再热,用凉水冲一冲,就凉快了,所以干脆把洗澡称为冲凉了。冲冲凉,凉爽凉爽,好舒服!”王兴秀说。
“说得好!好好地洗一洗,洗去一身的污垢,洗去受到的伤害,焕然一新,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李秋月说。
“我们互相帮忙搓搓背吧,背上不好洗。”舒情说。
“好的!一路辛苦了,我还要给你按摩按摩。”李秋月搓着舒情的背。
“秋月,你的皮肤好好啊!肌肤如水,光滑细腻,身材好,长得好,真是个好美女!”
“哪里?与你比差远了。其实你的皮肤才好,光洁柔嫩,白里透红,身材俊俏,容貌姣好,而且又是一个很好的人。”
“哇!真的好漂亮好美丽,两朵楚楚动人的水仙花!”王兴秀悄悄走近两人。
“你才是出水芙蓉,你才是出水芙蓉!”两人将水洒向王兴秀。
冲凉房里充满着如水温柔而美丽的欢笑……
“喂!你们两位要不要上班?”正在睡梦中的舒情和李秋月突然一下子被一个声音叫醒了,她们睁眼一看,见是一个长得十分清纯乖巧的女孩。舒情忙说:“我们昨天刚来,今天还不用上班,谢谢你!”
“对不起!打搅你们睡觉了,好好休息吧!”女孩说完,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啊!真是太好睡了,好舒服好爽呀!睡个好觉,天都亮了,一觉天亮。”李秋月伸了伸懒腰。
“好久没有好好睡个好觉了,欠了好多的瞌睡帐,昨晚上床一躺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舒情说。
“好好睡,好想再睡一会儿。”李秋月说。
“起来吧!今天还有今天的事,特别是那一堆脏衣服,够我们洗的。”舒情边穿衣服边说。
“舒情,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叫我们的女孩长得好好好可爱啊?!”李秋月坐起来问。
“对,好标致!你昨天还说我们长得好,长得好的还多呢。”舒情说。
“我看我们这个宿舍出美女。”李秋月说。
起床,上厕所,洗脸,刷牙,梳头,整理床铺。让她们感到特别新鲜的是,厕所是水厕,即抽水马桶,很方便很卫生,而不象农村老家家家户户都是旱厕,既不卫生也不雅观。舒情说这厕所用抽水马桶还是从西方引进的,人家的厕所都比咱们先进。忙完之后,两人又忙着去洗漱间洗衣服。洗漱间与卫生间在一起,位于每一层的一头,一层楼一个,每层十间宿舍。碰巧遇到罗英也在洗,三人商量,分工合作,一起洗,洗得快。原来,昨晚她们都觉得太累太困,不想动,没有洗衣服。她们费了好大工夫才洗完衣服,一一晾晒在走廊上的铁丝上。铁丝上挂满了女性的衣服、裤子、胸罩等,形式多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