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吗?”她问。
方之迁道,“好了一半。”
“我看看像不像。”
白金金兴奋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凑上去一看,傻了纸上画了一匹正在踟躇的马,可至于她,连个衣角片子都没有。
“我呢?我跑哪去了?”她指着画结结巴巴的问。她刚才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小时,结果他画的居然是马?
方之迁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勾勒,“很快就有了。”
白金金道,“那我重新坐回去。”
“不必了。”
“啊,为什么?”
“因为……”方之迁脸一红,“已经……在我心里了……”
白金金一愣,然后赞叹道,“高才啊,这就是画画的最高境界,无人胜有人!眼前无人心中有人?眼前有人心中无人?眼前心中都无人”
方之迁:继续低头作画。
方之迁说很快,果然很快,只见他三下两下,纸上便现出一个俏丽女子的面容来,那女子像是活了般,端庄秀丽,模样和神态跟白金金完全一样。
“天哪,真像啊。”她惊呼道。
方之迁笑了笑,继续丰满人马图,像个小学生一样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勾勒画中的人和马。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骑着马的美人图便出现了,马的步调甚是悠闲,而画中女子则裙带飘飘,宛如坠入人间的仙子,面容秀美,脸上微带笑意,华贵之气扑面而来,仿佛栩栩如生的站在眼前。
“我靠,这是我吗?”白金金站在旁边不由自主的感叹道:“虽然看着挺像,不过本人好像没那么漂亮啊。”
白金金把自己的画像看了又看,“怎么看都有些奇怪啊……来来来来,你们几个都过来看一下。”
听到大小姐这么说,张三李四等几个家丁都走了过来,大家品头论足了一番之后,意见还是比较统一大概是方之迁审美观严重扭曲,特别将她的样子画得美丽非凡。虽然无论是面容还是长相都极为相近,但是其他地方差远了,差太远了。
脸上细腻柔和神态与悠然慢走的白马相得益彰,充满了随意自在的怡然。如雪的白衣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起,从上到下无一不在洋溢着出尘脱俗的气息。
好一个美丽出尘的女子,好一个高洁优雅的女人!可是,这怎么就和白大小姐差得那么远呢。
几个人再次打量白金金,白金金也正瞪大眼往自已身上瞧,她身上确实穿着一件白衣,不过袖口和衣领处都用银色的丝线绣了花边,袖子和衣下摆处还绣着并蒂的莲花,虽然看上去不会庸俗,但一点出尘的感觉都没有。
秀发间倒只插着一根翡翠发簪,不过那也是一看上去就是很贵的样子,哦,就跟那很多官太太们头上的一样,还是镶着金边的那种,俗啊。
白金金穿着华服,簪着镶金翡翠簪子整一个世俗女子,跟这个画像一比起来,任谁都会接受不了。
“方公子,你不觉得应该把这个人像修改修改。”小甲把那画像看了又看,这个画像倒是挺好看的,不过。上面却找不到一点自家大小姐的影子。“这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别人一看这画像,肯定会认为画的不是大小姐。”
“什么叫有点不靠谱?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小乙皱着眉头看了看那画中的高头大马,白大小姐以前带着一帮狗腿走在大街上的样子重新浮上心头:“这根本就是极不靠谱,你们看看,从上到下哪个地方和大小姐相像的?如果说这个画中人是大小姐的话,那么现实中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二混子!”
“大小姐从来就是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的人。”李四点头同意。“重新再画一幅会比较好!”
“不太好吧?一个大家闺秀始终要有一个比较能见人的东西。”张三斟酌了半天之后才找准用词:“要不然,大小姐以后就按照这个画像的样子展示给世人?”
“开什么玩笑。这样绝对不行!”小甲义正词严道,“如果大小姐真是画中人的样子,打个酱油都会被别人骗,今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了?”
“各位”方之迁满头黑线的打断他们的讨论,“你们真觉得不像?”
“绝对。”四五个齐点头。
“反正我觉得挺像的。”
其他人“咦”了一声。
方之迁道,“反正白小姐在我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
几个人对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白金金兴高采烈道:“不过我很高兴,想不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居然这么好。”
方之迁面红耳赤道:“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虽然以前对你有些误解……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觉得你其实是一个非常优秀贤惠的人……”
白金金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几个家丁同时往另外一边走去,这个说刚才烤了火头发疼得要命,那个说自己指甲疼,还有一个说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大能听见声音了,反正是找借口纷纷溜走了……
小书僮阿步本来想留着不走,结果被方之迁看了一眼,只好岔岔的走了。
方之迁见清场了,于是脸色通红道,“所以,我觉得你是很好很完美的女人……尤其是在我心灰意懒的时候,只有你不断鼓励我,不断的给我勇气,迷茫时看到你便会心中安定,胆怯时从你身上可以寻找勇气,交谈时会悄悄地欢欣,而且你非常的有文才(假的),我想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他说那么多夸赞她的话做什么?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说她跟他挺合得来意思,难道他想跟她谈什么长期合作的业务?
还有他干什么要脸红?
白金金抓抓头,“方公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大家都这么熟了,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如果……如果你……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方之迁勇敢的抬头看向白金金。
白金金也正看着他,眼睛明亮,神情洒脱而明媚。
不知怎么,心中那点赧然和迟疑突然消失无踪,方之迁坦诚的,郑重地说道:“白小姐,我喜欢……”
轰隆,一声炸雷响起。
白金金抬头一看,天空中乌云聚顶。
“我靠,真要下雨了。”她马上方之迁一拽,不由分说的拖着他跑进了不远处的八角亭里。
一直跑进亭子里之后,白金金才停下来,转过身面对方之迁。
方之迁手中还拿着她的画像,只是神情有些狼狈。
“方公子,你刚才说你喜欢什么?”
“喜欢读书。”方之迁已经没办法把刚才没说完的话继续往下说了,人都是这样,从勇气初萌到付诸行动只有一个顶点,这种勇气只能是直上直下,不可能波浪式变化,现在他第一次表白没完成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已经像纳斯达客的指数一样一路狂泄到底,现在他已经没有表白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