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略微低沉却盈满笑意的话从前方传来。熟悉的嗓音让我急忙抬头望去,激动地看到眼前的人,我飞身往前扑入他怀里,对他说了一句一直很想告诉他的话:“旭尧,以后我再也不会嫌弃你弄的马车了!”
“旭尧公子。”随后进来的柏见,看到旭尧恭敬的点了个头。然后,看到我,他脸上顿然释放出轻松的表情,仿佛是刚摆脱了个麻烦一般。我在心中盘算着: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你在落到我手里,定要让你好看。
有了支柱,我当然是不会再想着自己动脚了,懒懒地挂在他身上就是不肯下来,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些话都去见鬼了。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地向我行注目礼,估计是没看过那个男人像我这般,如此明目张胆地影响风化,千雪一个劲地拉着我的衣袖,拼命的咳嗽,我假装没听见一般。
旭尧无奈地睨了我一眼,只能选择快速地将我半拖半抱地弄回房间。
“旭尧,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总觉得大半个月没见,他似乎又抽高了些。他摸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而我却没有见到他眼底腻死人的温柔。
“旭尧,很久没见,我好想你呢!”被上官扰的心神大乱的那些天,我总会想起以前和旭尧在一起时单纯快乐的日子,而现在人就在我面前,我却觉得有些什么地方改变了,似乎少了以前的单纯惬意,心底莫名有点空空的。
听了我的话,他愣了一下,而后开心地笑了。看到他的笑颜,我总算觉得他像个十六岁的大男孩了,而不是一个三十六岁的沧桑男子。
“旭尧,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别整天就像个老头似的板着脸,小心没有姑娘肯嫁给你,以后你要是赖着我养你,我可是要问你收银子的呢!”
我乐呵呵地跟他开着玩笑,谁知,话才说出口,他的笑便消失了,他一直盯着我瞧,眼底闪过淡淡的忧伤,仿佛是在无奈地控诉。
“别难过,我跟你开玩笑的呢,不收你银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让你赖一辈子!”看着他的模样,我急忙解释,心底却在哀叹:这些古人怎么就这么脆弱呢,一句玩笑话都不行,千雪这样,旭尧也这样。
“那我就真的赖你一辈子吧!”他敛起眼中的神情,淡淡地笑望着我。
我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旭尧,听说爹打了胜仗,是不是我的那个锦囊妙计有作用了?”
之后他便将战事的全过程告知了,听完他的叙述,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其实,那个锦囊中我给的计谋很是简单,因为没有实际看过正真的地方,所以,大多都是凭着记忆将《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中的一些计谋写了下来。而正真将其运用到战争中的是旭尧,他的悟性果然不是盖得,难怪干爹总是喜欢教他武功,有这样的徒弟说出去是很长面子的。
顺利将我交给旭尧就是那帮青衣人的使命,所以,当我第二天醒过来时,柏见他们早就不见影了。
自从旭尧来接我后,我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了头,不用骑马,不用走路,只需坐在总统级别的马车里吃喝玩乐。
对着正在赶车的旭尧,我闲闲无事地抱怨:“柏见真不够意思,好歹我们也是一路同甘共苦逃命来的,怎么现在不说一声就走了?”其实我是想要验证一下昨晚给柏见送的“大礼”他是否满意。
“怕是甘的只有你,苦的全是柏见吧!”旭尧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低低地笑开了。
“笑什么?”我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这小子,真不贴心,尽揭我的短。
“今天柏见早上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脚步匆匆忙忙的。你说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旭尧意有所指地轻瞥了我一眼,千雪也朝我淡淡望了一下。
“真的?看来成功了呢!”我一个兴奋,不打自招了。
“就知道是你,说吧!”旭尧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让我坦诚,而我偷偷看了眼千雪,只见她正用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我想若让千雪知道哦,免不了又是一顿说教。于是,“嘿嘿”一笑,妄想蒙混过关。
“怎么?敢做不敢当?这么没胆识?就这样,还想要当我姐姐?”显然,有人不想错过对我的机会教育,他的讥笑正好踩在我的痛处上,这么久了,就没听他叫我一声姐姐。于是,我一个激动,就招了。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弄了个女人到他榻上睡了一晚吗!”说完,看着千雪和旭尧皱起的眉头,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柏见武功不低,怕是你做了什么手脚吧!”
“也就点个根迷烟草。”自知理亏,我往里挪了挪位子,低着头道。
“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旭尧无奈地望着我,这一看,我就又开始理直气壮了:“深仇大恨是没有,不过,他太教条啦!谁叫他总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害我在马背上累个半死也没人给我当靠背!”
显然,这番话在旭尧听来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他一副无药可救地模样地瞪着我,许久,无奈地深深叹口气,转过头不再理我了。而我,免不了被千雪一顿狠狠地说教。这不禁让我想问,到底谁才是主子,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就怕小姑娘心灵脆弱,一个不查要死要活的。
跋山涉水多日,终于来到衢州,幸许是一路实在太艰辛,一看到衢州城门上那两个大字我就兴奋得有种回家的感受。
虽说这里是边防要塞,最近还战事连连,但城内依然有条不紊,一片繁荣。街边小摊的吆喝,酒楼茶肆的欢笑,感觉没有一丝战争硝烟的味道,这和我想象的差别太大了。
进城后,旭尧知道我爱玩的个性,刻意放缓了车速,让我得以一路看一路玩,倒是千雪,紧张地跟着我,怕我丢了似的。
“旭尧,那边那个茶馆人好多啊!我们去看看吧!”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茶馆内挤满了人,好似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公子,我们还要去见老爷!”见我玩心大起,千雪不得不开口提醒道。
“千雪,现在还早啊,爹爹肯定还在军营里忙着呢,现在过去定是见不到人的,玩会儿吧!”
我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她,用旭尧的话来说,就像一只乞食小狗。最终,千雪屈服了,不情不愿地跟着我和旭尧进了茶馆。
进来后才知道,原来大家是来听曲来了。本来是打算转身走人,却突然听闻调拨琴弦的“铛铛”两声,我突然定在了原地。什么叫做“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琴音乍起,原本喧嚣的茶馆顿然静寂,唯有扣人心弦的琵琶音在绕梁。琴音低缓绵长,似爱恋,似低泣,似怨怼,似忍耐,随后倏然亢进,仿佛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望,绝然抛弃所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后,是看破世事的一片空濛,但琴音却依然隐隐透出丝丝缕缕的心痛,延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