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情绪有些低落,知他方才说的是真心话:“你不是我的菜。”
“什么菜?是宫保鸡丁还是鱼香肉丝?”他和兄弟们下馆子最常吃的也就是这两种菜,若是再让他想第三个菜名,至少要五秒钟的时间。
她险些被气得乐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做个好朋友,无话不谈,你知道我,我知道你,却绝不会成为男女朋友,也不会因为琐碎的小事要吵着、闹着。不会为了彼此茶不思,饭不想,不会为了彼此……”
林文挥听的有些困顿:“石映真,你列举了这么多的理由,是不是就是为了千方百计地说服自己不爱我。”
“爱?你说什么是爱?”她饱含苦楚:“爱是两颗互相吸引的行星,他们彼此眷顾,默默凝望,当他们朝着那憧憬的美好,向着对方狂奔而去,迎来的却是碰撞、冲突、摧毁!”
她现下的态度早就在意料之中,这些言语对他也不算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映真见他听的十分津津有味,不由加大了砝码:“你知道爱是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
“爱是不经意间,你我莫名的牵手,以为能走向幸福的彼岸,当你渐渐看不清楚未来的方向,倍感迷茫,却选择随意的甩手而去!爱是我们的,两个人迷失了自我,渐渐的,你我,清醒了,原来,我们只是,迷了路,于是,找回你的,我的,说话的时候,说我如何如何,你如何如何,于是,爱情死了!”
他听着,似是从她眼睛之中看着那一幕幕的影像:“男人不全是你想的——”
她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心中呼喊着:“不是他,不是他,是我,是——我——是我亲手毁了我自认为伟大的爱情。”
他方才想着安慰她的言语又咽了回去,他想起身去安慰她,想着她高傲的自尊,屁股才离了板凳,复又坐下。
她取了手帕,在脸上擦了擦,复又转过身来,只是眼圈略红,明显哭过的痕迹:“吃呛着了。你怎么不吃啊!这个菜很好吃的。”她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再好吃的菜,也得细嚼慢咽不是。”
石映真方才说的有些违心,眼前的林文挥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她隐约觉得和他在一起也是一件蛮轻松、美好的事情,以此,她才会有事没事爱和他打趣。只是在石映真的心中,有些美好,来的突然,她怕是留,也留不住,尽管这所谓的美好,在别人看来波澜不惊,再也寻常不过。
她佯装方才没有发生什么:“刘俊他们可没有和我说你的坏话,你回去,可别为难他们。”
林文挥挪了挪椅子,与她靠的更近了些:“咱俩的事,我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去理会他们。”
“听说后来你的同事有人受了工伤,在医院修养,你给了600块钱给他。你那时还说,其中的500块是大家的,只有100块算是自己出的。看来你还算是大方的。”
“那500块钱本来就是大家的。你也甭说我大方,额外那100块钱我开始就没打算出。”他的言语着实令她意外。
“那是怎么回事?”
“我回家把这事和我妈一说,我妈说,别人遇到困难了,自己既然遇到了,总不能不表示表示吧。再说了,你是大小也是部门的主管,安全的责任人……”
“你还蛮令我意外的!”她淡然一笑。
“哎,是好的意外,还是坏的?是加分,还是减分?”
她忽地联想到《见与不见》这首诗,不假思索:“不增不减。”她说完这句话,有些后悔,却又是情难自已,还好林文挥不知道这句,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不过,他听了这四个字,还是觉得十分新鲜,只觉得映真算是妙语连珠:“你说,或者——”
她一惊:“或者什么?”她以为他猜到了她那句话的用意。
“那咱们两个现在算不算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啊?”林文挥看的诗书文章很少,可这流行歌词也算是信手拈来了。
“咱们两个最多也就算是萍水相逢。”
“都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你说,若是萍水相逢,得多少次,既然你我的前世都那么辛苦了,咱们就别给他们添乱了,好不好。”
她哑然失笑:“林文挥,你说话能不能讲究点逻辑感啊,我这可不就是为了前世着想。”
“既然你我就感情问题不能达成一致,那咱们把这一争议搁置到来世怎么样?”
她不解,以为他被自己说服,轻易地放弃,心中略感失望,她只微微点头,并未回应。
“那咱们拉钩。”他伸出小手指,她并不知所以,完全是被拉钩,还不知他的用意。
他像是放学时如释重负的孩子,在前面紧赶几步,慕地回头:“石映真,你上当了吧,从现在开始,你答应我来世——那么现在,咱们就得把这功课做好。为了,你我来世的擦肩而过,现在就得努力,加油!”他扭过头去,怕石映真追上,看到他此时的失魂落魄。
映真这才明白他先前言语的用意,她只在林文挥身后,保持适当的距离,两个年轻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影,在烈日下,缓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