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夫君何老爷是被你家哑奴用尖刀杀死的么?”稚嫩的声音配上冰冷的语气,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再度响起。
何夫人落在赵都监身上的眸光没有如愿的得到回应,只好悲悲切切收回那可怜兮兮的目光,十分不情愿的点头。
“那好,记住你的答案,来,给我再重复一遍,你的夫君是怎么死的?”卓青青抬头,眸光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
“我……我夫君,是……是被那个哑奴用尖刀杀死的。”何夫人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指,指向门口处被两名军士押的死死,蓬头垢面、鹄衣绳鞋的少年。
少年目露凶光紧紧盯着何夫人,双目中尽显嗜血的红色。猛然看见何夫人指向自己的手指,原本已经平静的他,骤然间被激怒,低声呜咽挣扎着,妄图挣脱两名军士的束缚。
“好了,你也别挣扎了,她冲进屋子时,你倒在死者身边,地上是花瓶碎裂的痕迹,而你头上,恰好有被砸过的痕迹,表面上是与你主人发生冲突,泄愤杀死了他,而他愤怒还手,用花瓶砸向了你的头,你们两个双双倒地不起。”卓青青负手踱步到少年面前,缓缓阐述着现场最直观的表象。
少年嗜血的眸子缓缓转向卓青青,那种写满鄙夷、忿恨、嘲讽表情的双眸,很是让人心生怯意。
可是,卓青青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随意的撅了一下嘴,又转回到了赵都监面前。
“赵叔,我能说了吧……”
“你说吧……”赵都监伸手,比了个你请说的手势。
这孩子,什么都好,但就是爱玩儿,这不到一会儿工夫,就把死者的夫人,还有那哑奴又玩了个遍,只是接下来的话,恐怕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那好,何夫人,你可要听好了,我接下来的每句话,要听的真真切切,牢记在心哦,别一会儿我再问起你时,你再说错了。”卓青青小心翼翼的叮嘱道何夫人。
那原本梨花带雨的美妇人,猛然间听见小女孩的话,倒是一愣怔。
“死者,男性,年龄四十有二,现场勘验时,死者头颅向东倒于床上,双目圆睁,胸口位置插着一柄尖刀。而你家的哑奴则是躺倒在地,头部周围是碎裂的瓷片,由此你断定你夫君是被哑奴所杀,对不对?何夫人?”小女孩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何夫人的双眸,看的她不由的心头一怯,忙不迭的点头。
“那好,我且问何夫人,你见过被人刺死后什么模样么?”小女孩一问,何夫人又是一愣怔。
但转瞬间脸面上便多了一丝怒容。“我怎么可能见过?你这小娘子倒是有意思,明知道是这哑奴将我夫君杀死了,为什么还偏偏问我。”
赵都监听闻,猛然抬头看向何夫人。
面容气急败坏,但是她那掩于裙底的鞋尖确是向着门外,典型的逃跑反应。
赵都监嘴角咧开,不由的想起了卓青青以前说过的话‘人的身体是最诚实的,但这种诚实也分远近,越离大脑近的地方,越容易撒谎,但离大脑最远的脚,确是最能直观反应人内心一切想法。’
原来,这何夫人佯装着镇定,却害怕的要死啊……
赵都监伸手摸着自己的下颌,淡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