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甬道里,两人借着手电光向洞穴一侧小跑着前进。距离洞穴入口不远处,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下,就看见三个人影愣愣地站在甬道里,身后是炸开的洞口,同上午一样黑黝黝的吓人。没见到巨人的身影,难道他们没有进去?
顾明大吃一惊,紧跑过去,果然是小王冈萨雷斯他们三人,马上开口问道“你们进去了,还是没有进去?”三人没有回应,眼神涣散,呆呆地直视前方,直到大鹏用手电对着眼睛晃动几下,他们的眼球才有些许反应。
“别问了,他们肯定进去了,把他们弄到外面再说。”大鹏说完,左右各扶着一人,顾明搀着小王,向着来路赶回去。
好不容易把三人弄到办公室里,laura端来三杯咖啡,三人没有伸手去接,laura没有办法只好放在桌上。他们还是呆呆的表情,身体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大鹏懂些医术,掰着他们眼皮挨个查看。半晌过后,松了一口气说道,三人没事,是惊吓过度。
大鹏示意顾明站在小王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大鹏拿起一杯咖啡,捏着他的下巴,掰开嘴巴,一股脑地倒进去。大鹏不理laura的目瞪口呆,连续施法,就这样余下的两杯咖啡进入了另两人的嘴巴。大鹏擦擦手,抽出三只香烟,点着,分别放入他们的嘴里。做完这些,转身打开付工的CD机,不久一曲情歌对唱“明明白白我的心”弥漫在周围。
这种事情不能着急,他们的神智需要自行恢复,所以办公室里的众人安静地等待着。在冈萨雷斯的香烟就要燃烧到过滤嘴的时候,嘴巴轻轻抽动了一下,鼻子里随后散出一缕细细的白烟,有门,大鹏赶紧换上一根。
冈萨雷斯嘴巴起伏抽动,节奏加快,不到两分钟,一支烟就像插在风箱上,很快被抽完了。大鹏掰着眼皮看了看,回头说道“瞳孔开始聚焦了,过会就好。”说完,又把一支香烟塞到冈萨雷斯的嘴里。
两分钟后,冈萨雷斯的右手举起来,从嘴里拿出香烟,半举在空中,顾明发现他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起来。大鹏示意laura稍安勿躁,果然,颤抖持续了十几秒钟,在一个猛烈抖动后,冈萨雷斯慢慢地转头看向付工,问道“我怎么到办公室里了?”
顾明他们一阵小欢呼,冈萨雷斯恢复了正常,小王他们俩个人这时也在慢慢恢复中。约摸10分钟后,两个人完全恢复正常,只是一个劲地要咖啡和香烟。
顾明没有着急询问,一直等到三人吃过晚饭,脸色恢复了红润光泽,才召集大家在会议室开会。这次为了防止没有参加的人乱想,所以是全体人员参加。紧急时刻,信息沟通到每一个人是第一位的,这是顾明今天得到的最大教训。
“不怪你们,换做我们其他人说不定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不要有思想负担,我和付工商量好了,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在座的诸位也不会再提。”顾明和颜悦色地开场,感觉自己越来越会当领导了。
“我只想听听你们遇到的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说说吧,谁先来?”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小王咽了咽口水,身体前倾,把双手放在桌子上,开口道来。
老鲁和小吴上午跟着去了洞穴,回来后,神色慌张,言语支吾,小王眼见不对劲,就在饭后拉着老鲁和小吴问长问短。小王和老鲁是老同事了,在秘鲁已经三年了,平时关系非常好。老鲁经不住小王追问,说了上午的遭遇,圆盘,发电设备,水晶灯,越说越兴奋,到了柔性墙壁那里,突然意识到说的多了,怕被领导知道后责备,就停住不言语了。没想到,越是这样,越勾引的小王心里难耐。
秘鲁是出产黄金的,玛雅人失落的黄金城在地摊探秘书籍里不知道被重复了多少次,小王心里盘算,洞穴里肯定有宝贝,不然老鲁怎么到墙壁那里打死都不说了呢。越想越对,他找到冈萨雷斯,平时小王吃野味都去他家,冈萨雷斯得到不少好处,自然关系不赖。小王想发财,而冈萨雷斯家里人口多,上有老母,下有5个孩子,最大的即将考大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到偷偷到里面看看。为了保险起见多个帮手,就去找才来了半年的小邓,他是小王的老乡,托了小王的关系才进来的,听了小王的想法,有些心动有些迟疑。
“不用担心,兄弟”他拍拍小邓的肩膀,“我们就是进去看看,替领导们探探路,如果发现宝贝人人有份,对领导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啊。”小邓想到前面的人情债,只好答应了。商量完毕,三人等老鲁休息后,带上矿灯、撬棍、千斤顶等工具就悄悄地出发了。
三人很顺利地来到A洞,接着发现了B洞的圆盘,但没敢动。按照老鲁的描述,他们继续向里探索。在C洞里面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柔性墙壁。小王信誓旦旦地宣称,这堵墙后面一定有宝贝,说不定藏着古代人的财宝,类似电影上富家大户墙上油画后面的保险箱。小邓犹豫了,害怕被领导知道了受处罚,小王则一顿教育,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之类的说辞。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听他的了。
怎么打开墙壁是个问题,用撬棍砸上去不起作用,收回来墙壁复原了。想了片刻,三人决定从墙壁下方入手。杀猪杀屁股,小王有自己的高招。他用撬棍的尖端慢慢伸向墙壁与地面的交接处,刚开始有点阻力,等撬棍进去约摸10公分深,手上感觉一松,多年的施工经验告诉他撬棍应该穿过墙壁了。他利用杠杆原理在撬棍另一端用力向下压,墙壁立刻被撬起来一个小洞口。小王不敢耽搁,立刻招呼冈萨雷斯拿来千斤顶,塞进小洞,快速地手摇升高。不一会儿,一个高约30公分,长度在一米左右的三角形洞口在千斤顶的支撑下形成了。
用矿灯向里照射,墙后面的空间很大,太远的地方看不清楚。三人最后决定爬进去看个究竟。一个接一个匍匐着挪进洞里面,借着矿灯发现这里是一个较小的洞穴,入口处有一个斜坡通向深处,靠右边是一排桌子一样的物体,正前方的远端是一个影影绰绰的大东西,有点三角形的样子,矿灯的光亮度有限看不清楚。
就在三人准备向里继续寻找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顿时,恐怖电影的现场代入感立刻充满全身,从脚底板一直惊到脑瓜顶。三人迅速回头观瞧,一个毛骨悚然的东西,身上闪着点点的亮光,顺着他们进来的洞口,像一条蚯蚓,更像一条蛇,爬了进来。身子很长,闪着亮光,感觉过了很长时间,三人就傻傻地看着这个东西长长的身子灵活地从小洞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那种恐怖感不是亲身经历是不会明白的。
到了跟前,大蛇的身子扭曲着不断聚合在一起,变粗变大,最后变成一个巨型眼镜蛇的样子,身子盘绕,鳞片状的闪光在身上游走,头部高昂,双眼闪着蓝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小王喉部哽咽,双手不住颤抖,不知道该做什么。冈萨雷斯和小邓情况更是不堪,双腿抖成了一个。
没等他们清醒过来,更恐怖的发生了,大蛇小轿车一样大的头部,突然裂开,变成三个类似章鱼触手的形状,向他们袭来。小王吓得妈呀一声就向后跑,没有几步远,触手的速度更快,迅速地从他右肋下穿过,然后向左方挥动,整个把他圈住。随即小王感觉双脚腾空,他在空中被触手带着一个180度回转,转回头就看见冈萨雷斯和小邓同样没有逃脱,三人被三个触手高举在半空。恐怖的是,现在的大蛇没有头,头部的位置伸出三个大触手,好似纪录片中,深海里多手无头的海怪。
没见大蛇转动身体,他们就被带着向来时的墙壁飘去。到了跟前,从身子上部发出一道红色的光束,照射在墙壁下方的千斤顶上。没有几秒钟时间,千斤顶全身变红,发出呲呲的声音,然后从两端向中间开始不断地缩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而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电焊味道。小王胆战心惊地看着钢铁被瞬间气化,心里害怕到极点。
墙壁下方的小洞慢慢地复原,大蛇这时发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照射在墙壁的上方某处,片刻过后,墙壁从下方开始向上有节奏地收缩,几秒后,墙壁好像完全缩进了洞顶。
触手依旧举着三人,大蛇涌动着身子,向着入口快速地前进。到了甬道与洞穴的入口,触手在三人的惊叫中伸展变长,把他们依次推入洞口,随即触手松开,消失在身后。
三人呆若木鸡地回到甬道里,惊魂未定,呆立着直到顾明的到来。
“我肯定,此番经历一定会让你们今生难忘!”顾明的话语拉回众人的思绪,接着又问道“巨人,就是大蛇,有没有对你们讲话?”三人连连摇头。难道巨人判断出他们听不懂语言,干脆用行动来表达他的意见。
“你们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详细说说。”这是顾明最感兴趣的。旁边小邓突然想到了什么,哆嗦地摸索半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图片窗口,递向他,“当时里面很黑,我嫌矿灯不够亮,就用手机电筒照亮,顺手拍了几张照片,不知道拍上没有,你看看。”
顾明按捺住心中的惊喜,装作平和地接过来。一共拍了三张照片,光线虽然不理想,但小邓的手机是新款,摄像头成像水平不错,大部分的细节都保留着。顾明左右翻看,多次放大查看细节,心情从刚才的愤怒变成现在的震惊。
这真是意外收获,千言抵不上一张图。
顾明努力控制着翻滚的心脏,装作自然地把手机递给laura,凑近她耳边,告诉她把图片拷贝到电脑里,完成后删掉手机里的图片。她扫了一眼图片,抬头吃惊地看着顾明,他点点头表示收到了她的信息。
顾明和颜悦色地对他们三人说道“情况都说清楚了,组织上不会处罚你们,不要背包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是今后,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下,不要擅自行动,这次就是深刻的教训啊!”三人不住地点头答应,今天的遭遇会让他们老实安分很久的。
“小邓,你手机里的图片,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我会删除掉,希望你理解。”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顾明把手一摆,“付工,laura,大鹏,留下,其他人可以休息了。”
在付工办公室坐定,顾明看看手表,已到了晚上9点。时间紧迫,没有废话,laura把笔记本推向大鹏两人。几分钟后,付工指着屏幕,惊异地问道“这是,这是,我们发现了什么?”
顾明没有回答他,先吩咐laura把图片加密立即发给主任,然后打开一包烟,掏出一支递给付工,“先压压惊。”他是不抽烟的,但此时默默地接过,点上,狠狠抽了一口,低头不语。
袅袅的青烟升上屋顶,顾明的情绪在剧烈地波动,恐惧,惊慌,加上无比的兴奋。三张照片给了他一直在心中渴望得到的东西。
就把新发现的洞穴命名为D洞吧。第一张照片里,是正面的全景,在柔性墙壁的后方是一个不长的向下坡道,连接着一个下沉的空间,空间大约为长方形。照片是俯拍角度,空间的正中位置,面对拍照者,有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物体。不知怎么的,当顾明在电脑屏幕上再次见到这个物体,给他的感觉竟然和看第一眼时一样,那是安静的感觉。
物体通体银色,在闪光灯的照射下发出微弱的银白色反光。那是一个三角形的物体,近似于等腰三角形,左右两边是两个锐角,正中一个钝角正对着拍照者。三角形中间部位厚度最大,然后从中间逐渐向边缘处收窄,整体呈流线型,好似一个放大好多倍的三明治。表面没有任何纹路或者窗户的痕迹,通体都是银色的金属材质。顾明想起了早先发现的金属物件,难道是同样的质地?
第二张照片是空间右侧的特写,就在三角形的旁边,右边靠洞壁那里,整齐的放置着一排柜子,也是如同三角形一样的银色质地,很像家用的五斗柜,上面隐约可以看见一些的黑色线条,整体好似沿着墙壁摆放的一溜桌子。
第三张照片是左侧的景象,这边显得有些空旷,没有柜子一类的物体,但在洞壁上,有黑色的外凸的长柱状物体,好像古罗马大型建筑正面外墙上的粗大罗马柱,只不过这些柱子与洞壁连在一起。照片取景有宽度限制,在照片内的柱子数了数,有9个之多,看到出来排列的距离是均等的。
山内部的洞穴里,有柱子支撑洞顶,这是合理的,但是柱子紧贴着洞壁,中间却没有柱子,这就非常不合理了,这些柱子肯定不是起支撑作用的。手机照片像素有限,放大后也看不清楚黑色物体的细节。柱子只在左侧洞壁有,那会是什么呢?
顾明深深地靠在椅子里,眼睛期望地看着其余三人,“大家怎么看?”。等了半天,还是一阵沉默。付工抿抿嘴唇,“我在想,早先得到的银色小物件,会不会和这个三角形物体,是一种材质的?”
“你认为三角形物体是什么?”
“不好说,看起来体积不小,或许是某种机械设备或者小型建筑一类的,但也不一定。”
“laura,你呢?”
“我不知道,我不擅长这类机械的东西。但我觉得不像是机械。”
大彭猛抽一口烟,“我看这个物体,外形很像美国的B2隐身轰炸机,B2整体就是三角造型。外观上看,线条很圆润流畅,机械设备是不会这么讲究外观和线条的,只有飞行器和汽车因为需要高速运动,必须考虑到风阻影响,才会这么设计。如果说是汽车一类的,感觉很别扭,我选飞行器。”
顾明心里的最初直觉也是如此,是不是太巧合了,或者是太扯了,他强迫自己向其他方面推想。想了半天,他只想到一个可能性最大的想法,这个三角形物体是个建筑,因为某种功能需要必须建成这个样子。但很快他否定该想法,在一个建筑物里面加盖另一个建筑物,这其实更扯。
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是导师曾经告诉顾明的:平常的小事情,可以以专家的意见为重,但重大的事情,必须信赖自己的直觉。
就像婴儿一出生就会吃奶,直觉就是与生俱来的深深印在骨髓里的行事指南。随着阅历与知识的累计,直觉也一起在成长,它藏在潜意识里,在我们体查不到的各个方面发挥着指导功能。
顾明还记得,当导师说到这里时,他反驳道,那这些多专家,起什么作用呢?
导师笑了笑,专家的最大作用,是在现有知识范围内,或者与现有知识联系紧密,可以用已有知识推导出来的方面。如果面对上述相反的情况,你靠自己的成功几率反而是最大的。
想到这里,顾明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笃定,三角形物体最大的可能就是一架飞行器,是一架在空气阻力很大的地球大气层中飞行的飞行器。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个物体为什么要做成圆润流畅的外形。
飞碟,这是他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词汇。
顾明对众人谈了自己的看法,大家的神情从难以置信过渡到高亢激动,这么划时代的重大发现被他们碰上了,估计再谈论一会儿,就该幻想走红毯领大奖的场面了。
那么问题接着来了,为什么停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和外星人一起离开呢?顾明把问题抛给大家。这次是兴奋的付工发言,“如果真是外星人的飞行器,按照我在矿山摆弄大型机械的直觉,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是它坏了,短时间内又修不好,只有放在原地,或是废弃或是等将来再修好。这是我们的采矿设备出问题时的解决办法,我想道理是一样的。”揣摩着付工的话,其他人都觉得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不言自明,顾明认为在场的每个人心里想的都一样:把飞行器带回祖国,加以研究。飞行器将是这次任务最大的收获。
怎么带回去?巨人的威力,不是他们能对付的。顾明兴奋的情绪加上紧张的心情,让他今天第一次感到脑细胞不够用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的收获已经非常大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