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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殷雪独白

我本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在我的那个年代里,穷人过得是水深火热的日子。我的家庭,亦是如此。

记忆中,我的母亲长得很美,明亮的眼睛就像夜空里的星星。她是个绣娘,靠着还不错的手艺,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我的父亲,长得也很俊美,但是没什么手艺,虽算不上是好吃懒做,干的活却也比母亲轻巧的多。

就这样,一家人过得清贫,倒也快活自在。然而,即便是这样,老天爷还是觉得给予我过多的幸福,很快就把一切收了回去。

15岁那年,母亲感染风寒病重,没几天就咳血而死。父亲连着几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我总是会在大早上发现他倒在家门口。那时的我,以泪洗面。

一个月后,父亲忽然满面春风的回来,告诉我,我们就快要过上好日子了。原来,父亲攀上了一家有钱人的小姐,把她哄得神魂颠倒,以死相逼要和他成亲。

住进她府上的那天,父亲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他说,雪儿,我们终于过上好日子了。

可是,那一刻,我很想告诉他,我的好日子,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后母年轻漂亮,但是蛮横无理,心肠也很歹毒,总是变着法地殴打我。父亲看见过我身上的伤,却只字不提。我也没想过要告诉他,因为我知道,他会说,雪儿,忍忍吧,等父亲有钱了,给你找户好人家嫁出去,所以,再等等,再等等吧。

终于,我被后母卖到了妓院。

于是,我爬上妓院的窗户,打算就这样跳下去,因为我已生无可恋。

原来死,并没有那么可怕,失重的身体,像放飞的小鸟,那么轻盈。落地的瞬间,也没有想象中痛苦。

我睁开眼,才发现是他接住了我。

他的脸背对着太阳,恍惚间,我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开口问我,为什么要死。

我是个多余的人,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人世。

他却嘲笑我,活着,才能体会到被人在乎,死了,就真的多余了。

妓院楼上,几个大汉叫嚷着,似乎还有人从里面向我们冲过来,我害怕地全身发抖——我不要再次被抓进去。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能让我重新开始,你就带我走吧。

他露出邪魅的笑,那我就给你重新开始的机会。

忽然间,身边狂风四起,飞沙走石,让人睁不开眼,他拉起我的手,将我带进了一片光明······

遇见他后,我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将我带到他们的世界后,他并没有和我有过多的接触。

而我每天要做的,和这里的妖怪长相的侍女们一样,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一开始,会害怕和她们接触,但是久了,也知道她们除了长相有些怪异,心底都是极其善良的。这些年轻的狐妖,每日里聊得都是关于他的事情。

他今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服,说了什么话,所有细细碎碎的事情都可以被她们拿来聊上四五遍。

也是从她们口中,我越来越了解他,越来越想靠近他。

可是,这才是真正痛苦的开始。

我会因为他的路过而欣喜,会因为他夸赞了我做的衣服而满足,更加会因为他忘记不了云霏颜而痛心。我不满足于此,我想要成为他心中的那个人,这种纠结痛苦,难以言状。

终于我有了机会。

那天,我记得是中午,他浑身是血,被抬进寝殿。侍卫说,他中了其他族类妖怪的圈套,差点灵力尽失,需要饮人血镇住体内躁动的灵力。

我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当然自告奋勇就上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从没想过如此俊美的他会憔悴成这幅模样,也没想到,他会咬住我的手腕狠狠吸了一通我的血。

他说,你救了我,要什么作为报答。

我想也没想就告诉他,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容颜不老地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是不会拒绝我的,我向来都知道。

于是,我服了他给的驻颜丹,他也给我延续了寿命,让我在他身旁做贴身侍女。

我以为,我终于要得到他的心了,就算现在得不到,我陪在他身边几十年,几百年,也总有一天会得到。

现在才发现,这是多么可笑。

紫溯他,根本就不属于我。

我是了解他,可我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就算天天和他靠得那么近,心的距离犹如隔海相望。

这样,太痛苦也太累了。

我不后悔遇见了他,也不后悔300年的付出。我只愿,我们往后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所以,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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