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如期而至,灯火阑珊,影影绰绰。
灯光下,李婉仪不耐的摆了下衣袖,坐在了容妈妈床旁的圆凳上,兰如站在一旁,看向围坐在床上的容妈妈,热切的道:“容妈妈,看你如今有精神了,夫人就放心了。”
容妈妈笑容可掬的道:“都是老奴大意了,还劳夫人挂心,老奴惭愧……”
李婉仪杏眼微眯,不耐神色越发明显,垂眸道:“这些话容妈妈就不必说了,如今身子无大碍便好,容妈妈急着找兰如,不知是有何事呢?”
容妈妈面色一僵,随即笑道:“老奴听闻大小姐也病了,甚为担忧,情急之下便想向兰如姑娘问询下大小姐病情如何了,是否安然无恙了?殿试快到了,大小姐却病了,老奴着实替大小姐心急,不成想惊扰了夫人,是老奴的不是。”
李婉仪面露不快,这老婆子打的什么主意?怎么扯上瑶儿了?想不通,直言道:“瑶儿身体无事,本就不是什么大病,倒是劳容妈妈‘挂记’了。容妈妈有时不妨直言,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容妈妈倒是不惊奇李婉仪的态度,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直言了,“夫人聪慧,不瞒夫人,老奴确有一个请求,听闻大小姐生病,夫人请了位神医给大小姐治病,老奴斗胆请夫人让这位神医也给老奴诊诊。老奴年纪大了,身子一直不大爽利,这次重伤,更是大不如前了,以老奴现在的身体状况看怕是答应夫人的事做不成了。所以老奴斗胆请神医给老奴诊诊,神医妙手,老奴身子定很快恢复,如此一来,老奴也就能安心为夫人做事了,请夫人答允。”
容妈妈这番话,听得李婉仪心惊,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这个老婆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不然她哪来的胆子敢这样说话?不行,不要慌,镇定了下情绪,李婉仪低喝道:“容妈妈此话何来?我从未给瑶儿请过什么神医,如何能让神医给容妈妈诊病呢?”
容妈妈脸色一黑,她猜测李婉仪会犹豫,会斟酌,可不料竟是立即矢口否认,心里气得不行,面上却不能表现过多,道:“那是老奴失言了,望夫人恕罪,老奴真是年纪大了,夫人的忙,老奴这个身子怕是帮不上了,还请夫人早日另选人选吧。”
李婉仪怒从中来,冷哼道:“容妈妈,你可想清楚了。”
容妈妈闻言又有些犹豫了,自己就因为这点小事和夫人闹僵,会不会因小失大?这里可是陆府啊,自己只是个下人,怎可与夫人相争?想到此处,容妈妈急着爬起来,跪在床上,因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处,咕噜一声从床上栽在了地上,疼的容妈妈是呲牙咧嘴的,不断抽气,可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艰难的爬起来磕头道:“夫人啊,老奴一时情急,神志不清,才犯下大错,请夫人饶恕。夫人,您要相信老奴,老奴不是有心的,老奴也是怕啊!求夫人宽恕吧!”
李婉仪看都不想看容妈妈一眼,冷冷道:“容妈妈,你要知道,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看来你真是伤重糊涂了,明日在再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吧。”
容妈妈心里发寒,颤声道:“谢夫人饶恕!谢夫人!”
李婉仪却是不再理会,拂袖而去,只剩瘫倒在地的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