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阳城。
四月正是牡丹花开的灿烂季节。
暗淡的天空中细雨纷飞。
万花从中,一株红牡丹芬芳吐艳,异常显眼。花瓣上噙着几抹露水与旁边的繁花相映成趣,恍若一片唯美的梦境。
一名白衣男子独立于花丛边的柳树下,黑发轻扬,俊朗的黑眸忧伤的凝望那些花儿,神情凄然的吹起一支伤情的乐曲。
箫声冷若清泉,潺潺淙淙,道尽怨女痴男无尽的的幽情与哀叹,如泣如诉,凄婉如寒冰水,冷到彻骨,催人倾泪。
良辰、美景、好花,与这惆怅的曲调俨然不合。
转瞬之间,红牡丹的花瓣上又多出了几抹更重的露水,隐约散发出忧伤的气息。
已而箫声停,白衣男子向花丛中走去,背影甚是寂寥。
他望见那株开的妖娆的牡丹花,便俯下身,细细的观赏。
那牡丹张扬的狂吐着红锦般的花瓣,宛若血一般红颜,似一团凄美的地狱红火令人惧怕,仿佛在诉说它无尽的带着血的痴恨!
彼时,一阵凉风袭过,那娇弱的花儿随风颤抖,摇摇欲坠,有淡雅的清香袭来,惹人怜惜。
他不觉伸出一只白皙手的手轻轻扶过它娇嫩的花瓣。
他想将它栽回家占为己有。
突然,他的手像触电般似的缩了回来。
啊,是血。他望向指尖的血迹,眼中是无尽的空洞。
这株牡丹居然会流血。
顷刻间,血水混着露水将花枝上都染上了了浓浓的猩红。怪哉,天下间怎还会有如此奇花!
不对,这滴露水怎么会是风吹不散,雨滴不溶。他诧异的望向刚才从牡牡丹花瓣上倾落自己衣襟中的一滴露水,眼神中浮出无人看得懂的惊疑。
那可是真情流露的眼泪?
对!只有是真情流露的泪水才会是风吹不散,雨滴不溶。好一株如此有灵性的花。他暗自称赞。
牡丹亦垂泪。
为谁?思谁?
如此美丽的花儿,却也拥有着无尽的忧郁与哀伤呵!他替它惋惜。
他深情的凝视着牡丹,心中竟会有几丝痛意袭来。
“对不起,紫烟。”他静静的倾落一滴眼泪。
那红牡丹居然会无风颤抖了几下。
他无奈的惨然一笑,脸色苍白的吓人……
前尘:
是夜,细雨方歇。
雨后的残红在微微湿润的空气中酝酿,伴随着凌空传响的丝竹之声,显得越发风靡。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内。
银箔龙凤装饰的雕花大柱,金砖装饰的天花板上镶上了流光溢彩的珠翠,琳琅满目,用白玉砌成的花架上摆满了精致各异的玛瑙奇珍,角落边的几盏偌大的荷花灯中隐隐散发出轻微的黄晕,飘忽不定。
彩色轻纱遮羞的舞姬们宛若一只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蹁跹起舞。
一阵清风徐来,撩起舞姬们轻袅的薄纱衣裙,妙曼的身段,依稀可见。
如花美眷醉卧在大殿上的男子的怀中,男子笑,深邃狭长的眼眸中透出一股邪气。
“皇上万岁……”曲罢,舞终。舞姬们规矩的站成一排,纷纷向置身于大殿之上的男子行礼。
“都退下吧。”男子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去。
“且慢!奴婢有一宝物,此乃世上极致珍品,愿献与皇上。”话落,从舞姬中走出一位容颜绝色的红衣女子。
殿上的男子望向红衣女子,眼中浮出难以掩饰的诧异,世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倾城的佳人?仅片刻,他便收起所有的诧异。
“呈上来!”男子悠然道,语气虽是温和,却也不失魄气。
红衣女子轻移莲步,向殿上走去。
机会来了,红衣女子镇定的从衣襟中取出一把匕首。
顿时,杀意弥漫,寒光四射。
锋利的刀刃指向男子的颈间。
“皇上!”殿中的侍卫们惊慌不堪,纷纷欲拔剑护驾。
男子挥挥守示意他们退去,并无半点畏惧的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灵然,你身为一国之君却不理政事,日日笙歌,夜夜寻欢,如此的荒唐。”红衣女子微微一振,怒由心生,话语中皆是无尽的幽怨,“洛阳城两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四处逃荒,而你竟不闻不问,甚至连拨款赈灾都不肯,要你还有何用?”
“若你肯留在宫中陪朕,朕便依你所愿,做个明君,可好?”男子轻挑起眉毛;话语间虽是调侃,倒也有几分出奇的认真。
红衣女子迟疑了一会,便收敛起匕首,无奈的垂下眼帘。
“你叫什么?”男子低声寻问。
“紫烟。”
男子得意的点点头,疑惑道,“这么相信朕,不怕朕反悔吗?”
“君无戏言,不是么?”红衣女子自信的答。
“那么你呢?”
“我?”红衣女子呆呆一愣,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