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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古老泥潭

佑辉大惊,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没忘给南区的卫队长使了个眼色。卫队长会意,连忙指挥着剩余的卫兵往集装箱比较多的区域靠拢,佑辉则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犀兕一见,敌人之中唯一一个会灵术的必然要自己亲手解决。只好对那些鲨人们说:“动作利索!几个人类杂兵,赶紧清掉!”然后四蹄迈开去追佑辉。

“将军……他们刚才扔过来的石块……”一个鲨人斗胆请示着快跑远了的犀兕。

“自己想办法躲!”犀兕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马前卒的死活!心中还在暗骂这些鲨人佣兵的无能。

佑辉的体能本就远不如蓝北那般出色,再加上一路跑来海边已经累的不轻,其实也跑不了多远了。距离上甩不开,就只有利用港区的复杂地形了。佑辉这么想着,在一个拐角看见左侧有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院落,一脚踢开那柴木编成的院门,侧身躲了进去。

这院子的面积说大也不大,不过比起港区其它的建筑,显然是属于大户人家所有了。港城刚建立时海边都是些小渔村,人民生活普遍穷困,不过久而久之,生产资料富足的人家自然就会和贫穷的渔民们形成雇佣关系,贫富差距也就随之拉大。港区这边的老住民大多不愿意搬迁,即使现代化的码头在周围兴建,冒着黑烟的汽轮每天进进出出,噪声不小,他们仍然愿意留守在这一亩三分地。建筑群的规划也没有纳入市政体系,都是散户自己修建。这院落里的主房虽然比起内城还是略为低矮,但在这片区域能盖起一座三层小楼,已属不易。

除了主房以外,比较显眼的是院落中心、小楼门前,有一座不算小的石头雕像。现在云层刚好遮蔽了月亮,佑辉看不真切。此外则是围绕着院墙,有稀稀拉拉几棵椰子树。终究是从海滩移植过来,椰树们长得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棵椰树旁有一个大水缸,佑辉走过去背靠墙壁,借着水缸的掩护蹲了下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对策。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当口,只听到猛追自己而来的路径上,不停地传来低矮破旧的瓦房,被毫不留情地撞碎的声响。脚步声眼看就要接近方才自己转弯的拐角了,佑辉屏住呼吸,耳朵贴上墙壁,想从外面听到些动静。

刺穿他耳膜的,却是石墙崩坏的声响。“妈呀!”佑辉猛地往院子的方向一个滚地翻,避开了直插进来的那只犀牛角,呼哧呼哧跑到那雕像背后再次藏身起来。“丫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应该只是一路破坏,凑巧而已吧……”佑辉心中暗想。

可犀兕分明就毫不迟疑地大步迈进,从那已经破出一个大洞的院墙走了进来。“小鬼,方才何等嚣张?现在只会躲藏?”

“真是惜字如金。”佑辉摇摇头,还心存侥幸地认为犀兕只是在虚张声势,并不打算回应。

在犀兕眼中,此时是极其搞笑的一个场景。“小鬼,你不是要躲我吗?结果却藏在我的雕像后面?”

“什么?”正好此时云朵移位,露出了方才被遮蔽的月亮。借着微弱的月光,佑辉这才看清自己藏身的雕像果然和那犀兕长得一模一样。

见已经暴露了藏身位置,哭笑不得的佑辉只好从雕像后面走了出来,还泄愤似的一拳砸在那雕像的独角上,“我刚才那是为了测试你的反应能力和观察能力,这样才能决定你有没有资格当我的对手!”

犀兕摇摇头,抬起一只蹄子猛地踏击地面,“土裂震!”

原本只是一道笔直的裂痕,却好像蚯蚓一样砍断一个又来一个,裂痕很快一分二二成四四化八,眨眼间都已成了一片以犀兕脚为起点、不断向前扩散的网。裂痕经过之处土地纷纷分成两半,佑辉的脚底当然也不例外。他之后狼狈地前后左右四处弹跳躲避着,但裂痕越来越大,光是跳到另一边已经无法避免自己会掉落其中了,明知没有太大意义,佑辉还是只好大喝一声,学着方才犀兕的招数:“土裂震·逆!”

那些原本像小蛇乱爬一样蜿蜒的土地裂痕,此时就好像被踩中了七寸一样,纷纷停止了移动和扩展,僵在原地。不一会儿,佑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每一寸裂痕尽数聚合,将皴裂的大地重新恢复了原貌。

还没来得及抹把汗,就突然一个站立不稳,脚下的土地开始划出一个正方形并急速下陷。“这是你的招数吧?土方坑?”犀兕语带讥讽。

“玩我呢!”破解这招倒是比方才简单多了,佑辉只是跺了跺脚,地面就停止了下陷。但当他将注意力从犀兕的身体移开的刹那,犀兕就已经鼻子一吸,喷来一波水柱,刚好打在佑辉鼻梁上。佑辉招架不住,被打飞到那三层小楼的墙壁上,脸和背都传来了撞击的痛感。

“嚯,倒也耐打。你不是想互换能力信息?现在可有一丝体悟?”

“那是。”佑辉捂着鼻子站起来,鼻血已经从他的指缝流出。“你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但和之前遇到的比你还大好几倍的雕怪完全不同,竟然能同时拥有两种属性,对灵术的把握倒是很细腻!”

“哈哈,对也不对。”犀兕摇摇头。“你刚才说的是蛊雕吗?他已经被你们干掉了?新招的些妖怪,尽是些不中用的家伙。”

“别玩绕口令了!什么对也不对,唬谁呢!”佑辉觉得和这家伙对话真是费力,凝聚起灵力,“土方弹!”正方体的高密度土块奔着犀兕的鼻子砸去。

“嚯,原来也有纯粹进攻的招数嘛。”犀兕不慌不乱,又张嘴吐出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土块,向下方打来。但怪异的事情发生了,两人的招数碰撞之下完全没有互相抵消的迹象,犀兕发出的土块竟然无比黏稠疏软!相遇的刹那直接“吃”掉了佑辉的土方弹,变得更大且不规整,速度还不减当初。佑辉连忙向两侧各伸出一只手,就像隔空抓起大量的土壤一样,“土半壁!”佑辉头顶形成了一堵半球形的弧状土盾,这也算是佑辉新开发的招数,比起以前竖直的土墙,弧形的表面能够更好地减弱、分散冲击力。

撑起土盾的佑辉却压根就没感受到大力的冲撞!相反那土弹似乎再次侵蚀了自己所塑造出来的坚硬土壤,有一滴黏糊糊的东西滴在了佑辉脸上,“什么鬼这是?泥?!”反应过来的时候佑辉慌忙向后跳开,自己的土壁果然很快就变成了一滩恶心的烂泥,失去了形状掉到了地面上。

“现在你懂我为何那样说了?”犀兕还真不依不饶起来。

“懂了,因为你能用水土两种元素,混合在一起不就正好和稀泥么!真恶心。”佑辉往地上吐了一口。

“唉,还是对也不对。只好再点拨你两句了。孩子,我问你,没记错的话这片老港区在你们的城市新建起来的时候是片渔村吧?这也是你们人类在这南海之上最早的栖息地之一吧?这么古旧的院落,为何单单矗立着老夫的雕像?”犀兕好像是见面以来头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佑辉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据我所知,远古的先民们对许多自然现象难以解释,就用丰富的想象塑造出各种妖怪,并砌像膜拜祈祷。你说得没错,这片老渔村确实是最初填海造陆时,兴修港城的第一站,联系起来的话……难道……”

“哈哈,不错!老夫真正的能力,是‘沼’啊!”犀兕对佑辉的理解力很满意。

原来如此!佑辉脑海中快速闪过自己曾经还给蓝北科普过的话:“港城是在一片荒芜的大沼泽地上,通过打下一根根木楔子,才有了能供人类站立和活动的区域……”这犀兕竟然就是沼泽中的大妖怪?所以吸收了土元素精元的钚曜石对他毫无效果,所以最古老的渔民区会有他的雕像,所以他刚才能不会吹灰之力地找到了我……根本到处都是能够给他传递情报的感应源!因为这城市下方,原本就是深不见底的大泥沼啊!

“知道普通混着水的泥巴和我的沼泽最大的区别为何?泥团易散,沼泽粘聚;泥团只陷,沼泽吸附!”看着佑辉的神情,犀兕心中已然知晓。“看来你最初那个笨头笨脑的招呼给打的,确实给了我一次久违的愉快对话。就下来你我不必再多言,拿出实力来以命相搏吧。当然会出现什么结果,其实清晰无比。”见那少年也果然也不打算再聒噪连连,“正有此意!”佑辉化成浅棕色的瞳眸此时分外冷淡,透着杀机。

犀兕点点头,“沼流大河!”毫无前兆毫无准备动作,直接发起了攻击。

犀兕脚底的土壤此时如同万草附生,疯一般地“生长着”,一会儿功夫便化成粘稠无比、夹带着沙石的奔流,浓黑的沼泽潭水铺天盖地,向佑辉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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