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难得皇上自己看中了个人。”皇后雍容大度,虽然她家里的背景不如瑜贵妃,但这份气度涵养,就不是别人能比的。
“姐姐说笑了,若蕊初进宫来,什么都不懂,还要望各位姐姐多多提携。”若蕊嘴里谦逊,漾开了一抹浅笑。
反正自己如今也有只十四,就是秀女里,也算是年龄最小的了。倚小卖小,搏个同情分也不错啊。
瑜贵妃冷哼了一声:“毕竟是那种场面里混出来的人,知道逢人就摆三分笑脸。告诉你,在这儿可行不通,整天陪在自己眼前的就是笑脸,谁稀罕你那笑脸了?”
若蕊睁大了眼睛,装作了一副天真的神态:“皇后娘娘,难道在后宫里不该笑,却是只能哭吗?”
皇后瞥了一眼瑜贵妃,温言软语:“别听瑜贵妃开玩笑,皇上每天为国事忧心,难道回到后宫,还要看着咱们哭丧着脸?”
在皇后与瑜贵妃的两阵对垒里,若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皇后。虽然能够正位六宫之主,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但瑜贵妃那种天皇贵胄般的神气,让她想拍马屁,都免不了终有一半拍在马脚上。
说是请安,也不过聚着说一会儿罢了。皇后和瑜贵妃倒还管着六宫的琐碎事务,像若蕊和德妃这样的,每天不过袖着手等皇上的宠幸罢了。
“今日要去拜见太后,我们便一同去吧!”皇后说了一会儿闲话,忽然侧着头说。
原来太后还健在……若蕊想着,怎么进宫这么久,从来都没听谁提起过太后呢?
于是昭容、修仪们都散了,若蕊也想走,却被皇后留了下来:“按宫规,皇后和四妃才需要向太后请安的。”
这算什么乱七八糟的规定啊!若蕊再一次地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册了贤妃,而后悔不迭。如果随便封个嫔啊昭容啊什么的,那这时候早乐得逍遥去了。绿珠还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回去“背”《红楼梦》呢!
各人按了品级乘坐了小轿,若蕊还以为在多么遥远的地方呢,不过隔了一处宫墙,多绕了两个弯罢了。就当饭后散步,也不过五百步而已。
到了太后的靖宁宫,连傲气十足的瑜贵妃,也端正了面色。看来在焰国,这个皇太后还是有着威信的。
若蕊忽然觉得奇怪,悄悄地问皇后:“德妃娘娘……”
“她体弱多病,若不是太后相召,平常是用不着来请安的。”皇后温和地解释。
德妃也不过三十左右,要病怕就是心病吧?
靖宁宫的外观大气端庄,没想到跨进宫门,却看到了一个江南的园子。遍植了杏树与海棠。正是暮春时节,绿叶恣意昂扬,花朵也迎风吐香,轻薄如绡。
太后已是上了年纪,听说一生养育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除了次女早夭,两个女儿都作为政治资本,和亲去了南夷。
“皇后和贵妃来了……”太后一脸的慈眉善目,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怎么看,都像是个长年吃斋念佛的老妇人。可是对着若蕊扫过来的一眼,却精光四射,让若蕊立刻打醒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一向以为,能够在后宫里脱颖而出的,都是成了精的女人,绝对有着过人的手段。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都不是一般人。
依次地行了礼,太后对若蕊招了招手:“唷,多么细白的一双手啊,是皇上亲自接进宫里来的?”
若蕊点头,恭敬地答了一个“最”,并不敢多说一句话。
“倒是个好样貌,难怪能在那个什么楼当花魁呢!”太后的话,立刻让瑜贵妃心情大好。
“不敢,只是侥幸罢了。”若蕊假装听不出太后话里的意思,恭顺地回答了一句。
“哀家倒没有备下什么礼物,只有这串佛珠,还是当年静退大师送来的,今天便转送于你罢。”
若蕊称谢收下了,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见面礼就送佛珠,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这位太后并不怎么待见自己。
“可不是,母后是体恤她呢,安安稳稳地在寒仪殿里,可不要仗着皇上的宠爱,就到处惹事生非。”瑜贵妃得意地扬头,在太后面前,也少了一分皇后的恭敬。
若蕊假装没有听到,把自己当作电线杆子。
好容易请完了安,太后单留下了瑜贵妃,看着她一脸的得意洋洋,若蕊是不以为意,皇后也只是含着恭顺的微笑行礼告退。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各自上轿,皇后才忽然说了一句:“瑜贵妃,她是太后的堂侄女。”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难怪瑜贵妃在后宫谁都要让她三分。
“所以,皇上虽然禁了她一个月,但想着今天要给太后请安,本宫便求了皇上让她出来了。”
皇后的亲切提点,无非就是向若蕊表示了亲近之意。若蕊心知肚明,也就说了一些客气又亲热的话。
“如今淑妃的位子还空着呢,到时候……”皇后意味不明,却又分明地许下了什么。若蕊当然一再表示了自己的感激涕零,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想当什么淑妃。
不管是什么妃,说白了也就是洛玉宇众多小老婆中间的一个。比起现代,算是有了一个身份,不像情妇见不得人。
但情妇至少也比自己这见鬼的贤妃好,起码还有好聚好散的权利!
落到了这个时代,连最最起码的人权都没有了,虽然一样当着米虫。
转眼到了洛玉宇的寿诞,若蕊只是让琴芳帮着自己绣了一条腰带,坠上了他赏下来的一颗明珠。以她的眼力,都不算什么上品。
那些好东西,自然都被她当作了体己,收进了私房。如果有一天要打包走路,那些东西足可让她半辈子不愁吃喝。
万一能穿回现代,自然就更不用说,这些纯天然的珠宝,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寿礼一个个都献了上去,洛玉宇不动声色。直到洛蕊递上了那条珠光宝气的腰带,才动了动容,唇角微勾:“你自己绣的?”
若蕊赧然地含笑:“臣妾手笨得很……”
开玩笑,除了近年兴起来的十字绣,她还真不会拈针引线。从小到大,家境也算得上优裕,因此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所有的家事一概不会。
说是家宴,场面可也够宏大的了。
焰国没有若蕊概念里的男女大防,后妃们与朝廷命妇在造近宫殿处按位份坐下,而隔着一条回廊,便是皇族的男人和重臣。
这是若蕊第一次见识这样大规模的庆祝活动,高高的戏台上,似乎“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戏。若蕊只看到台上的戏子们,舞着袖子尖着嗓子唱着什么,却一个字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