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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蓝珠,蓝珠……”马勇抱住了她倒下去的身子,连声呼唤着。姚太太对着蓝珠又掐又捏,终于,蓝珠睁开了眼睛。

“蓝珠,你终于没事了。”姚太太眼里的泪珠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又让你们担心了。”蓝珠是那么的低声下气,那么的懂事,让马勇心疼极了。

“伯母,您看蓝珠现在的情绪……不如让我带她出去散散心,反正闷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或许室外熟悉的景色会对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呢。”马勇说。

“那么去吧,好好看着蓝珠,别再让她有什么意外。”姚太太说。

“来,跟我去换一件衣服。”她拉住蓝珠的手,蓝珠没有退缩,顺从的跟着姚太太进了卧室。

姚太太指着屋中的一个柜子对蓝珠说:“这里面是你的衣服,书桌上还有这个箱子里全是你爱看的书,脸盆、香皂全在浴室里面,你要梳洗便去浴室,浴室在蓝沁的卧室右边。”

姚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衣柜,帮蓝珠选了一件麻布的、淡兰色宽下摆的裙子。

“穿这件衣服好不好?”姚太太询问道。

“好的。”蓝珠说着,顺从的换了衣服,又去浴室洗了一把脸,便跟着马勇出了门。

姚太太则不放心的叮嘱马勇要记得让蓝珠吃早饭,早点送她回来等等。

出了门,蓝珠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低着头跟着马勇走,也不问去那里。

“怎么不说话?”马勇问。

“你把我以前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好不好?”蓝珠恳求着,“我要知道,我不想让自己一辈子糊涂下去。”

“蓝珠,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只会比现在更加痛苦。”马勇试图劝阻蓝珠。

“不管怎样,我要知道。”蓝珠坚决的说。

“那好吧,我们去水上公园找一个幽静的地方,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好不好?”马勇只能让步,他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却只能这样做。

很快的,他们便到了公园。因为蓝珠还没吃饭,马勇先买了几瓶纯净水、饮料、汉堡包、面包、三明治等一大堆吃的东西。然后他们便沿着石子小路一直走到公园深处去了,那里人比较少,而环境不错,是个谈话的好所在。

坐定后,马勇先让蓝珠吃东西,尽管蓝珠不想吃,但她还是捌不过马勇,只得吃了几口面包,喝了几口纯净水。

于是马勇开始讲她过去的事:“我认识你的时候,是今年四月初的一个星期天,那时你……”他打住了,开始想该怎样去说这段并不算美好的往事。

“这样说吧,我和你妹妹蓝沁是大学同学,我们在同一个系里读书。我那时读大三,蓝沁读大一。我是到你们家做客才认识你的。那一天,我在你们家呆到深夜才回家。因为我深深的被你和你的家人所吸引,以前,从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我忘记时间,直陪她聊天到深夜,但是你却做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脑中满是你的影子,那时你已有了男朋友,我不知道,我只是每天去你家聊天,帮你们干一些力气活,我一直以为我把你当作了姐姐、知心朋友。”马勇叹了一口气,索性全部坦白吧!“那段日子过得很快,很充足也很快乐。直到有一天,蓝沁对我说你要跟你的男朋友订婚了,我才突然发现,原来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爱着的是你。于是我好几天不敢去你家,不敢见你。后来,也就是昨天晚上,我突然想到外面走一走。不知不觉的我便走到了公园,正好看见了你,便把你从水里拉了上来。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蓝珠不出声,静静的听着,仿佛听故事一般。

“那我怎么会失忆呢?”她问,马勇并没有说到故事的主题。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猜测可能是杨春豪对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你一直是温柔、善良、纯洁而又容易受伤的。”马勇停了下来看着蓝珠,她脸上有种沉思的宁静的美。

“杨春豪?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但是名字好象很熟悉。”

“他就是我刚才说的——你的那个男朋友。”马勇接口道,他感到心里有一股嫉妒的感觉,酸酸的,令他忍不住更想得到她、拥有她。

“你的书桌上有一本你的日记,你可以看一下,或许你能知道更多的事情。不过,我不认为这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或许吧,人的命运本来就是预料不到的。”蓝珠无意识的玩弄着一株小草。

“别谈这么让人扫兴的话题了,走,我们去划船去。”马勇拉住蓝珠的手,兴致勃勃的向人工湖走去。蓝珠感染了他的兴奋,不由自主的跟着走。他们租了一只大白鹅的船,马勇操纵着船。蓝住看着船下的湖水,觉得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用手拘起一捧水,看着荡开的波纹发呆。

“你觉得你能把握住自己的人生吗?”她问马勇。

“我觉得我能。你看,我心里想着要跟你在一起,现在不是实现了吗?只要去争取,我想,没有什么可以挡住我成功的脚步。”马勇的心情正好着,所以他的话也充满了自信与激情,“你呢?蓝珠。”

“我不知道,我觉得抓住命运的手太难太难,有时候你不得不屈从于它。”蓝珠用手拨弄着湖水,看着荡起的水花,心里朦朦胧胧的。

“那么让我们赶快抓住现在的快乐时光吧,等到老了的时候,也许这些遗憾便不会再有了。”马勇抓住蓝珠的手,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无限怜惜,“快乐起来吧,蓝珠。如果你知道你笑的时候有多美,你就不会再不开心了,而且,假如你伤心,苦的总是我的心。”

蓝珠不再说话,她的心里是感动的、幸福的。他们把船划到了湖中间的一个小岛边,然后弃船上岸。这是一个小地可以看见对面的小岛,岛上树木葱翠,鸟语花香。漫步岛上,到处是让人喜悦的景物。蓝珠不时的为一朵花,一株草,一棵树而惊叹不已,像个天真的小孩子。马勇看着她微笑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刚认识她的时候,只是他的身份已经改变了。

“走,我们爬山去。”马勇拉住蓝珠的手,便往船上走。

“哪里有山?高吗?”蓝珠问。

“在市郊有一座不出名的小山,二、三百米高,景不错,我以前去过几次。”

“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现在。”

他们收拾东西划船上岸,然后坐车直达山脚。

看着这座不高但也显得高大巍峨的山,蓝珠禁不住惊叹起来:“哦,真的是一座山耶!”

“怎么样,能爬得上去吗?”马勇问。

“如果你能上去,那么我也可以,要不,咱们比赛,好不好?”蓝珠兴奋得有些忘形。

“好,来,我拉着你。”马勇拉住蓝珠的手,两人一路爬上去,看着路边盛开的鲜花,开始变红的枫叶,两人高兴的又唱又叫,蓝珠还采了满怀的鲜花。

快到山顶了,他们一口气跑了上去,俯视山下,竟然也有淡淡的雾气。

马勇说:“我要大声喊出来了。”

他用手圈住嘴,开始向天而叫,“我爱蓝珠,我爱蓝珠,我爱蓝珠……”回音在山谷中振动、回荡。

蓝珠在风中微笑着,长长的黑发和衣衫随风舞动,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马勇放下了手,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她并不反抗,仿佛着了迷的小仙女,只是瞪着她那双朦胧如梦的大眼睛看着他。马勇轻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吻向她的唇。她的心跳得那么厉害,她的身子在微微的颤动着。

好久,好久,她喘息着推开马勇:“闷死我了。”

马勇在她耳边低声说:“不会的,我要你长命百岁,直到我们一起老死为止。”

她不动,任他拥抱着,马勇牵着她的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她的头倚在他的胸前,他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他们不动也不说话,一起听风的呜咽,体会生命的渺小与伟大。

马勇真想就这样与她日夜坐在一起,哪怕海枯石烂,沧海变桑田,哪怕坐成了雕像也永远不会后悔……

夜已深了,蓝珠仍在看她那本厚厚的日记。

这是她写的吗?从前的她是这个本子里记载的那个痴情、纯洁又善良的女孩吗?怎么老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本子里的人似的?还有那个杨春豪到底是什么样子?怎么值得她那样用心良苦的去爱他,还为他忘记了以前的一切?她还想到了马勇,那个一心爱着她的人。白天她已经知道了他所有的事了,她在心里也已经认同、接纳了他,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她以前的同事该怎样去面对?人们对她会怎样评价?对了,何不去找徐飞,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认识徐飞了,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但在她的日记中,她认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而且他一直在帮她。

蓝住抱着日记本,在书桌前思前想后,她真的把握不住人生,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把握她的人生命运。

同一时间,杨春豪正在家中坐着发呆。早上他打电话想约蓝珠出来,是蓝沁接的电话,这个过去一向对他又佩服又敬重的小姑娘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说是他欺骗、玩弄蓝珠,才让蓝珠失去记忆,才让她们家鸡犬不宁,连她的男朋友也变得神经起来。蓝沁还说,让他永远别再往她家打电话或者到她家里去,否则她决不手软。

放下听筒后,他便一直这样坐着发呆。他的阴谋败露,蓝珠失忆,这样也算一种结果,一种报复,但为何在他的心里,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胜利的快感?

“这件事难道跟玲玲有关?”杨春豪心中刚一闪过玲玲这个名字,他便感觉到这件事也有玲玲一份。要不然玲玲怎么会在那天约他出去,而且蓝珠又怎么会碰巧在同一时间也去了公园的同一个地方?

“这是一个阴谋!”他想道,但谁会是幕后的主角呢?于梦凡?不太可能,他没有策划这整件事的能力,即使有,他也没有调动玲玲跟她老板的能力,充其量他只是一个比较聪明、活跃、耐看的书呆子而已。

马勇?他好象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动机。

“何不去找玲玲问个明白?或许这整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杨春豪在心中思付着,他想报复于梦凡的两拳之恨才利用蓝珠,却绝非心存玩弄之意,他也并不是真的想失去蓝珠,否则他也不会向她求婚并同意跟她订婚的。想到这里,他骑上摩托车去了丽丽舞厅。

禁不住他的威逼利诱,玲玲终于说了出来。乍一听到“冷血侠鹰”这四个字他楞了一楞,但片刻之后便又恢复了意识。这个名字他也听过,传说中这是现在黑社会里最亮、最有实力的组织,以他的背景,别说一个,就是有20个也惹不起人家。真不知道蓝珠怎么会跟黑社会的人联系上的,他的心里开始发怵,不放弃报复不行,明知无望,为什么还要硬去以卵击石呢?至于蓝珠,他或许还可以得到,反正她记忆已失,任凭自己怎样去说,她也不会知道是真是假,杨春豪决定要重新把蓝珠赢回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失败了,那么以后,他便永远不会再得到她了。

夜已经很深了,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风摇着树枝,发出“吱吱”地响声,仿佛在为这几个年轻的人叹息着。他们的命运究竟是怎样的呢?风不知道,他也只是听说过这几个年轻人的故事,他猜测着、叹息着,吹动着窗棂,想穿进去看看他们正在干什么。雨仍不停地下着,努力地想冲洗尽往日的痕迹。

夜,越来越深了……

时间缓缓地踱着步子,不知不觉间,蓝珠失忆已经半个多月了。在这十几天中,马勇每天都陪着蓝珠,当然也分出一点时间去上课,毕竟不能当掉父母的希望。而蓝沁自从那天和马勇吵架之后,便有意躲着马勇,加上这些日子学校的课比较多,又忙着应付各种考试,因此,每天早出晚归的,别说马勇,连蓝珠和姚太太想在吃饭以外的时间见她一面都不容易。不过,这样正好免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也避免了蓝沁见到马勇和蓝珠在一起时伤心。

蓝珠也一直没有见成徐飞,她不知道该怎样去找他,她也没有他的电话,又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能期待会碰巧遇见他,或者他会打电话给她,不过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而且她现在又每天忙着和马勇游山玩水,实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事,于是见徐飞这件事便拖了下来。

这一天下午,蓝珠和马勇实在没有兴趣再去别的地方玩了,于是他们便停留在蓝珠的卧室里聊天。泡上一杯香茗,听着轻缓流淌的音乐,放松心情的同时,也体会着这难得的温情与悠闲。

聊着聊着,蓝珠忽然想到了徐飞,她便想趁现在有空去见见他。

“马勇或许知道徐飞在什么地方,”她想着,于是她便问马勇,“你知道一个叫徐飞的人住哪儿吗?”

马勇连想都没想,便说:“不知道。你不是已经失忆了吗?怎么又突然想起这样一个人来?”

“我是从日记里看到他的名字的,他好象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想他肯定会知道关于我以前的更多的事,我要听他说一下。”蓝珠太单纯、太天真、幼稚了,她甚至没有注意到马勇已经变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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