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汪敏洁回来了,她客气地笑笑,算是打招呼,一看架势不对,她也不说话,就进了房间,这种事已经好几次了,周逸和她解释过,她肯定有些不高兴,当年孩子小,自己甩手跑了,剩下父子两个,况且当年老公身体还好好的,就是后来苦的胃出了问题,跑运输,走长途。她儿子呢,小小年纪,照顾爸爸和自己,多可怜,这会儿,父子俩稍微好过点,她就回来闹。
老周和前妻说:“你去过你的好日子,就不要来找我们了,我们早已经把你忘记了,儿子和媳妇不容易,房子是他们两个贷款买的,我的身体不好,看病把钱都花光了,你就让我们过几天安静的日子吧。”
周逸妈妈可不甘心,她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灰溜溜地说:“我还会来的,不会甘休的,我只要我该得的那一份,你把现金给我更好。”
周爸爸也很激动地说:“你想要的话,去法院打官司,我是没有精力和你搅。”
在周逸妈妈走了一会儿后,周逸和爸爸说:“要是有可能的话,爸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可以考虑让她回来照顾你。”他爸爸连忙说:“我进养老院也不要再看见她,她就是人们讲的那种蛇蝎女人,我也算想通了,不会和她再有瓜葛。”接着又说:“离婚这么多年,她的想法是天方夜谭,我们都不要理她,小汪也少理她。”
周逸和汪敏洁都点点头……
周逸的妈妈在离婚十几年后,跑回来要分房产,她真是个魔人的人,她的前夫可不买她的帐,儿子的反应虽然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也想起过去不堪回首的往事。
世上总有些事让人难以预料,当年周妈妈拼命要逃离那个家,以为摆脱了那父子,自己就可以撞开那通往天堂的门,多年以后,还要反过来求他们,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出去混,总是要还的。
在周爸爸的叮咛嘱咐下,周逸夫妻俩也决定不去理睬那个没良心的妈妈了,可是周妈妈隔三差五的还要来骚扰一下,后来,她看到他们父子俩的确过得太平淡,和过去自己印象里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渐渐地也来少了,她是那种想把日子过得轰轰烈烈的人,所以就一直在折腾,当初把家里的钱全部拿走说要创事业,害的儿子开学了,没钱交学费。
汪敏洁的爸爸妈妈最近接连退休,虽然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可是无所事事,他们就很难受,汪敏洁准备接爸妈来南京转转,没想到,他们一来就喜欢上这个城市,相比之下,他们那里毕竟是县级小城市,骑着电动车一个上午就能把整个城市全部看一遍,城市里的马路数的过来的几条,哪像这里,绕两圈就昏了,不过他们很喜欢,他们的好奇心一上来,这样以后的日子就不会太闲。
他们来到女儿的家后,一直忙不停,把女儿家的大小事情全部揽下来,周逸和敏洁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生手的生活,这也是周逸梦寐以求的日子,一家大小其乐融融,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就只剩下爸爸孤身,妈妈飘零,想想也有点儿心寒,这个都怪自己的妈妈,她不安心过平淡日子,她身边的亲人就苦咯。
周逸妈妈又开始不服气,自已好歹养的儿子,一下子成了汪敏洁父母的,给丈母娘买吃的穿的,陪老丈人爬山运动,反而把自己父母丢在一边。
她找个时间来到老周那儿,就开始挑拨离间,老周没好气地说:“人家父母来帮忙干这、干那,还掏钱给两个孩子做饭、做菜,孩子们回家都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我感激人家都来不及,还会像你那样想?”
他前妻看说不过他,不罢休,还说:“儿子不给亲妈住房子,亲妈在外租房子,他却把丈母娘一家安顿得好好的。”
老周说:“你为儿子付出多少?儿子是知恩图报的人,他那房子,光靠他们代管就够了?人家丈母娘家把所有积蓄都放进去,人家住住怎么了,就是给他们也是对的,你为孩子付出多少?”
理在前夫那儿,再说也没用,周逸妈妈又碰了一鼻子灰,她走下楼时,正好遇到敏洁爸妈去菜场回来,顺带了新鲜的蔬菜,说买多了,给老周一些,老周连说谢谢,他还意味深长地看看前妻,心想:这么大年纪还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看着前妻,周逸爸爸很无语,一个在外闯荡了十几年的人,一无所有地回来,还理直气壮!不过,从内心深处想,他真的希望她不要再折腾,这样才有可能有一个比较安逸的晚年,一如当年儿子刚刚出生,他们希望永永远远过上平静安逸的生活,一家其乐融融得过日子,所以还特意给儿子取个他们最喜欢的字:逸。
回不去咯,她的眼里现在只有钱钱钱,还顾什么夫妻情分,什么母子关系,爱情、亲情。一切皆可抛弃。十几年前,爱折腾的人下海经商,若干年后,呛得一塌糊涂地上岸,是该有点儿教训了才是。
洪霞一直忙于自己的教育工作,还有她热心的“红娘”事业,她总爱笑眯眯地说:“我这个媒人当得好,一箭双雕,本想促成的一对,竟然促成了两双,买一送一啊。”
她这话一说,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又笑得合不拢嘴,陈悦谢谢她,和她吃过几次饭,周逸谢谢她,请她喝过几次咖啡,现在大家都比较顺意,陈馨怀孕后,情绪见好,一家人把她当个宝。汪敏洁呢?也在做孕前准备,她父母在她家闲得慌,整天在直催。
洪霞是个闲不住,这边刚刚安定下来,用洪霞自己的话说:“太平洋警察要出更咯。”她给几个老同学打电话,一一关心到位。
杨玉芬的儿子赵阳,出国签证就在这个月底,女儿赵亮,则准备高考,还有几天,现在做着洪霞儿子去年在做的准备,一家老小不敢惊动那个高三的莘莘学子。
玉芬找了个僻静处,把儿子出国的一些的事情,叽里呱啦说一通,都知道她忙,没人敢打搅她,她好久不和人说话,这会儿逮着一个,还不说够。
儿子的事,前前后准备了快两年,总算要出去了,回头想想,好好像给儿子打的预防针还不够,隔着千山外水,儿子一人在外,她有点舍不得了。
刚开始,母子两人信心百倍,酷热的夏天去新东方上英语课,雅思考几次,终于达到六点几,然后跑各家中介公司,大大小小的十几家,问遍各种细节问题,好在周围总有孩子在国外的,也打听了些,虽然各个国家国情不一样,但是有很资深的中介机构,还比较放心,最终联系的那家学校,比较有名气,那是因为,他们之前,把赵阳的成绩单和一些简历,重新去做了,无中生有的好人好事也有发生,社么义工啦、志愿者啦。
洪霞的儿子从来就不想出国,她不太了解这些情况,她的儿子刚上初中时就被一个女同学吓到过,只身在外,说话的人都没有,父母都忙自己的,她孤独的可怜。
后来上高中,他的同座位也去了国外读书,和他也谈过国外的情况,把他出国的心,彻底给掐死,他同学很恐怖的和他说:第一天进学校,老师就发一张表格,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英文字母,老师不解释,转脸走人,他站在原地,傻了,那真是叫举目无亲那,连个同学都没有!儿子和老妈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的是恐惧,洪霞也知道,以后不逼儿子出国了,儿子曾经说:“跟什么风?要出去,你们自己出去,我才不吃那个苦,除非旅游去。”
洪霞把自己儿子的想法和玉芬一说,玉芬说了,各个孩子不一样,我家这个铁了心的一门心思要走,我跟他说,出去后,一切自理,你要做好准备,他说:我乐意。我还跟他说:外国的枪支放开购买,也发生过很多流血事件,很危险,他说:你不能应噎废食。既然这么毅然决然,我就放他走!
洪霞安慰她说:“出门在外,最能锻炼人,是个好事,他既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那就要支持他,让他觉得父母是他的坚强后盾,让他不要有后顾之忧,再说现在科技发达,想他就视频呗。”
玉芬说:“说是这么说,但真正想起来,或者家里有个什么事,毕竟还隔着那么远,现在这样,也就是安慰自己吧,好男儿志在四方。”
洪霞笑:“如果还用过去那个什么父母在不远游的观念束缚孩子,那孩子也成长得慢。”
玉芬也笑:“如此说来,我做的事是对的咯。”
“那是肯定的,只要是为儿为女的事都值得去做!”
关心了杨玉芬,马洪霞怎么能够把三姐妹中的刘园长给忘了呢?领导一向忙是真的,电话打过去十次有九次占线,后来她也学精了,不打电话,干脆发个短信:亲爱滴,想你咯!百分百地有电话回过来,然后调侃一番洪霞:“没想到你还好这口!”洪霞不示弱:“大领导面前不容易说上话,不来点儿刺激性的,不能引起注意。”
多久没有联系了?还是上次元旦小聚了一下,她的女儿当时正在和学长商讨美术专业报名的事,她一直很关心女儿的艺校招生情况,她把历年的各个不同学校的招生情况全部打听了,还列出个伊格赛尔表格,作分析,那天,她的脑子里全是女儿的事,同学们在一起,不敢多打扰她,来了一小会儿,就走掉了,用她的话说:“现在她们在见习,明年高考完就尽情爽个够。”过后就没有时间再见过。
一阵嘻嘻哈哈的寒暄后,就听宁芳说:“孩子上个艺术学校不容易呀。”接着她开始滔滔不绝。
考美院的高三学生,先要进行第一轮省里的统考,考完后,等一个月左右,再去每个学校进行单招考,那是一项空前的考试,各个招生单位,在规定的一个大学校园内,设置考场,什么素描、色彩、设计、速写。几个方面要考生一一去考,考好几天,然后人家学校给你成绩单,他们认识的那位学长通过8了个学校的考试,从中央美院到南京艺术学院,层次从高到低,还有水平学术差不多的,在一起,那真是一个艰苦的抉择,权衡利弊各个方面,最终还要等高考成绩,总共加在一起的综合成绩要达到五百六七十以上,才能上个比较满意的大学。
宁芳边说,便在想的样子,是在筹划她女儿下一步到底怎么走?她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学画画,到现在拿起笔,就能把站在身边的人物给画出来,勤奋、天分都不可或缺,有一次,同学在一起讨论养女儿好,还是养儿子好时,一致认为:不管养儿养女,就看你怎么培养,培养的好就好,培养的不好就不好,搞教育的洪霞深有体会,说:“刚入学的孩子,就像一张白纸,父母就是一支画笔,你给TA的教育是什么,最终回报你的,就是你的教育成果,谁也怨不得。”
宁芳说她女儿在画画方面的确从小就显示出天分,小学时,参加一个设计比赛,就终获得一等奖,人家评委给的评语是:“灵动”,小小年纪,获此殊荣,更加坚定了宁芳要把女儿培养成为艺术家的决心,孩子也更加喜爱美术专业。
洪霞羡慕地和宁芳说:“凡是能够有一定建树的人,还是要有天分的,当年我家儿子学钢琴,节奏方面老师练过很多次,他总是有错,而在听和旋的时候,不管有几个音,儿子都能够听出来。”洪霞分析的头头是道:“我们决定就让他当个兴趣爱好去学,钢琴家是当不上咯,要因人而异嘛。要是把个人爱好弄丢了还划不来。”到现在,儿子回家还弹会儿钢琴,真的让洪霞觉得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对,而她家对门邻居那位家长,逼迫小孩学钢琴,天天打骂,周围人都听烦了,他家儿子有一次跑到厨房,拿起菜刀,把钢琴砸坏几个键,大人吓坏了,最后把怕孩子逼疯,就放弃,钢琴现在在家就是个摆设。
宁芳听洪霞这样一说,很谦虚地讲:“女儿的天分有没有不是很清楚,关键她喜欢就行,我们小时候没条件,什么也没学,现在条件好,让孩子选一样自己喜爱的事做,也很知足。”
作为三十年前从农村走向城市的两个师范生,如今孩子们都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放在老辈人的眼中,那是想都不敢想的,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知足者常乐!这话一点不假,如果人到中年还不理解这话意思,那也活得太累了,有句话:人比人气死人,只有凡事想开点,就能达到常乐的境界。
洪霞自从儿子考上大学,很快就把自己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总是有个心结:儿子考不好,她对不起儿子,教子无方啊,也不好向学生交代,学生假如问您儿子学得怎么样?怎么回答?要是考得差,那不是说明自己几十年的工作方法也不对了吗,当老师的,儿子都教不好,还能教学生?
洪霞把这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有时候,老公也旁敲侧击地说这样的话,洪霞就更加心事重重。不过总算儿子有了个较满意的结果,一身轻松的她,整天乐呵呵,这时作为教授的老公一旁提醒她:不要沉浸在盲目的喜悦中,大学不容易毕业的。浇凉水归浇凉水,洪霞也会收敛,很快她就找到了适合她做的事情,热心的为网友介绍对象,还促成了两对,她把自己的成果跟老公说,老公总算又说了一句表扬她的话:你算是积了大德了,现在剩男剩女那么多,你这位管得宽的太平洋警察,居然促成两对,孟非和乐嘉也要对你刮目相看。
洪霞不管他的话说的有没有讽刺意味,还说:“黄菡要下岗了,马洪霞老师要去占她的位置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