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霞从老师那里听到的也都是表扬儿子进步的话,大家都很高心,老师们希望洪霞继续关注儿子,继续给儿子填力,希望他金榜题名!
洪霞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样高兴过,但这份高兴的同时,隐隐还有一份担忧,怕儿子高考临场发挥不好,作为老师她深知:一般情况下,平时如果学得扎实,考试一般不会差,但高考,谁能预测的到,那么多题目,孩子总有学的好的,也有学的不好的,知识的接受有的强,有的终归有点弱。
洪霞不敢太露声色,单位有几个同事的孩子也是高三,他们几人平时在一起,有时候说说各自孩子的情况,有个差的比较远的几乎不参与话题,另一个女孩家长,那个女生学习一直好像都比罗贝尔强,在罗贝尔物理的78分的一摸那次,那个女孩得98分,洪霞知道后很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儿子不用功,回家和罗贝尔一说,他也觉得差的太多,后来慢慢赶上,这次总分和那个女孩比,罗贝尔多4分,洪霞笑着说:“终于追上啦。”
同事们还是那就话:“男孩子潜力大,不要烦。”
洪霞在心里祈祷:我儿子潜力大,考一本准能上!
洪霞的两位同学也都很关心他儿子的成绩,大家说好的,不管是好是坏,都要说出来,最怕憋在心里,很多事情说出来比蒙在心里好,还有,知道的人多了,出点子的人一多,可以多多参考,一个人闷着,不是好事。
在得知孩子考的那么好,三个同学一致认为要庆祝下,三个人约好去一个叫《前程似锦》的饭店吃饭。
订餐的时候,前台经理就说了:“我们的生意特别好,我们老板就认准,好学生始终有,关心孩子学习的家长到我们这里吃饭,也讨个好彩头。”
果然,她们三个一进去就感觉到生意兴隆,人很多。
她们选好座位,看看他们的菜谱:金榜题名六朝拜——精美六彩碟,锦绣前程百花艳——家乡卤水拼,寒窗苦读十年书——豆豉肉片炒苦瓜,独占鳌头喜气扬——清蒸鲈鱼,秋天一鹄先生骨——排骨鸡子火锅,春水群鸥野老心——花果槟榔鸭,万壑烟云留槛外——云豆牛腩煲,半天风竹拂窗来——五花肉烧筒筒笋,喜看三春花千树——韭花鱿鱼鳝丝,笑饮丰年酒一杯——红枣米酒羹,状元及第国栋梁——土豆烧甲鱼,鸿运当头满福园——白灼基围虾,春风得意马蹄疾——马蹄扣蹄膀,一日看尽长安花——黄花木耳鱼糕,争芳斗艳霞光照——剁椒娃娃菜,财源滚滚硕果累——香芋红薯丸,三人边看边笑,这生意做得能不红火吗?洪霞说:“要是肚子能装得下,我每样都想点。”玉芬说:“不要太激动,健康生活是关键。”宁芳在边上插嘴:“今天就随你,想吃啥就吃啥,浪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开心最重要。”
三人讨论好以后,金榜题名、寒窗苦读、独占鳌头、还有笑饮丰年和春风得意马蹄疾。
洪霞感谢两位姐妹的关注与关心,希望他们一如既往。玉芬和宁芳预祝他儿子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三人慢慢吃着,喝着,宁芳逗洪霞:“说说你是怎么把儿子教得这么好的。”洪霞不好意思:“这才什么时候,就要我说经验?小心后面考砸,那还不让你们笑死。”玉芬说:“不一定很当真地说,只要把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们,让我们少走弯路就好。”
洪霞叹口气:“孩子最不好教育,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哪种方法适合他,相比之下,反而是学生好教一些。”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那是自然的咯,学生对老师是尊敬的,老师有威严在那儿,儿女们和父母亲天天在一起,小心你的缺点成为他们的笑柄,现在家长和孩子是朋友关系,没有长幼之分,太平等。”
洪霞说:“我儿子只要考得好,都有奖励,是他最爱的:拿着我的银行卡,自己去买自己喜欢的衣服,不要我们买,还说我老土。就是先这么忙,高三下学期,他每个周五晚上雷打不动的要看数字电视里的《篮球公园》,为他定了一份报纸,三本杂志,只要老师要求做的,我是尽力而为。”
“可是儿子有时候逆反,你越是要他这样做,他偏要那样做,好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是个男人,男孩子比女孩子难教育。”
宁芳说:“哪里哟,女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教育的。”
她接着说:“虽然我女儿还算是比较听话的,但我们的教育一直中规中矩,女孩子的一些防范意识,我都在私底下,背着他爸爸教过她。”
玉芬说:“我就更惨咯,既要教育女儿,又要教育儿子,才开始的时候,我和老公约定:他管女儿,我管儿子,结果女儿被他宠的都能骑到他头上,而儿子给我管的,用他爸爸的话说:有点个傻了吧唧。后来,我们两人再一交换管,结果还是差强人意,关键在于老公没要求,听之任之,而我要求太严,孩子束手束脚。最后,决定由我一人管,老公还是比较相信我,希望我张弛有度,他只管我们娘三个的吃吃喝喝,另外我要求他:我教育孩子的时候,不许护着,只能看着,背地里可以和我商量。”
宁芳说:“等孩子们放假,有机会让他们在一起玩玩,像兄弟姐妹一样就好了,以后也有个照应。”
洪霞说:“这个想法好,可是我们男孩子比较有特点,一般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我们父母左右不了他,要看他愿不愿意。”
宁芳也说:“我们姑娘平时也这样说我们,不要什么都替我们拿主意,最好和我们商量好了再决定。”
玉芬激动地说:“还是现在的孩子牛,我们小时候哪敢回嘴,现在谈平等,他们目无尊长,也不说,只要权利,不谈义务。”
教育迷失了方向,随大流;做人也迷失方向,太自我。只谈索取,不谈付出。她们三个忧国忧民起来。
这顿饭,吃着吃着,三个女人越来越忧郁,本来对几个孩子的前途都有自己的想法,可看到太多的社会不和谐现象,她们也无可奈何,最后洪霞说:“我教育学生时,有的学生自己做错事,总要拉个别人来说事,我总要强调:做好你自己了吗?自己都管不好,能管得了别人吗?我们现在也只有管好自己,做好自己份内事,就是对社会的最大贡献。”
三个人不像一开始,见面嘻嘻哈哈,现在烦心事一摊,好在宁芳始终认为:同学在一起,多说开心快乐的事,不开心一定要说完就放下,不许在肚子里放一夜。聚在一起把烦恼变成三分之一,把快乐增加三倍。有了这样的前提,三人愉快的说分手,然后回家,还说下次再聚,一定是高考之后的事,预祝洪霞及儿子,高考顺利,心想事成。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洪霞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对待儿子,罗教授时常和朋友出去喝酒,回家就和洪霞耍酒疯,说:“我的儿子要是考不上,我就去跳楼。”洪霞的心理承受这儿子的压力,还要照顾那个爱喝酒的老公,只好哄他,等儿子考完之后,想怎么说他,就怎么说他,但考试之前,你还是安安静静地不要骚扰他和邻居。这个老公,觉得老婆说的没错,再说自己喝多了,也有数,只有老老实实去书房睡觉,洪霞有时候气的没法子,真想和他恶吵一次,但还是忍住。
她不想做对不起儿子的事,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除去一个星期一次或两次喝酒事件,洪霞和儿子,学习的学习,工作的工作,一切稳稳当当、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有时候他们两个谈话倒是很有趣,洪霞说:“你老爸三十年前参加高考,同济大学,你三十年后,有没有希望啊?”这样也看看儿子的心理目标有多大?
儿子说:“他是牛人,我当然比不上,但是上个一本还是没问题的吧。”
洪霞坏坏的笑:“你会不会一上大学就去谈恋爱?”
儿子:“切!没准,到时看有没有机会。”
洪霞逗他:“一定不要错过机会,我很支持。”
“哟好像想的挺开嘛,不要到时候阻拦呀。”
“我很民主的!”
洪霞愿意通过这种非正式的谈话,让儿子向往大学时代的生活,每个年轻人都有憧憬,而憧憬的内容,家长可以为他们设想好。
越是到最后时刻,越是要从细节做起,洪霞和儿子谈话,每次的主题也都在变。
有时候会拿出从电视上看到的事情来和他谈,今天《天网》栏目,说了:有个外国女孩,突然对自己高中时候的追求者,发起攻势倒过来追男孩子,男孩子一激动,就和她一起去歌厅,结果男孩被利用了,女孩是贩毒团伙的,想让男孩替她背书包,其实是运毒品,后来男孩被警方抓走,女孩却逃到国外去了。
洪霞告诉儿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再有的时候,洪霞会把剪报拿来让儿子读其中的几篇,当然都是励志的,有时候也会发出一些感慨,或好或不好,洪霞都会把个人观点,鲜明的表达出来,好让儿子觉得老妈也不简单。
是啊,在孩子面有时候还是要摆出一副自命清高,不屑一顾的神情,感叹: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初老妈也是少先队大队长,学习没话说,至今也混得不错等等,给儿子一种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熏陶。超越他眼中婆婆妈妈的老妈,应该不是很难的事吧。
男孩子还是很容易被激发起干劲的,有时候儿子不相信地问:“你只是大腿壮,没想到还当过大队长?”
洪霞自鸣得意:“恩横,还经常召开大会呢。没见我现在胆子特别大,就是那时候培养出来的。”
“佩服佩服,不服不行。我有两个优秀的家长,可就苦了我咯。”
洪霞很有见识地说:“都说现在寒门难出精英,就是因为在我们那一代,大多数优秀人才已经被选拔出来,留在农村的都是当年被淘汰的,所以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原因,遗传嘛,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儿子说:“感情报纸杂志说的,什么没钱投资,学习环境和硬件不好是外在因素,关键内因被你找着了。”
洪霞继续说:“前几天看一篇新闻,有位韩国记者做过一个调查:23年前在一些大型前沿单位、公司,高层里贫困生和富家子弟人数几乎对半分,23年后,同样是那些大企业、大公司,高层里,几乎都是富二代了,那些富二代,从小上的是国际班,个对个的家教,还有贴身打造的教育模式,使得他们处处领先,最后不言而喻,他们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得他们傲视一切。”
儿子不无感慨:“作为富二代,学业也很辛苦哦。”
洪霞说:“你这辈子是成不了富二代了,你就当个富二代的爹吧。”
儿子笑着说:“我们有个出国同学,他爸爸可有钱啦,他还有个亲姐姐也出国了,我们说他是富二代,他笑着说:我家不算有钱。另一个同学爸爸当上局长,我们说他是个官二代,那同学说:我可不会和别人拼爹。靠自己。”
洪霞说:“这样一来,我们还有点对不起你,你就当个知二代吧。”
儿子说:“也只能这样了。”
看看孩子们的想法,不比成人了解的少。他们的世界,也是很丰富的,只是没有人倾听他们说话,没有时间听他们表达心中的想法。老师、家长、同学在一起,话题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啊呀呀,洪霞和儿子都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来不及慢慢品味,这段时间就悄悄溜走,还来不及想:高考倒计时我们怎么准备着?高考的食谱该怎搭配?考场已经通知了,该定个宾馆?还是定个小时房?
儿子毕竟是男孩子,一切都从简,家离考场坐公交车要转车,开车、打的怕堵,骑车太热,真不知道怎么办?洪霞纠结呢,儿子说:“肯定是骑车,别的都别想。”红霞自告奋勇:“我送考。”儿子说:“算了吧,你肯定拖后腿。”他爸爸听了说:“肯定要送,安全第一。”儿子也怕出意外,就同意了。
有时候就像做梦一样,洪霞感觉自己还没长大,还不成熟,这会儿,儿子就要参加高考,洪霞想起妈妈说:“我的姑娘都把儿子拉扯大,都要考大学了,我们这些人能不老吗?”
有老妈在,洪霞很少说自己变老,但儿子的确是要上大学的人了,自己有时候在儿子面前一副倚老卖老的样子,说话喜欢带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现实例子,还喜欢说什么:以我们的经验,什么事该怎样做什么的。
令人既期待又怕失望,既兴奋又怕失落等等很难表达的心情,高考来临啦!
六月六日正好是农历端午节,也是高考前一天晚上,一家三口早早回家,洪霞让儿子先喝了一碗西红柿猪肝汤,然后就打开一个红豆沙粽子,说:“讨个好彩头,高粽高中(第四声)!”洪霞把第四声喊得响响的。
儿子笑眯眯地吃着,他爸爸在边上说:“心想事成,说到做到。”
儿子笑他们:“好歹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两位唯物主义者,竟然这个样子……”
两口子怕说得太多,影响他的情绪,两人只是让孩子吃菜。
儿子说:“明天第一场考语文,我等会儿看会儿书,10点钟左右睡觉,睡得太早,醒得早,反而不好。”
洪霞连忙说:“你自己安排,我们知道你的睡觉时间就行,反正我们学校同意我请三天假,我早点晚点没关系。”
罗教授在一旁也提醒他:“把身份证等要带的东西先放好,省的明天早上再找。”儿子说:“早放好了。”
洪霞在一边朝老公眨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他。儿子进了房间去学习,他们两口子坐在电视机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什么心思,电视里放的啥?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