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又转转眼珠,也凑过去往外看,心里头猫抓似的,好奇呗,刚想开口,却见人家转回身儿手搁唇边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索性闭嘴。
要说这眼前这条街,叫北苑长街,长街尽头就是北苑,皇帝新纳的妃子就住那儿,却,昨儿晚上,陛下宿在北苑,还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皇妃弑君!这大的事儿若是传出去,皇宫上下可是要闹翻天啊!
却,并没有——此一事还真只有那么一两个皇上的亲信随从才知晓一二。皇帝身边儿的人,都机灵着呢,旁的不说,这装聋作哑的本事,那可是一绝!皇帝跟前做事,没点儿眼力见儿哪儿成,昨晚儿闹着一出,明摆着陛下虽然恼了,可也并不想事情闹大,一句话交代下来,此事不可外传,这事儿啊,就这么压下来了。
不然,别说这大清早的咋还这安静,昨儿夜里头宫里就要乱了套了呢!
那这拉着春又来看热闹这位又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嘿嘿,因为人家不一般呐!
说来皇帝陛下新纳的那位,也确实颇有些来头,明面儿上,说是当朝定南王的远亲,实际上啊,人家是前朝公主,还有个新婚的夫婿!硬生生叫皇帝陛下拆散了哇!
啧啧啧,这皇家的事儿啊,真是乱,乱,乱,又——怎一乱字了得?
春又初来乍到,说还有点儿小紧张吧,其实更多的是激动啊好奇啊还有些小兴奋呢!
这是一个她完全没有接触过,和她之前的想象也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兴奋才不科学╮(╯▽╰)╭
又走神儿的工夫,那姑娘稍侧身拉了拉她衣袖压着嗓子悄声儿道:“看,来了……”
循着人家目光看过去,春又看见了一架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觉得嗓子有点儿紧,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那马车里……有什么?
“那马车里,都是服侍北苑那位的宫人。只要皇帝还愿意宠着她,那就算她犯再大的错,再弑君十次二十次,结果也还是一样——倒霉的,还是那些宫人们。”待马车渐渐驶远,那姑娘才沉着脸抓着春又的腕子从门内出来,四下无人,春又被领至一偏僻处,墙根儿,不等春又开口,人家就缓缓地道出了她所疑惑的问题。
“他,他们……”春又好像猜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小声儿问:“他们,是要被送出宫去了么?”
“对呀,宫外,有个狩猎场,被送到那儿的罪奴,都会被烙上罪奴的印记,然后,披上各类兽皮——虎、狼、鹿、豹、熊……那些贵人们都认为,人扮的兽,可要比真正的动物,猎起来,要有趣得多……”
见春又瞪着眼一脸惊怕样儿,那姑娘勾唇一笑,食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春又:“怎么,这就怕了?”
春又一缩脖子,默默低了头,怕自己的表情泄露了心事。
那姑娘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春又,饶有兴味地又靠近些,左手还捉着她手腕,右手轻捏她下颌,迫使春又抬起头,偏要看清楚她此时的样子。
“你……”春又颇不喜地微一蹙眉,眼儿不解地望向人家——鼻,小皱;唇,紧抿——
落在人家眼里,就是这样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儿。
啧,更有趣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