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身子靠着阳台,磁砖有些冰凉,高楼招来的风迎面吹过,他的眼里是这座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远处整齐亮着灯的公路,上面车流依然像白天一样拥挤,他能看见不同的车辆之间,司机那一成不变的,木然的表情。
那一双双眼睛仿佛都像那个货车司机。
张峰摇了摇头,眼睛不再朝那个方向。
徐益站在旁边,他很好奇的问:“你说,在那个世界里,你能切开一切?那你岂不是无敌了?”
“虽然跟切开是同样的结果,但要是较真的说,不能算是切开……”张峰回忆起了那份感觉:“切开,是以外力对物体进行破坏而达到的结果,而我的方式却不只是切开这么简单。”
他右手举到自己眼前,若此时是在精神世界,他的手早已被蓝色的幽光占据:“是分离,我看见了物体最为极致的原始元素,从最根本的起点用精神力进行分离……”他看着徐益:“也就是说,在我面前,物体的坚硬或者脆弱,都是没有区别的原始元素,哪怕它是世界最坚固的东西,只要它有实体,我就能进行分离。”
徐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艹,也就是说,你在那个什么精神世界的话,就会是个很厉害的家伙,而一回到现实,你又变回普通人了。”
张峰:“回到现实后我确实失去了能力,但厉不厉害却不是一定的,或许每个人的精神力特质都不一样,夜寒的精神力是隐形,按照通常来讲,如果不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他的力量,我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他打成肉泥。”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天上不见月亮的黑夜,充斥着星星点点的黑色中,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奇异而无人的世界:“事情好像很复杂,等他醒了,一定要问个清楚。”
徐益沉默不语,他定定看着远处的灯火通明,似乎是出了神。
张峰忽然问:“你相信我说的话?”
徐益怔了怔,随后他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不太相信,我不止一次的认为你是被爆炸震傻了,可是我又了解你,我知道你没有说谎。”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看起来你并不打算就这样远离那个世界,是么?”
张峰不置可否。
在面对未知,面对危险,还有以力所能及的方式打倒对手时,一种从未感受到过的悸动活跃在张峰的心脏中。
是力量得到名正言顺的宣泄?是将危险击溃后的安全?是将自己所厌恶之物的毁灭?总之,这种夹杂着兴奋的悸动,使张峰如同找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他一下子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反问:“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有什么打算?”
徐益打了个哈欠:“我没啥兴趣,安安稳稳的工作,没事泡个妞,最后娶个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就是我的一辈子了。”接着他猛然一惊,骂了一句:“艹,前两天叫了两个妹子本来准备一起爬山的,结果听见那场爆炸,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甩下她们走了,啧!我得赶紧给她们打电话解释。”说完急匆匆的跑去拿放在病房充电的手机。
张峰一个人静静的站着,陷入了沉思……
他喃喃自语:“那两个女人的身体很特别,精神力在精神世界才能使用,而身体的特别却是固定的,这么一来……”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她们也能在现实使用那样的身体……”
啪——
张峰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转头,看见在病房门口朝自己招手的徐益。
张峰快步走了上去,进入病房。
原本躺在床上的夜寒现在已经坐了起来,他脸色苍白,用手扶着额头,显得很虚弱。
张峰心里一动。
一切疑问,即将解开!
不等张峰说话,夜寒就问:“你救了我?”
张峰点了点头。
夜寒眼睛里闪过了惊讶,他注视着张峰的眼睛:“你察觉到了?”
张峰再次点了点头。
夜寒皱起眉:“你是怎么出来的?”
张峰淡淡的说:“那个女人告诉了我出来的方法。”
“什么?!”夜寒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张峰一愣:“这很奇怪么?”
夜寒忽然不说话了。
房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一会儿,夜寒才说:“它们自称神的使者,而我们把它们叫作傀儡。”夜寒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原理,我先给你这么解释……”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人的脑中,有某种时刻活跃着的频率,我们暂且将它称作精神频率,每个人的精神频率都不一样,它们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不同,但依然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值之内……”夜寒说到这突然住了口,皱着眉,似乎在想一个比较让人易懂的解释。
张峰静静的等着。
夜寒顿了几秒钟才接着说:“我们暂且将一个普通人的精神频率数值定在一到一百之间,在这个数值之间的任何人,都是正常的普通人,而一但人的精神频率超过了这个数值,他就会产生变化。”
张峰试探着接过话:“一但超过了这个数值,那个人就会变成疯子,或者,变得跟正常人不一样?”
“可以这么说。”夜寒点了点头:“精神频率会根据人自身环境的刺激而产生变化,就像一个梦想着获得奥运冠军的运动员,突然有一天他的身体遭到了重创,从此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那么他的精神频率,就会出现波动……”夜寒叹了口气:“根据刺激的强弱,数值会往上攀升,而数值一但超过一百……就能跟神对话。”
张峰皱起眉,他想起了那两个女人略显癫狂的行动,一个想法在心中逐渐清晰起来:“神能与超过一百数值的精神频率进行链接,他可以透过这种链接给人输送力量,而所链接的人一但接受了这股力量,他们就成了傀儡!”
夜寒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接受了神的力量,但他们还是保留有自我意识,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不是傀儡,他们只是对于获得力量的感激甚至是忠心,而对神的指示,坚决的执行。”说到这夜寒露出一个冷笑:“而神的指示很简单,破坏与杀戮。”
张峰的手忽然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他露出一个笑:“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寒眯起了眼睛,他看向窗外黑暗的夜空,这时,那灯火通明的世界像一个巨人,依然缓缓的,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他的语气变得很平淡。
“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