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暑易季,岁月如风,眨眼间丁粟也来这中谷城两年有余了。年少离家,对哥嫂一家多有挂念,只奈两地千里之遥,道路不便,往来不易。期间写过几封家书,也多半不能把自己的望乡之苦寄于信中。哥哥来信也多是叮嘱,几次三番陈情鼓动自己早日成家。
奈何现今托身寄于这异乡之间,虽生活不似刚来时那般多的心酸苦楚。钱财也多是舍予那穷苦之人,博了个虚名,却也无几何家资。每每看见这城中这华服美屋,心中一叹,也多是纵情山水间一了心烦。
身外之物丁粟本不看中,只是哥哥信中每每提及,难免有些许涟漪泛心头。
现今城中自己拓建一屋,起建之初邻里多有帮衬。现在小屋虽是简陋,但自己也算勉强个落脚之处。邻里和睦,也算心安。
屋中并无太多陈设,除平日自己晾晒草药之外,多是自山中寻得的老桩怪石。
自己甚是喜欢这些老桩怪石,有的狰狞可怖,有的龙盘凤舞;有的如小猴攀舞,有的又如鸡鸣狗吠;有的如仙人御风飘渺,有的又如卧牛衔草;有的如古木参天,有的又如恶鬼匍匐,静立中无不蕴含升空破天之势。细细看来,让你心旷神怡,又胆颤心惊,暗叹自然之鬼斧神工。
这些大都是丁粟两年来的收获,有时自己难免感叹,造化之无穷,自然之无尽妙也。每一株老桩,每一颗怪石都有无尽的韵味在其中,每看又多有不同。辛劳之时,便去观赏整理这些老桩怪石,每次的除草,修剪都是一种心的享受。只有做这些时,自己便如是这自然造化的一部分,身心空明,总能想明白一些以前想不明白的事。
这也许便是自己甘为平淡的原因吧,大概是怕太多的诱惑污染了自己的内心,玷污了这自然造化之恩赐吧。
丁粟还养了一只土狗,取名叫洛洛。狗时最忠诚不过的东西了,自己生在山林之间,听惯了鸡鸣犬吠,觉得少了这声音,便没有家的感觉了。这条狗是他自幼便收养的,自己窘迫之时,便养了他。抚慰自己内心的寂寥,也带给自己无尽的欢乐。
自己与他相依为命两年,他就恍若自己的亲人一般了。洛洛甚是顽皮,有是自己忙的时候,便悄悄的溜出去和附近的其他鸡狗瞎闹,撕咬。有时也会带着些伤口,灰溜溜的跑回来躲到小屋一角不让自己看见。总是是吃饭之时看到它的一副狗眼,躲躲闪闪的便也不忍心生气。给他清洗伤口,上药,然后色厉内荏的大声训斥一番。
洛洛却总是或低下自己的狗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或用自己的的舌头舔着帮它上药的手,每每看及此,每每心软。洛洛也像发现了丁粟的弱点,虽是每次都一副认错,忏悔的样子,每每有时间依旧如此,直叫丁粟没有办法。
有时,丁粟甚至还会为了洛洛到附近养狗的人家那去,为这死狗辨理。这也直接助长了洛洛的狗脾气,每次都有恃无恐的打架。伤药是别的狗没有,为自己出头也是别的狗没有的。后来城中这霸道的狗到也声明远波。
城中之人多有受丁粟恩惠,又知丁粟素来袒护这土狗。所以即使看到俩狗冲突大家也都一笑了之,回家后约束自己家狗便是。
这到弄的丁粟有时候挺不好意思的,可是就是硬不起心肠来管教这死狗。
说来这洛洛并是不比乡间土狗漂亮或强壮,只是自小就跟着丁粟,在丁粟最无助的时候不离不弃的陪着他。所以丁粟和这土狗感情极深,看不得他受委屈,看到他受伤比自己都难过。
这狗唯一不同就是比别的狗略聪明,知道会借丁粟的势。
中古城两年期间有一次,让丁粟久久不能忘怀,甚至成了丁粟的心病。一次春夏相交之时,自己去城外垂钓。本是难的悠闲放松的好时候,可发生了一件让丁粟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觉得自己是眼花做梦的是都不为过。
丁粟好山水,乐垂钓,一有闲暇边出城山边垂钓,有时兴起便夜宿山间。说了这也是常有之事,那日风和日丽本也是垂钓的好日子。清晨早早的便收拾好一切,前来河边垂钓。洛洛不知跑到何处,丁粟早就习惯了,依然悠闲自得的掉着鱼。
钓鱼之事本不在于掉到多少,大小,只是放松心情,让纷乱了思绪有所沉淀吧。应了急徐有序,松弛有度的道理罢了。钓到大鱼固然高兴,掉到小鱼也是喜欢,总是掉不掉也磨练了心性。不管怎么说都是大有好处的事。
只是这次丁粟钓鱼期间,有些乏累,便致鱼竿不顾,躺在身后的草地上看天瞎想。不经意间,看到天上好像一个女子踏着白云,自上空飞过。
丁粟一骨碌翻身而起,再去看那天边确实是一女子踏着白云想远方飘去,一眨眼功夫便没了踪迹。丁粟又揉了下眼再看,确实再无那女子半点踪影。
难道花眼了?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她踏云而去啊,一身淡粉色衣服,长袖飘飘,流云发式,插一青玉发簪,身材婀娜,虽未看清其相貌,到是绝对是难得佳人,这个不可能看错啊。
又揉了下眼,天边确实已经没了。
难道是做梦,确实也太真实了吧。
对肯定是做梦,不然人怎可以飞上天呢,除非是仙女..。
丁粟心头一震,难道真有神仙,哥哥那金锁真是神仙留下来的?想到这不免心里一跳。不可能,一定是做梦,看来我是累了不然会眼花。
想罢,匆匆的收拾起渔具,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城中走去。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是真的吗。一路上别人向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点下头,或根本就不曾听见。旁人见他一脸沉思,也就没再上前打扰。
也不知几时走到家中,随手放下渔具,便躺床上,两眼瞪着屋顶,愣愣的出神。思来想去总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完全打破了心中的认知啊,以前他不相信时间有鬼神,但怎么也解释不通人怎么会飘上天。云是只能看到却摸不到的东西..。。
想了许多时日就是不曾想明白,这事就成了丁粟心里的一个谜团。他从没对别人讲起,怕别人不信。这这件事就让丁粟心里那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无尽的涟漪。这件事不搞明白,怕是丁粟一辈子都忘不了。
期间丁粟一直神不思属,不过治病救人却从不敢马虎,只是无人时便琢磨这件事。企图从道理先让自己相信,可自己心里列了种种可能,又被自己一一推翻。丁粟到也不是放不下的,过了一段时间实在无果,便把这事压在心底,又恢复了往昔淡薄宁静的日子。
廉纪两年多的时间走遍了兹国的大小城池,周边多国也去个几个城池,收获甚微。期间还回过一次老家,他是自幼离家,对家的印象并不深,也没太多的感情。只是遥遥的看了几眼,要问了问家人情况,知道一切安好便飘然而去。
修仙之人,本就清心寡欲,淡薄无为。心里对家里并无太大挂念,只是多年未归,又恰巧路过,顺便看下罢了。
这两年自己也找到了三个有灵根的幼童,只是资质比丁粟还有不如。只是这些孩子年纪还小,将来成就到不一定会比丁粟差。这三个孩子里只有一个有火木双灵根,另两个都是三灵根。
随着回山门的日子日近,廉纪开始觉得必须得回去带着丁粟了。不然差两个名额可不好交代,那就不仅是苦差事的事了。那可是自己万万不想看到的,好在只要丁粟带着自己的竹符到也好找,回去也勉强能交差。
又找了月余,却再也没有找到,廉纪彻底了死心了。带着几个孩童向着中谷城的方向行去。
日子匆匆而过,丁粟近来忽的有了回家一次的冲动。与哥嫂还有几个侄儿也两年多没见了,想来那几个侄儿一定又长高了吧。自己得准备些东西带回去,还有洛洛这惹祸的死狗也要安顿好,院子里那些的老桩也要浇水。
此次回家,来回怕要有小半年时间了。若无人照看这辛辛苦苦侍弄的花草,就可惜了。脑子里考虑这交给谁来做这事,光浇水也到不太难,只要不死自己回来再好好收拾便是。
城里有些人病还没好,这个也要妥善的处理下。有些需要长期吃药的,丁粟留下了药方,有些需要针灸的也早早的做了针灸治疗。一些病症轻微的便推脱给了附近的药堂。该采买的也到集市上采买的差不多了。
只是近些日子没有去方江城的商队,自己对路途多有不熟悉,也没有贸然上路。走错路可就麻烦了。就这般丁粟只等着回方江车队的消息,便可立即出发了。
早作了准备,现在无事丁粟便又去了钓鱼了,希望能够再遇到那仙女。若能看到长什么样就好了。可是老天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遂人愿,等了几天也一直没在碰上,丁粟也就不在计较,专心的钓鱼,只是时不时的往天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