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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民间赶尸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当下的任务就是完成枯木老人临死前的遗愿,将神农药鼎与神农药典送还给药族,但药族所在地距离这里只怕不止万里之遥,其间必定会经历许多艰难险阻,这无疑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艰苦差事。

下山往东行出两百余里,天黑之时,终于来到一处小镇。

小镇的人口不多,镇里只有一家老旧的客栈,叶秋坐下随便点了些家常小菜。

这时,突然有铃铛声从客栈外传来。

“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一世好辛苦,死尸死尸跟我走,早回故乡下地府!”

一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边摇摆着手中的黑色铃铛,边喊着走到客栈门前停了下来。他的身后跟着一排死尸,有七八来个,死尸统一穿着黑色寿衣,头部用高筒毡帽盖住,看不到具体面相,此举想来是为了避免死尸的恐怖死相吓到行人百姓。

那赶尸人将死尸在客栈门口安排妥当后,走进客栈吆喝着店小二上菜上酒。

“这位大爷,真不好意思,现在人已经坐满了,请您稍等片刻,一有桌子我就给您安排。”店小二殷情的向那赶尸人说明情况,寻常百姓对于这类常年与死尸打交道的人士都很是敬畏。

那赶尸人并不理睬,左右扫视一圈,最后在所有人如释重负的目光下坐到了叶秋的对面。

“小兄弟,你一个人我就和你凑一桌吧?”赶尸人询问道,他脚下所穿的草鞋由于长途赶路已经有了破损的迹象。

“请。”叶秋点头,正面相对他才发现这赶尸人皮肤发黄发暗,咧嘴歪鼻,相貌很是丑陋。

“小二,给我来上两斤猪肉,两斤牛肉,还有两斤白酒。”赶尸人吩咐完后转头看向叶秋,豪爽笑道:“小兄弟,这顿饭我请!”

“不必客气。”叶秋抱拳拱手。

古时候的江湖风气讲究“侠义豪气”,古人大多对金钱也没现代看得那么重,够用就行。

半响过后,酒肉上齐。

“相遇便是有缘,小兄弟,这一碗我敬你。”那赶尸人端起一碗白酒,一饮而尽。

叶秋以前没喝过白酒,但此时也豪气顿生,端起面前的那碗白酒“咕咚、咕咚”喝下,古时候的白酒是由一些果子和米粮共同发酵而成,度数很低,甘甜可口,不难吞咽。

酒是男人之间的桥梁,一碗白酒下肚,二人关系瞬时拉近不少,互报名号,谈及民间琐事。酒过中旬,酒喝多了,二人的话也多了。

“赵大哥,你可否与小弟说说你们赶尸这一行?”从先前的谈话中,叶秋得知了这赶尸人的名字,赵虎。

“小兄弟,别提了。”赵虎叹息着摆摆手,“赶尸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跟死尸这东西打交道久了,晦气!”

赵虎意犹未尽的又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我们赶尸这行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将那些客死他乡的贵人送回家乡安葬,虽然报酬挺高,但也着实辛苦。路程短的有好几十里,长的得有上千里路,其中的艰苦就不必说了,就说成为要一名赶尸匠,也是有讲究的。”

“首先,你必须得有很强的方向感。拜师时师傅会要求你望着天空的太阳快速旋转,然后突然叫你停下来,让你立即分辨出东南西北,若是分辨不出来,那就说明你夜间赶尸找不到方向,不能赶尸。”

“其次,要想成为赶尸匠,你必须胆大!当初拜师时,我师傅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坟山上睡了两晚上,那坟山上一到夜晚就阴森森、凉嗖嗖的,还有狼嚎声!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有点毛骨悚然。”

“还有最后一个十分特殊的条件……那就是你必须要长得丑!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定下的这么个规矩,要不是我从小生了这么个畸形的长相,当初打死我也不会干这个呀!”赵虎指了指自己的歪鼻咧嘴,极其郁闷的喝了一大口酒。

“不过呢,赶尸这十来年走南闯北的,我也看开了。要说不幸,还有很多人比我还不幸呐!”

“有很多孩子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别人;每一天都有乞丐与孤儿冻死饿死病死在街头,最后尸首被丢弃在荒郊野岭,化作野兽的腹中之物;还有的奴隶专门被喂养起来,作为那些豪门贵族家的看家异兽的腹中之物!”

“所以,小兄弟,以后不管你碰到了什么挫折与困难都不能怨天尤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就像我,我现在就想再做个几年,存些老婆本,找个小镇娶个媳妇,安家乐业了!”

叶秋沉默了,以前他也像赵虎一样,就想过些平平淡淡,闲云野鹤的日子,但经过狸这件事之后,他就发誓要走上这个世界的上层社会,证明自己!

“来,赵大哥,我敬你一碗,干了!”

……

“你们听说了吗,这几天王家闹鬼了,一到晚上就阴风阵阵的,据说是去年死的王老爷子回来了。有一天晚上,王家的护卫亲眼见到一道穿着寿衣的人影在王家大院周围徘徊,诡异得很!”

“唉,那王老爷子这么突然间就病死了,看来多半是有冤屈啊!不过你别说,他那小妾长得真心漂亮,又年轻,要是我也能娶到这样的老婆就好了!”

“你就别做梦了,那小妾是青楼出身,看面相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不是看中王老爷子的钱财,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王家现在都贴出告示了,寻求得道高人超度王老爷子,赏金一百两!”

赵虎喝酒有些大了,看向那正低声议论的两人,高声问道:“你们说的可是当真?”

那人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没些本事就不要去了,免得到时候钱拿不到不说,还丢了性命。”

赵虎哼了一声,道:“前面带路,道爷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本事!”

王府位于小镇中心,门前坐有两座石狮子,宅院宽敞,修有围墙,战乱年代中的人都普遍贫穷,这种装修在这时已经算得上富裕人家了。

敲响王府大门,片刻之后,一个门卫模样的男子探头探脑的伸出头来观看,被喝醉了酒的赵虎一把抓住脖领,大声喝道:“瞎看什么,还不快打开你家大门,大爷是来帮你们抓鬼来的!”

“瞎嚷嚷什么你,我们东家已经请来了得道高人,你一个死酒鬼跟着掺和什么!”那门卫见来人是一个喝醉了酒的,登时甩开赵虎的手掌,就欲关门。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赵虎彻底火了,直接一脚踹开大门,门卫被房门砸得摔倒在地,大声尖叫“来人来人”的同时谩骂不止,赵虎听得火了,又对着其脑袋补上一脚。

进入王府大院,叶秋眉头微微皱起,每一扇门与窗户上都贴上了黄符,密密麻麻。他在符宗生活了几年,对符咒的基本常识很熟悉。

符咒从低到高依次为:黄红蓝紫金,黄符动百步之气,止于镇宅定心。红符动一里之气,可降服鬼魅妖魔。蓝符动十里之气,可压制妖邪。紫符集千里之气,可逆天改命,撒豆成兵。至于金符,威及万里,震动乾坤,移山填海,金符一出,鬼神止步!

而画写何种符咒与自身修为有关,这些都只是最为寻常的黄符,并且大多画写错误,完全是民间那些骗人的道士照葫芦画瓢,用来蒙骗无知百姓的东西。

有哭声自右侧房屋传来……

循声来到灵堂,一口棺木摆放在正中位置,四周则是头戴孝布的王家之人以及女眷仆人。一名中年道人坐在棺木正前方,闭目打坐。这名道人身穿黄色八卦道袍,手持桃木剑,手腕挂着一串铜钱,面前有火盆,有冥纸,有墨斗,架势十足。

眼看着赵虎与叶秋闯了进来,那道士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对其身旁的少年说道,“少东家,贫道做法不喜有闲杂人等在场。”

那少年连忙起身,看向二人,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赵虎喝酒多了脾气不好,瞪眼说道:“老子是来帮你超度你老子的人!”

那少年看了看叶秋二人,又看了看那道人,犹豫不决。

这时那道人起身就欲开口,叶秋见状,直接一脚踹倒,这一脚动用了元气,那道人“咳咳”两声,气血不顺,晕倒在地。

那少东家见状顿时阴沉着脸,他旁边的一位美貌女子起身说道:“二位如此做法,今天若是不能超度我家老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此女子原为一著名青楼女子,床上之术很是娴熟厉害,让人********,王老爷子试过一次后便久久不能忘却,最后咬牙花了重金方才将其赎回家中当了小妾。观其年纪当在三十左右,身高一米六上下,前后凹凸有致,相貌算不得上乘,但却妩媚诱人,媚眼如丝,每一个动作与笑容都自然而然的散发出you惑之意,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与表情是她在青楼多年的习惯养成,旨在挑逗男人心中的欲火。

“废话少说,把你家老爷的生辰八字给我。”赵虎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多了,这青楼女子虽颇具诱惑力,但他也没多看一眼。

女子与少东家对视一眼,将生辰八字递上,赵虎瞥了一眼便从怀中取出红符一道,看向叶秋:“兄弟,看好了。”

叶秋看了一眼,微笑点头,这道红符不仅符头、符胆、符尾一应俱全,书写正确,其上还有细微的元力波动,是真正的符咒。须知一张符咒由符头、符胆、符脚三个部分组成,缺一不得奏效。符头为初,符脚收尾,符胆则为符咒内容,决定符咒起何作用。

这道红符观其符胆内容,应为招魂所用的“招魂符”。

“杳杳冥冥,阴阳同生,生则为形,亡者为气,九幽诸魂现真形,王有之何在!”赵虎掐诀喊罢,那招魂符登时飘在空中,无火自然,化为飞灰。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王府突然传来一阵阴风,灵堂之内的烛火尽皆熄灭,月色之中,一道身穿白色寿衣的老者从王府大院上空飘来,引得王府内的女眷仆人尖叫不止。

与此同时,那女子与少东家木讷开口。

“老……老爷……”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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