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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存在(4)

大年初四是今年的最后一次聚会——家族吃大团圆饭。几个叔叔和姑姑都会到爷爷家吃这顿饭。每年过年我最讨厌的日记就是初四这一天。因为我们家穷的原因,所以我们家跟几个亲戚关系都不好。我爸妈跟亲戚的关系不好,所以就别别提我了。我跟他们简直形同陌路。我有三个姑姑,我只在一个姑姑结婚的时候去过他们家一次,其他几个姑姑家我都从来没有去过。至于叔叔家和爷爷家去是去只是次数少的可怜。我妈妈经常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就是,我回家路上遇到我爷爷奶奶的时候,他们认不认识我。事实是认识肯定是认识,不过跟陌生人一样打个招呼就走过去了,没有什么特别。以往每年吃大团圆饭都没什么人搭理我,我去那里拿个碗饭,找个地方坐下,然后吃完饭就直接走人。今年我去了爷爷家大姑姑主动跟我打招呼问我在广州的生活情况,跟我说有什么需要钱的都可以跟他们说,吃饭的时候大姑父还说我是我们整个家族中最有出息的,提议让我代表那些小辈们给长辈们敬酒,还赞扬我爸培养除了一个好儿子。

以往都没人鸟我,今年态度感觉忽然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着实让我有些错愕。我一边给长辈们敬酒一边搜索着原因,我想大概是他们家遭遇不幸的原因吧。大姑姑家有两个儿子,小儿子从小就是个混混,上年出去打工时候失踪了,音信全无,外界传说是偷东西被抓了,具体是什么情况姑姑姑父都不知道,出去找也找不到一点踪迹。大儿子整天在家玩游戏,现在都28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一说起找女朋友的事情就摔锅摔碗摔盘子。也不出去打工挣钱,每天睡到早上11点。可能是因为他们的不好,所以我所谓的姑姑姑父才觉得安分守己的我是个好孩子吧。

初四吃完饭回到家,看到老妈在给我收拾行李。我是初五中午才走,整天唠叨着我走的太快的老妈,现在一脸忧伤的忙着给我收拾东西,新买的鞋子,衣服,吃的装了两大包。为了怕我在外不舍得吃和穿,今年回家第一天老妈就拿出一沓人民币一脸骄傲地跟我说,“这个是我今年挣的钱,我空闲的时候去做环卫工人挣的——1000块,等过了初一我们去县城,给你买点衣服,以后要穿好点,你以后要找女朋友了,不能再穿这么破,我给你钱好好打扮下。”。所以大年初二的下午,我跟老爸老妈还有姐姐去了县城买了两件衣服一双鞋子,而且是专挑县城里最贵的衣服买。老爸“这个多少钱?”,服务员“100多?”,老爸“100多的衣服能穿吗?”。然后老爸说完就拉着我们出去找其他衣服。结果1000块钱花的一点都不剩。买完衣服都快7点了,我想在县城吃了饭,结果老妈一脸的不愿意。“关东煮一点都不好吃,凉皮?凉皮可脏了。石头饼?那么小一点都不划算。我们还是回家吃饭吧。”。我提出几个吃饭的建议结果都被老妈一一否定了。我们那里的关东煮一碗7块钱量超多味道又好。一个石头饼2块5还带一个大火腿肠。老妈找了各种理由不吃饭,其实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省那几块钱吃饭的钱。

大年初五老爸骑自行车把我送到车站,没有什么言语,挥挥手就告别了。我坐公交车去邯郸火车站,然后再坐车回广州。一路上北方冬天凄清的景色尽收眼底——黯淡的阳光笼罩着一切,天空载着重重的铅色的云,落满灰尘的破旧的店铺鳞次栉比,村落的房屋杂乱无章,仅有几处麦田东躲西藏看起来也疲惫不堪。老实说我很讨厌现在的农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样子,应该说不止农村,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很多东西在流失。以前放眼望去都是成片成片的田地,蔓延好远。地里藏着无线的生机,能看到昆虫野兔飞鸟和杂草小小的苗。现在到处都是住房,修车厂和饭店。从家到邯郸的一路上就有8个修车厂,路边房子也一座接着一座,农田没有了成了工厂。这就叫发展吗。鼓吹那么多年,世界变得面目全非,我们走上小康了吗?。在火车站等了1个小时后火车来了,由于没有买到火车票所以只能跟很多人一起挤在过道上,哎,接下来的近20个小时我都得在过道上待着。没有买马扎,我拿出八宝粥放屁股下坐着。火车缓缓的驶动,我看着窗外。再见北方,下次再见又是一年以后了。

据说过年是离职的最佳事情,工作好找,待遇也好。以前只是听说,上一年做实习的时候也没啥感觉,现在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我们上班第一天胡茵就召开我们开全体大会,严肃的跟我们说,公司不会阻止什么人离开,应该说欢迎各位的离开去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但要走得有个前提就是把工作做了妥善的安排。我听着这些没啥感觉,我的导师却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难道他要走,我心里咕噜到。简单的说了辞职的事情后,胡茵在会上讲了很多今年公司的发展规划和目标。具体讲了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也不是我这个小职员该关心的。我心里则在盘算着我今年的规划该是啥,升职?加薪?好像都很美好,可是这些都不是我能做主的。学习?接下来的目标是啥呢?想想也好迷茫。现在工作了生活有了轨道,不是我说改就能你改的。哎,怎么都感觉今年应该会跟上一年一模一样,当然除了发生什么意外。哎,想想身不由己还是蛮伤心的。

胡茵讲完话的第二个星期就有人提出了离职,包括我的导师陆军。“我还什么都没学会呢,陆哥不能走。”在胡茵的办公室我抗议道。半个小时前我正在专心致志的敲代码的时候,胡茵打电话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到哪里之后胡茵单刀直入地跟我说陆军要离职的事情。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看陆军,他也在胡茵办公司,他点点头。“你导师要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胡茵问我。我瞬间感觉天要塌了的感觉,未来忽然变得更加迷茫。其实我也知道事情肯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我抗议也没用,只是孩子气想宣泄下心中的不满。陆军是我毕业后的职场生涯的第一个老师,为人敬业,严肃,技术很强,就是话很少,说话也很直接,有时候会伤到我脆弱的自尊心,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所以我也不介意。

“你看看!你的组员不让你走!”听到我的回答,胡茵冲陆军笑了笑。

“你觉得你那里还不会?日常的工作你都会做了,别的实习生一年才能做的事情,你才来半年就学会了,而且你比他们做的都好,而且你做事又细心又负责,你还想怎样?”陆军一脸慈祥的问我。在说我嘛,我心里七上八下,怎么听都不像在说我,大家都应该一样才对,我能做的别人肯定也能做啊。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怎么会是陆军所说的那样的“人才”。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跟陆军都觉得你很不错,办事能力好,技术又强,沟通能力也不错。很多工作我不过不代表我不知道。我看见你一有需求就组织人开会,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说需求的时候也能把握重点简单明了。很多客户都跟我反应说有你在他们就很放心。当时能招到你也是我们公司的一种幸运。恭维的话我也不说那么多了,原来陆军管的那8个人,现在想让你当组长,你觉得可不可以?”胡茵兴致勃勃的样子在等我回复。

我心里可以说已经万马奔腾了,像喝多了酒漂浮在空中。我也没记得我做过什么特别的东西,都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能区别我跟别人不同的,可能只是比别人勤快一点多用心了一点吧。但这也没有什么啊,别人也都能做到啊。很多事情别人不去干,但总得有人干,所以我就做了。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都认真对待,平常也很细心和耐心,大家都不容易所以也尽量不发脾气。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做到吗?我唯一刻意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学下吧,抓住所以的空闲时间包括下班后的晚上都会努力的学习很多专业的知识,从而提高中自己的技能,不追求别别人强很多吧,但至少不比别人差。但也不至于像胡茵说的那么夸张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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