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冲喜欢上雕刻这个小玩意后,秃头乔治的生活终于安定了下来。只要叶冲在地下室里安静的雕刻、看动画片,秃头乔治就什么都满足他。秃头乔治甚至给叶冲买来了专门用于雕刻的一整套刻刀,还有适合雕刻的木料和软金属。
秃头乔治自从被叶冲闹了三天三夜后,就染上了一个毛病,只要周围有一点大的噪音,就会出现头痛还有耳鸣。所以秃头乔治再也不敢惹叶冲发出那刺耳的狼嚎了。有次叶冲因为没有木料了,刚在地下室叫了三分钟,头痛得要发疯的秃头乔治慌乱中居然把自己的床给劈了,连忙给叶冲送了下去。有时候秃头乔治都想,自己是不是被这个药引给诅咒了。不过既然已经开始干了,就干下去吧,不远处有一座金山在向自己招手呢。
渐渐的,叶冲适应了现在的生活。秃头乔治也在暗地里调整着给叶冲药量。两年之后,只靠食物里加些毒品的叶冲已经不能满足需要了,于是秃头乔治诱唆着叶冲吸食一些白色的粉末。自从叶冲开始吸食后,饭量立刻下来了,在此后一直没有出现大吵大闹的事情。又过了两年,吸食也已经不管用了,秃头乔治就让叶冲直接拿毒品进行静脉注射。
现在的叶冲即使有人让他出去,也不会出去了。叶冲也意识到每天注射这东西不好,但他已经控制不住了。每天难过的时候,叶冲就会去求秃头乔治给自己一针,然后轻飘飘的回到自己的地下室拿起刻刀。而这一年,叶冲十岁。
叶冲就这样昏昏噩噩的过着,没有白天与黑夜,没有过去与未来。
叶冲每天在一个特定的时候去求乔治叔叔给自己一个针,让自己扎一下。这种针已经没有最初扎上时那种极度舒服的感觉了,只是不扎会让自己痛不欲生。所以叶冲一直不敢惹乔治叔叔生气,假如乔治叔叔不给自己那个针,自己会痛苦得满地打滚,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幸好还有刻刀。叶冲每次在木料上刻出一个人物后,就有特别的成就感,仿佛自己创造了一个生命,是自己把放映机里的卡通人物拉了出来,自己也终于有了伙伴。叶冲经常把自己所有雕刻出来的小木头人放在周围。看着这么多卡通人物围着自己,叶冲感觉特别快乐,不再孤独。
有时候,叶冲也在想,假如这些小木头人活过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和自己说话?会不会拉着自己的手在树林中荡来荡去?会不会治好自己的病,让自己不再去找乔治叔叔要那种针来扎自己了?叶冲摸了摸左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心中一阵难过,不过转头把袖子放下,拿起一块木头又雕刻了起来。这回雕刻的是自己记忆中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影子好疼自己,那个影子自己好长时间没有想起了。那个影子好象叫“妈妈”。
叶冲在这一刻特别希望能雕出妈妈,可是每次动刀总是刻不出来。在记忆中妈妈应该是女的,是一个大人。叶冲努力着刻了一次,刻出的却是白雪公主或海的女儿的样子。
妈妈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叶冲托着腮帮子在努力的思考、回忆着。
这时候,地下室的门悄悄的打开了。叶冲听到并不是乔治叔叔平常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既像白雪公主,又像花仙子,漂亮的小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
小女孩惊讶的看到地下室中有一个小男孩,冲上来对着叶冲喊:“弟弟、弟弟”,声音就像银铃一样清脆。
叶冲看着这个小女孩个子比自己还要矮点,纠正说:“你个子比我矮,要喊我哥哥,我应该喊你妹妹。”
小女孩却一点也不领情,接着喊:“弟弟、弟弟,你怎么住在这个屋里啊?”还没等叶冲回答,小女孩又喊着问:“弟弟、弟弟,你怎么这么瘦啊?弟弟、弟弟,你怎么穿着这么大的一件衣服啊?咦?弟弟、弟弟,你手上怎么有这么多小点点啊?这是什么啊?啊?弟弟、弟弟,你这里有好多小玩具人啊!弟弟、弟弟,你这些小玩具人怎么不能动啊?怎么没有颜色啊?弟弟、弟弟……”
小女孩喊得太快,叶冲还没回答上一句来,小女孩已经问到第二句了。一直到小女孩问出十几个问题后,叶冲脑子已经乱了,不知道自己该回答哪个问题了。叶冲憋了半天,终于红着脸说:“我叫叶冲。”
小女孩甜甜一笑,说:“我叫雪莉,爸爸和妈妈都叫我小雪。你叫叶冲,我就叫你小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