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只有加瓦,杨志雄让杨励丹别管,由他来安排。晚上,杨志强说他朋友家开三轮车的,杨志雄便叫他连夜去说,明天一早去买瓦装回来;而他也知道杨国民从不待见他,所以一早他才来老屋叫他,毕竟没砖匠师傅可不行。
“志雄哥,我都还没见过你儿子!”杨国福凸着双大眼,见杨志雄走来,说。
“你太忙了嘛!”杨志雄逗他。“国民还没醒,叔叔婶婶?”杨元坤和他老婆吴火妹也已醒来,在房里忙东忙西;杨国民只穿条三角裤趴在竹床上,还在睡呢。
“这么性感的吧!”杨志雄也会感叹杨国民的阳刚霸气。“国民,醒了没?趁早上有空,去帮银根叔叔家屋顶加些瓦吧,昨天漏的太厉害了!——志强已经去买了瓦,应该很快回来。”
杨国民毫无动静。吴火妹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听见了没有?还不起床?睡尸嘛!”说。
“干嘛呢?”杨国民几乎要火冒三丈。
“起来呗!难得的!”杨志雄仍旧一副笑脸。
“加瓦加瓦,怎么加?他家那屋顶没一天功夫,弄的好吗?”杨银根家屋顶确实是个大工程。
“尽量嘛!反正接下来两天也不可能再下雨,今天早上弄不完,明天早上再弄弄!”杨志雄说。
“还要叫你几遍?”杨元坤严肃的说。
杨国民无奈,“起来也要刷牙洗脸吧!”妥协了。
“没事!我们在那等你!”杨志雄一阵欣慰,说着便出房往大门口走去,这时“突突突”的一辆拖拉机也在村口往这边驶来:他们要买一车瓦,人家可不得用专车送嘛,不必三轮车。
“志雄哥,我朋友,昨天都见过的,猴子、和尚、曹操。”这小名叫的;杨志雄说麻烦他们了,由他们先去,他回家去看看杨朔,杨昌荣在守着,他这才赶往杨励丹家。
杨银根和杨银生几乎长的一模一样,或者也可说都是那种很招女人喜欢的类型吧,他与杨志强四人有说有笑的已经在卸瓦,人专车师傅还要赶下家呢;石兰英正在做早餐,免得加起瓦来不方便做;杨励丹一早就去河里洗衣服了。
“志雄,买瓦的钱谁的?”杨银根问。
“志强的!”杨志雄回答。
“嘿!你们兄弟两个……”
“好啦好啦,叔叔,这点钱我还出不起吗,我故意说是志雄哥的,没想到你还要问。”杨志强乐得冒名领功,杨银根想拆穿,杨国民一脸不乐意的也来了,可没人敢开他玩笑,一阵低气压降的,幸亏杨励丹这时挎着一篮衣服也回来了,“来了,国民!”还先跟杨国民打招呼,杨国民竟讷讷的,扭头去找长梯,一心只想快点加瓦干活了。
杨银根扛出长梯,靠在前墙瓦檐上。杨国民爬上长梯上去看了看屋顶,可不是个大工程嘛,于是又下来将长梯移到最边上,再爬上去先摞起瓦,再爬上屋顶,踩实了,又一摞摞的将脚前的瓦先摞在一旁瓦上,往上直摞到快屋脊处,然后左右摆正瓦,用刚摞起的瓦该加的加,该补的补,一边慢慢后退把脚下的重盖上,下面的新瓦只等实在不够再传上去了。
杨志雄也爬上长梯上去看看,想学着杨国民样帮忙,不过看着简单的事情从来都是最难的,加上这椽条踩上去没勇气可不行,杨志雄想想还是别逞能,杨银根怂的都不敢帮忙,这还是他自己家呢。
杨励丹已在晒着衣服,她今天穿了条红色的半身长裙,配着白衬衫,漂不漂亮?看看杨志强那三位狐朋狗友垂涎的眼神便知道了,一阵风撩动她的裙摆,连杨志雄在长梯上都回头好生欣赏她几眼;杨志强却不乐意了,那三位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吗,他常到他们家去过夜的,半夜总被他们吵醒,就算这大夏天的,没有被子他们也能捣鼓一阵,直把他恶心的,他可没有这坏习惯。
“志雄哥,朔朔还没醒吗?”杨志强大声说。杨励丹一听,“没人看着朔朔的,志雄哥?”也问;婴儿睡觉是不能长时间离开大人的。
“肯定没人;丹丹姐,你赶快去看一下,别出什么事!”杨志强怂恿起来。
杨志雄不知道杨志强在捣鬼,“我爸守着他!”微笑着说;杨励丹反过来还给杨志强一对白眼。
“杨国民!什么时候传瓦?我们还干不干活的?”杨志强这时对杨国民也不顾忌了,杨国民与杨励丹同龄,他应该也叫他“哥”。
“你们一个个都看着嘛!多好玩呢!”杨国民说,看他的只有杨志雄,话里有话的本事谁也不输谁。
杨志强毕竟学过一年半木匠,现在又一肚子火,他爬上屋顶就近给杨国民传瓦了,或将瓦放在摞起的瓦旁边,他三位朋友一起站扶在长梯上传瓦给他,杨志雄和杨银根再在地上分别传瓦给他们。过后,杨励丹晒完衣服和石兰英煮好粥也来帮忙。不一会儿,杨正杨欣也来了。接着,好心的杨国栋也跑来帮忙,他这师傅一来,一早上弄完根本不在话下了,任何场合都能聚集来看热闹的人仿佛也在给他们加油打气!
不过还是弄到了九点钟,大家在屋脊后忙着所剩不多的地方,杨银生跑来想催促杨国栋杨国民去他家上户也只能再忍忍了,杨银根毕竟是他亲哥。
也正是在这时,杨昌荣抱着杨朔领着一辆奔驰前来。奔驰停下来后,朱峰从副驾驶上开门出来。他是来接杨志雄的。他昨晚跟朱青一说,朱青一早就赶来小镇,定好饭店,再让他的司机和朱峰来接杨志雄,真够看得起他了!
“我刚干完活,不会弄脏你的车吧?”杨志雄上车前还恶心了下奔驰。
“不会!我哥的车!”朱峰笑说。
杨志雄笑着上了车,去见朱青的思想斗争这才刚开始呢!
镇里大饭店前,朱青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迎在那,一脸成功人士的自信与自负,会心的微笑如若不是见到了相知多年、喜欢结交的朋友,是很难出现在他脸上的,否则人们只会怀疑是否又有一场商战。
“还是这么冷酷!”朱青笑说,只手抓着杨志雄的胳膊。
“热不热?”杨志雄笑问,冷酷的人就是这么直接:几天没刮胡子,他那络腮胡渣已经浓密了;而出于当年被兄弟们抛弃的因由,他已经习惯了对他们冷言冷语。
“有点!”朱青回答。
“那干嘛不脱呢?”杨志雄说。
朱青也习惯了杨志雄的冷言冷语,笑着脱掉外套,将领带也松了松,再挽起衣袖,虽然仍是不变的老成持重,但毕竟有所改观,杨志雄佩服的也是他不固执、偶有随性的一面。
“先进去吧!”朱青让杨志雄先进饭店。
“志雄!”这时光头何大民走来,老远叫唤杨志雄;显然朱青也派了人去叫他。
“刚睡醒!头还是晕的!”何大民走近来说,摸着他那颗光头。朱青和杨志雄盯着他,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意思:他到底能干吗?
现在的何大民不仅高、壮,也发福了,却仍是孤身一人,还成天无所事事;朱青虽然也没结婚,但他会缺女人吗?当年何大民不跟他走,如今两人天差地别,人生的迥异,全在“信念”二字里了。
何大民的出现还打乱了杨志雄的思绪:朱青真的会背叛杨励宁吗?他连一直被他鄙视的何大民都请了来,只因为曾经的兄弟情。或许说到底兄弟之间可以陌路,但不能背叛,杨励宁坐牢,大概真的是因为那官二代吃了豹子胆,无法无天吧。杨志雄都不知道干吗来见朱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