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会嫁给温澈的。
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像他的名字一样,总会带给我无尽的温暖。
每次看着他眼睛中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宠溺,就会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我却因为一个与他截然相反的人而放弃了他,当他出现的时候我才觉得其实爱情不该是像我和温澈一般的相知相守。
可能是当初的年少轻狂,又或许是我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这个陪了我这么多年的人。
我在十六岁那一年喜欢上了一个学校中人人敬畏的坏学生,他叫郑漠。
说来也巧,高中开学第一天我就看见他在学校门口打架,大概是这么多年我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一本正经,我很是喜欢离经叛道的场面。
九月的到来并没有降低夏日的炎热,反而添了一丝闷热,让本就不喜夏天的我更是烦躁起来。
郑漠的脸生的还真是好看,只是眼中的戾气甚是浓郁,不过在我看来确是一派风流。
我看着他在人群之中孤立无援,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全身都竖起了尖锐的刺,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仅仅抿着唇角。他的手上留下了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绽放出诡异却美丽的花朵。
他一定很疼吧,我这样想着。
我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温澈温暖的声音,“小翊,你在看什么这样入神。”
我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很少有这样入神的时候,温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一群人,脸上微微变色。
“走吧,我们还要去做入学登记。”
我转过脸看着温澈干净的脸,轻声到:“我们救救他好不好。”
他的脸上升起不赞同的笑容,“小翊,他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来由的一句话让我清醒了半分,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我却又固执的想要解救这个少年,我没有来得及看到温澈伸出的手径直跑向了那一群人。
众人只听到一句轻笑的声音传来。“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错误惹到几位了我带他向你们道歉好不好。”
郑漠的目光忽然变冷,还没有来得及反驳便又被我打断了。
“我知道他向来不是很懂事,脾气也不好经常惹事生非,但如今气也出了,他也受了伤,我刚刚也已经报了警,学校离警察局不是很远大概有几分钟也就到了,我这里还有一点钱就当我请各位吃个饭道个歉,请大家原谅他吧。”
一群人面面相觑,知道警察来了也讨不了什么好,如今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站在这里给了一个台阶,自然是要下的。
我嘴角含笑的将钱拿了出来递到一个人的手上,转身走回郑漠的身边,牵起他的手转身便走。
郑漠似是想要挣开我的手,可是一只受伤的手哪里来的力气,只能被我这样牵着走,等我走回温澈的身边,看着他脸上不赞许的神色,缓缓笑了开来。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小翊,很危险。”
我笑着看着他,“有你在嘛,我怎么会有什么危险。”
话音刚落下,郑漠便甩开了我的手,这样近的看着他,他的眼角还有一些淤青,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眸子中却染着怒火。
“多管闲事的人向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一样。
温澈要说什么被我给打断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反正什么样的下场也是我自己的事情的不是么,就不劳烦你费心了,阿澈我们走吧。”
我事先也没有想要得到他的感谢,只是也不该是这样毫不掩饰的讽刺。
他大概被堵的说不出来话,这是静静的看着我。随即笑了开来。
我没有理会他跟着温澈进了校园,走了不远我转头看向他,他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却跟随着我。我想着他定是很孤独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每天放学温澈都会等在我的班门口笑的一脸温和,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这张干净帅气的脸犯花痴,理所当然的,我也就成为了这些人的眼中钉。
“回家吧!”
温澈看着我笑的一脸明媚,温柔的语气让我再次收到了无数的眼刀。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下楼。
这所高中是完全封闭式的学校,我和温澈每天一起回家惹得学校留言纷纷,当然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现在的我被保护的太好。
还没有走出学校,我便再次遇到了郑漠,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我忽然想到他那天的笑容,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笑该有多好。
我看着他向我们走了过来,他定睛看着我,“跟我走。”
一句简短的话,没有温柔没有波澜。
我的手忽然被拉住,我转过脸看着温澈,他依旧在笑,可是我却知道他在生气。
我抱着他的手臂撒娇一般的恳求着,“阿澈,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去玩一会就回家好不好。”
他微微低头看着我,“小翊。”
我看着他的眼,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
“阿澈!我很快就会回家了,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不是么。”
我明显的感觉到温澈的身子僵了起来。
郑漠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抓起我的手转身便要离开,另一只手却被温澈紧紧的抓着。我愣住了,我从来不知道阿澈会这么固执。看着周围马上要聚集起来的同学,我忍不住挣开了温澈的手。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看着我,目光一如往昔,我却轻轻避开了他的目光。
郑漠拉着我走出了学校,我轻轻挣开,看着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概是我的语气过于冰冷,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诧异。
他勾起了嘴角,“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天真蠢笨的小女孩,现在看来。”
我抬头看着他,嘴角含笑。
“是么。”
“你每天与他一起上学放学从不住校,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有笑容或是亲近,就连一起同班的同学你也一个都没有记住,是这样吧!”
我伸出手捋了捋头发,笑容安静。
“那你今天带我出来是因为什么?感谢?还是想告诉我我的一切行动你都在监视着。”
看着他有些窘迫的脸我笑了出声,“你说的都没有错,不过让你说的我好像他国间谍一样,不是我不愿意和他们亲近,我有一些健忘,就算是认识了我可能也是记不住的,那就索性不要认识好了,反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脸上生起了怒意,后来我才知道,郑漠的人生与我不同,我从小到大都被人保护着,所以我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说不是问题,但郑漠早已将人心看透,在他心中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后来他告诉我说,他当初以为我去救他是因为我想在温澈面前表演,听得我啼笑皆非。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此刻看着他忽然变了的脸我有些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好奇,我的身边只有温澈,他像一个万能的哥哥,我所有的事情他都会帮我办好,我从未见过郑漠这样的人。
很多年后想起现在就很想笑,大概是因为这个处在叛逆期的年纪,错把喜欢当成了深爱。
又或者是,因为他太过孤独,像极了一个人。
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忘记了那个人,如果不是后来的重逢,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或许,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想起他,温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