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十五号这一天,张宁背上行囊,在一家人千叮万嘱之下离开了家。
赶上早班车直达市里,然后打车到了信义村,没想到匡正义居然已经等在那里。
曲家两母女都在。见到张宁下车,曲婶连忙上前道:“小宁呐!这怎么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我们家悠悠这辈子还没离开过市里呢!去香滩那么远的地儿旅游,两个人去是不是不安全呐?”
“曲婶不用担心。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悠悠姐去外面见见世面也好。将来去上大学的时候,还不是得离家一个人生活?这也算让她提前感受一下独立生活的滋味嘛!”
“怎么不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丫头这些天老是念叨不想去上大学,问她为什么不想去又不肯说。不上大学哪里会有出息?咱家也不像别人家家世好,家里有人给安排工作,所以只能靠自己更加努力才行啊!”
张宁心里暗笑,嘴里却说道:“正是!悠悠姐还没婶子眼光看得远!”
曲婶得了张宁夸赞,嘴笑得合不拢。曲悠在一遍看得咬牙切齿,这小子太虚伪了!
匡正义笑道:“曲大嫂,你别担心,小老弟的为人我最明白不过,他是个本事人!”
曲婶见警察都给她做了保证,心下更安定了,忙道:“不担心!不担心!你看我这一啰嗦,时间又给耽搁了,你们还得去星城赶飞机吧!赶紧上车,再耽搁下去只怕来不及了。”
离别之际,曲悠哭得眼睛通红,抱着曲婶不肯撒手。张宁坐在车里暗笑不止,到底是个小丫头,虽比同龄人成熟些,但又能成熟到哪里去?只怕这会儿心里还在想,五年之内再也见不到老妈了吧!
磨磨蹭蹭的,车子终于离开了市区,开上了通往星城的高速公路。路上曲悠不发一语,张宁也不主动跟她说话。
匡正义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纸包递给张宁道:“这是沈市长给你的。”
张宁拿过来一看,原来是几叠钱币。张宁数了数,大约三十万,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多了十万?”
匡正义笑道:“本来确实是二十万,多出来的十万是市里奖励给你的,奖金是5万,沈市长说你做好事不愿意出风头,于是多批了5万。”
张宁点点头,这样处理正合他心意,于是将那二十万收进包里,拿出十万递给曲悠道:“从这一秒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开车的匡正义愕然,曲悠却是被臊得满脸通红,一把夺过钱,狠狠地瞪了张宁一眼,连个谢字也没有。
匡正义恍然,翘起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小老弟好福气!”
张宁啧了一声,道:“唉,只可惜养的是个白眼狼!”
一行人抵达星城菊花机场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张宁也不跟匡正义啰嗦,道了声谢便带着曲悠过安检登机了。
在深川东宝机场下飞机,通过罗户口岸,张宁和曲悠乘汽车直达香滩。
截止到今年,香滩回归中国不过3个年头,第一次来香滩的内地人一定会觉得这里简直就是异国他乡,眼中看到的一切不仅让他们觉得新奇,更让他们觉得陌生,这种陌生感会让初来乍到的人感到恐慌。
曲悠现在就处在恐慌状态,这种恐慌并不是源自她对香滩的陌生感,而是她看到张宁在酒店只开了一间房。
此时已经是入夜十分,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香滩繁华的夜景。这种夜景张宁在后世的内地也见过,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罢了。
熟悉的感觉让他的思绪不自觉的回到了十八年后,想到自己身处繁华世界,繁华世界却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他的心中就觉得一阵绞痛。
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即使明知自己已经死后重生,想到以前自己的处境,他还是觉得非常非常的不甘心!
张宁猛然转过身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坐在床上惴惴不安的曲悠,恨声问道:“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好不好受?”
曲悠很害怕,往床角挪了一下,不敢回话。心里却想着,这个人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张宁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自己,问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曲悠心知今天只怕逃不过去了,惨然道:“反抗有用吗?”
“没用!”
曲悠恼怒地瞪着张宁道:“那我为什么要反抗?”
张宁笑道:“我喜欢看你想反抗却反抗不了的样子!”
曲悠被激地怒火攻心,她本就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女孩子,要不然钱宁早就得手了。这时候已经退无可退,于是全然忘了刚才对张宁是如何的恐惧,抓起床上的枕头,扬起手狠狠地往张宁头上砸过去。
张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呆愣地看着曲悠,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曲悠恶狠狠地看着双目失神的张宁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尊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张宁仔细品味着这句话,看着一脸愤恨的曲悠,突然觉得世界如此可笑,于是哈哈大笑起来。
张宁这一笑,曲悠反倒渐渐冷静下来。冷静之后才觉察到刚才做了什么事,越想越后怕,于是干笑两声道:“不好意思,刚才、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千万别介意。”
张宁笑着摆摆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没事没事,我也就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曲悠松了口气。又看见张宁走到一边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然后只听他说道:“是我,对,帮我做件事,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曲家嫂子,带她去西乡好好照料。”
曲悠大惊!歇斯底里地喊叫着扑过来抢夺电话:“你要做什么!不要动我妈!”
张宁将话筒狠狠地砸在电话机上,然后看着扑倒在他脚下泣不成声的曲悠,笑着说道:“你说咬人的兔子如果连牙齿也被拔掉了,它会怎么样?”
曲悠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不停地说着‘不要动我妈’。
“尊严?那是什么东西?除了可以借以自我满足,还有什么用?”张宁蹲下来,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抚摸着她娇嫩的嘴唇,替她擦干眼角的泪花,深情地说道,“要不然抛弃那些廉价的尊严,要不然被我践踏个精光。”
曲悠木然的点头,道:“你让人放了我妈,我就是你的。”
张宁哈哈大笑,捧着她的小脸在她嘴上亲了一口,道:“傻丫头!你可没资格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