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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前线疑影 (2)

我部于前日(即4月7日)凌晨四点接到上官组长命令:我驻216师情报小组打入日军阴阳山日军秘密基地的情报员秦小勇,已经带着重要情报撤回,正遭到日军的追击,命令我部接应并护送回师部。但是我们没有能接应到秦小勇。午间十二点我部被日军特潜队袭击,旅部电台与我小组电台均被炸毁,起初以为敌人目标是旅部指挥机关,原来敌人旨在摧毁我通讯设备。日特潜队均全身捆绑炸药,全部被歼灭,然我部亦损失近一个连。我部马上派人回师部联络,不料却已出不去了,日军重兵已经将我部包围,与师部的联系完全被切断。

旅长华其昌迅速下令向后山的师部突围,部署在后山的三团发动多次攻击均未能突破日军防线。随后旅长调整部署,全旅进入全面防守。

下午四时,日军派遣伪军军官前来劝降,旅长誓死不降,欲枪毙劝降伪军,被邓副站长劝阻。邓副站长向旅长建议可以先假意答应下来,我们派人去与日军商议具体细节,然后相机行事。

随后决定由我带领一个警卫班下山去,在前沿阵地迎接我的自称是日军反间谍官佐野小四郎少佐。我与佐野小四郎在阴阳山的路边凉亭会的面。

现在情况十分危急,我们已经深陷日军重重包围,我部可能难以突围,恐怕已经不能再活着回来汇报。是否将有关此次会面所谈的详细情况马上发回?以供总部对此情况能全面了解。因为此中详情迷雾重重,请速指示。107情报小组张蕾。

戴笠命令道:“马上回电,速将详细情况发回总部,你们都非常勇敢,都是党国的优秀儿女,请坚守待援,党国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你们的。沈沛霖。” 戴笠对中国流传已久的命理取名测字之类的迷信特别相信,他命中八字五行缺水,所以就给自己取了个“水”特别多的化名沈沛霖。

报务员发报之时,戴笠又命令道:“马上将大致情况上报国防部,请求在军事上采取相应的措施,以解救阴阳山被困的军队。”无数的情报要员都围绕着这一事件忙碌起来了。几人都还在思索张蕾发回的电报内容,既然说电台已经被炸毁,现在为何又能发报了?但是谁都没有必要提出这一问题来。

沈醉在一旁正通过电话向国防部汇报这里所接收到的最新战报,这里电台滴滴答答之声一直持续着。

报务员大声道:“他们已经改用明码发报了。”随即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一些是电码,另一些却是直接写出来的汉字。旁边的两名情报员则用明码表迅速将没有译出的电码译成汉字,并整理出来。明码电报是邮电局收发报所使用的一种通用方法,报务员凭记忆力的强弱,多少都能记住一些汉字的电码,所以见汉字就知道电码,见电码就能直接译出汉字也很常见,但是也只是限于部分汉字而已,要想在收报时直接将长篇的内容全部直接译出来却也不大可能,一是所有汉字的电码不可能全记着,二是手上的速度,在精力高度集中收报的情况下,记录所听到的四位阿拉伯数字的电码肯定要比记录汉字要快。而最简单直接的密码编写只是将四位数的编码进行重新单独排列,使得每一个汉字所对应的四位数电码都与明码本的不相同就可以了。几人都明白对方之所以改用明码发报是因为下面所发的内容是与日军的谈话内容,即使日军截获到电报也无所谓。而若用密码发报,收发报双方的速度都要相应慢许多。

一张张电报内容又被整理了出来。

佐野小四郎道:“敝人佐野小四郎一直从事的是反间谍工作,刚从菲律宾调到阴阳山这里来,初来乍到,请多多指教。”

我道:“我姓驱,名东瀛,一直从事反反间谍工作,已经从重庆调到阴阳山这里来很久了。”(王剑雪等知道她不说真名,是怕对方知道自己就是师长张光勋的女儿而会作进一步的威胁。王剑雪与她在特训班时是同学,对她在与敌人刚一接触时口头上就不让步的风格也深感佩服)

佐野小四郎道:“能遇到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深感荣幸。驱小姐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气宇不凡,胆识过人。为了帝国的圣战,我们从东瀛来到了中国,驱小姐身为中国的军人,想要驱逐我们,我完全能够理解。我们都是职责所在,也请你能够理解。”

我当时就感到此人心思缜密,目光犀利,是一个非常冷静而厉害的情报官,居然对我的话进行了一番解释。我道:“这阴阳山里的突然变故该不会都是因为你的到来所制造的吧?”

佐野小四郎道:“让你见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面子。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山里,我皇军一直没有重视的一只川军杂牌部队里居然隐藏着一支高效率的情报小组,居然造成了我军情报机关的重大损失,我的教官森村大佐在情报战中都由于败在了这个小组上而被查办。由于我的老师举荐了我,我才能有幸来到这里。我观驱小姐的气质风范应该不会是老牌的川军,而应就属于这个情报小组的成员之一了,按照你们国军的普遍现象分析,驱小姐当属于军统部门吧?请问贵军负责情报工作的是哪一位长官?敝人非常想要见识一下。”

我当时想,难道敌人对我们的电台发动袭击,对我们进行包围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情报战对他们造成了什么重大的损失吗?因为上官组长在阴阳山一带扩展了很大的情报网,我们七人小组却又分驻在旅部,很多秘密并不清楚。只是最近才命令我们要随时注意阴阳山日军杨家集据点的情况,说那一带有一个强大的日本情报机构。而这次要我们接应的我部情报员秦小勇正是从日军杨家集据点撤回的,一定是掌握了有关日军的重要情报,只是目前还不清楚他是否已经回到师部。我就对他道:“我的确是属于军统,我的上司叫邓秀芬。”

佐野小四郎道:“邓秀芬,看来也是一位女中精英了。那好,想必你也很清楚,不但你们旅,而且你们师也都已经被我们完全包围了。你们的电台也完全被我们的几路特潜队销毁了,你们已经完全与外界失去联络了。从目前我们双方军事对比看,只要我们发动攻击,你们将全军覆没。作为军人,你们选择抵抗的确是勇气可嘉,但是,既然已经是没有意义的牺牲了,那又为何不能用友好的方式来解决呢?”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全师都缴械投降了?”佐野小四郎道:“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友好合作,你们仍然保全你们的建制,只需要通电向世人宣告,今后效命于南京汪主席就可以了,这并不是向我们日本人投降。只要你们旅答应了,相信你们师长也会同意的。”

我说道:“汪精卫本来就已经是你们的走狗了,为我所有爱国人士所不齿,人人都得而诛之。我们又岂能与这样的国贼同流合污?”

佐野小四郎道:“我虽然刚到这里来,对贵军还不了解,但是经过先前的交锋,我早就已经意识到你们是很难选择与我们合作的。不过这都是司令部的意思,我只对我的专业情报战感兴趣。你们的人虽然带回了有关我们的情报,但是,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电台也没有了,情报是送不回重庆的。”

我说道:“就因为我们窃取了你们的情报,所以就遭到了你们的重兵包围,看来这情报的重要性是可想而知的了。这阴阳山方圆几百里,如果我们把情报让所有的官兵都知道,然后再分散突围,总有一两个能成功地跳出你们的包围圈吧。”

佐野小四郎道:“非常高明的办法,但是我会尽力让你们一个也跳不出包围圈的。即使是把情报带出去了,我也不会太在意的,因为现在是我在接替我老师的位置负责这一工作了,我有绝对的自信能弥补这一失误。我在菲律宾从事反间谍工作多年,还从来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

我说道:“那你到中国来你会尝到什么叫失败的!”

佐野小四郎说道:“我非常期待有这样的对手。好了,我们双方想以谈判来试探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我们的兵力部署也差不多了。你们回去吧,等你们回到你们的阵地之后我们才会发起攻击。希望还能见到活着的你。”

我说道:“你很狂妄自信!那就战场上见吧!”

我带着警卫班离开后心想,我们突围的希望的确非常小,但是突破防线向师部靠拢的希望还是有的。秦小勇也许已经回到了师部,但是师部的电台也被毁了,情报也无法发出。我想必须要找到电台,尽快将情报发出,将我们部队的详细情况发出。不指望救援部队能早日到达,只盼长官能对前线战局采取相应的军事部署。因为日军此次对我师的包围已经调动了周围大量日伪部队,相信定会出现很多战机。于是我决定先不返回旅部,而是冒险去敌人那里寻找电台。

戴笠感慨地道:“这个张蕾见识不凡,将门之女,实乃巾帼英雄。”

我带着警卫班隐蔽在前线的密林中,由于四处都是在调动的日伪部队,我们的行动特别艰难。

昨日(4月8号)凌晨八点日军的炮兵就开始炮击了,随后大批的日伪军开始从各个方向向我们旅进攻。我们一直在周围活动,设法寻找机会。一直等到了黄昏,日军连续发动了多番进攻,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可是就是对几个主要阵地久攻不下,双方伤亡都特别大。

直到晚上日军的进攻才停止,但是我们在外围发现后山有一小股日军小分队正悄悄地向我军四号阵地迂回,企图进行偷袭。我们正着急,打算在最紧要关头开枪示警。幸好无独有偶,我们的一支小分队居然也从四号阵地秘密潜出,想从这里打开一道缺口,双方在山腰上展开了遭遇战。由于我军占据了有利的地势,所以很快就将日军击败,但是随后日军炮兵就向四号阵地前沿开炮,我军也只能退回了坑道。

今天早上,日军又开始了新的攻击,在日军各级指挥官的严厉督战下,无数的日伪军像潮水一般冲向各个阵地,几处阵地都反复多次易手。白刃战的较量非常惨烈。我带着警卫班终于寻找到了一处山丘下有一日军联队的指挥机构,却并没有多少警卫,可能是因为兵力都被投入到战斗中去了,而且又想不到会有人从后面袭击。我们成功地袭击了这个联队的指挥部,抢走了现在所用的这部电台。

几人传阅着电报,才清楚现在能够联系上,居然经过了那么复杂惊险的事情。如果没有张蕾的精明与决断,现在也就无法知道这一切。

日军的炮弹将山头都炸平了,黄昏的时候,已经只剩下旅部很少的阵地还在。我军突然从正面发起了全面的反击,我看见是旅长亲自握着冲锋枪带的队,所有人都上了刺刀。冲在前面的伪军瞬间就被消灭掉,随后的日军也疯狂地攻击,其余各路攻击的日军也开始迅速向正面迂回支援,漫山遍野都是厮杀的场景。虽然我们在远处看着着急,却也无能为力,我决定马上寻找一处暂时安全的地方开始发报联系。可是一名警卫却突然发现后面也有一支我们的部队在向山下突围,我能看清是警卫连长曹大川带的队,使的全是冲锋枪,应该是警卫连,我们邓副组长等六名我军统情报小组也在里面。由于日军的主要兵力都被吸引到前面去了,所以后方的突围成功了。我们也迅速向邓副组长他们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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