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各方势力割据,以大央国、祈蒙国、卡塔国为主的三足鼎立局面依旧存在。
追溯至几百年前开国之时,大央国、祈蒙国势均力敌,虽然两国皆有吞并对方一统天下的野心,但由于迟迟不敢动手,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两国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和平。而卡塔国是在一百多年前由大央国中分裂出来的,卡塔本是属于大央国的一个旁系部族,因此长期受到以国名大央为族名的直系部族的歧视,卡塔族人民在其首领阿基洛的带领下奋起反抗,占据卡塔原有土地为国,众人推举之下阿基洛称王,国号卡塔。
卡塔国人民骁勇善战,军事力量强盛,加之大央直系部族有愧于卡塔旁系部族,只要卡塔国不伤害大央国利益,大央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卡塔人民有着和大央人民相同的血统。更何况大央国富兵强、土地富饶,一点点损失于大央不过九牛一毛。不过近年来,卡塔国一直蠢蠢欲动,大央国也开始了镇压。
祈蒙国虽然没有大央国这样的优良条件,但也不差,祈蒙国地形以山地为主,地势起伏大,拥有天下最美的风光,青山碧水,翠叶红花,使人流连忘返,若是让卡塔国或大央国攻打这样美丽的国家,怕也是于心不忍的。祈蒙国还有一个特别于另外两国之处,就是祈蒙国的王位继承者不分男女,能者居之,所以,这也是大央国和卡塔国不敢轻易得罪祈蒙国的原因。
因此,这一百多年来,大央国、祈蒙国、卡塔国一直保持着三足鼎立的局面,相互牵制,一直至今——大央国仪庆年间。
仪庆三十七年。
秋。
这年的秋天,应证了那句话:多事之秋。
听说,九月二日,王在朝堂之上,早朝之时,在龙椅上昏厥,引得朝堂上下群臣大惊惶恐,后听御医所说,此乃操劳过度,并无大碍,群臣才都暗自松了口气,告退。
听说,九月四日,左丞相不知何故触怒龙颜,被轰出朝殿之外。当晚,左丞相家惨遭灭门,八十七口全数被杀,血腥味弥漫在整条街,半个月后才渐渐散去,夜晚路过左丞相府的百姓都说左丞相府里有哭声,哭声悲戚、苍凉,不停的诉说着冤枉。
听说,九月九日,重阳家宴散席后,王近来宠爱的年贵人不知去向,王立即派人寻找,未果。翌日,年贵人被发现暴毙在她的锦年宫,距她入宫不过三月而尔。
还听说,九月十八,玄武区将士们大败卡塔正凯旋归来的途中,虽大败卡塔却失去了玄武区区将军苏桓。
北将军府。
后庭花园。
一着一袭纯白的少女在那黄了叶的银杏树下立着,削肩细腰,身材高挑,远处看来,颇有羽化登仙之感。秋风带来了一丝凉意,扬起了少女的墨发,金黄的银杏叶飘然而落,少女伸了手,接了那片金黄。忽的又来了风,那金黄毫无留恋的翩飞,落地,如同那坠落的蝶。风卷了少女的裙角,也卷了地上那如蝶般的金黄,向更远处去。
少女轻叹,今日已是九月二十三了。
忽而,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脚步虽急却轻,越来越近,人未到,就开了口:“小姐!小姐!”
一个面容可爱的女孩向着白衣少女道,少女这才转过身来,眉尖若蹙,确是自然,仿佛是天生便带着这样一丝的忧愁,道:“这样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女孩连蹦带跳的凑了过去,话语里带着欢喜,“小姐,少爷回来了!”
少女目光顿时有了光彩,缓缓道:“你说,哥哥回来了?!”
话音刚落,沉重的步伐向她们靠近,披着一身沉重铁甲的苏瑞就站在了她们面前,“婉儿,我回来了。”
“这一转眼,便是三年。回来就好。”苏婉微微笑着。
“是啊,出征三年,你都及笄了,若是再不回来,婉儿你可就要嫁人了,再要见你可就难了。”
苏瑞话虽这么说,假如此次出征,至今无果,想来便也不是那样容易就回来的,不过是亲人相聚,不愿对方为自己担心罢了。苏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哥,爹呢?”
“爹,他……”苏瑞顿了顿,红色染上了他的眼圈,久久,才听得苏瑞缓缓吐出四个字“英勇殉国。”
“原来,外边说的,也不全是假的。”苏婉敛下了眼,望着一地的落叶,抑住了眼眶的泪,“哥,带我看看爹吧。”
苏瑞和苏婉再无话,苏瑞领着苏婉到对着正门的前堂大厅,一口厚重的棺材就在苏婉的眼前了,棺材是密封的,想来是在回来之前就给封上的。苏婉看向苏瑞:“哥,能不能开棺让我见爹最后一面?”
苏瑞的眼神有些无奈,但很快眼睛转向了门外站着的如同松柏一般的士兵,“开棺吧。”
几人步伐整齐进到了厅里,双手撑在棺盖边缘,一同使力,将棺盖向另一边推去,“嘭——”一声,棺盖向另一边飞去落地,扬起些许尘埃和木屑。棺盖移开,苏婉便看到了那棺材中的身影,面色乌青,想必是中毒身亡的,那蜷缩的身体可以看出那毒是多么的剧烈,毒伤五脏六腑,那样的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
苏婉的泪就这么的落了下来,像是被抽去了串连珍珠细线的珍珠般,争先恐后的掉落下来,没有预兆的,不停歇的。时间好像停住,四周都静了下来,如同松柏一样的直立,静默着,肃立着,只有那微微的抽泣告诉所有人,那时间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