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看得是怒火中烧,登时一双凌厉的眼睛就看向了大夫人和顾绯:
“你们都给我跪下!”
“老夫人?”顾绯完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夫人,用手指着自己:“您让我跪下?”
顾嬛心中暗自叫糟,顾老夫人平日里最疼的就是嫡出的三个孩子,如今却叫顾绯和母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跪下,想必是气的狠了!不过,她总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像是被设计好是一样,就照着固定的路线走。那种压抑不已的感觉让顾嬛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看向了瘫坐在地上啼哭不休的顾阮,会是这个上不的台面的蹄子做的么?可是这个念头一出现,她就直摇头,顾阮的性子她最是清楚不过了,不可能是这个小家子气的人设计的。
思此,她看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顾雅,眸子愈发深沉。
顾雅却是在暗地乐得正欢,哪里能见到顾嬛那种深邃的眼神。
老夫人见顾绯迟迟不跪,便出声喝道“跪下!”
大夫人眸子一转,即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看着老夫人。
而顾绯却是个硬脾气:“我不跪!”
笑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下来,日后还不得被人笑话死!尤其是在顾阮、顾雅这两个庶出的贱蹄子面前!
老夫人一拍桌子:“彩鹃,你上去将这个不开窍的东西按下!”
“三姑娘,奴婢得罪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彩鹃上前,对着顾绯抱歉道,随即伸出手按住顾绯的肩头,强按着她跪下去。
顾绯敌不过彩鹃的力气,‘嘭’地一声跪了下来,从膝盖传来的疼痛令她忍不住落了泪。从小就处于蜜罐子长大的她哪里受过这等气?当下就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那架势简直跟撒泼的妇人有的一拼。
顾宇被顾绯的哭闹吵得一个头两个大:“你闭嘴!再哭下去我便命人打断你的腿!”
顾宇平日里几乎不发脾气,总是乐呵呵的,可是如今却是发了狠,顿时就让顾绯忘了哭泣,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爹?”
老夫人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绯:“你可知道你今日让府上丢脸了!?”
“我哪里给顾府丢脸了?”顾绯也是个倔脾气,当下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看看,看看!这便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老夫人见顾绯这般死倔脾气,气得是将矛头指向了大夫人。
“老夫人莫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顾嬛见状不妙,立刻上前给老夫人拍背顺顺气,又给端了一杯茶过去,老夫人这才缓了气。
“你倒是个好的。”老夫人欣慰地拍了拍顾嬛的手背,只是,顾绯却是个说教不得的,凭这个火爆脾气,日后若是嫁人了还不知收敛,就等着吃亏吧!
“我说老大媳妇,你执掌府中大小事宜,忙虽然是忙,可一忙起来将四姑娘的衣裳给忘了做,是不是记性不大好了?”老妇人看向了大夫人,语气很是不善。
“老妇人,妾身冤枉啊!这些年我拨给各位姑娘的银子可是一点儿都没少啊!而且衣裳妾身也是吩咐下人去做直接送到各位姑娘处的,定是那起子不安分的奴才贪了钱去,不然您看看,五姑娘身上穿的衣裳也是顶好的啊!”
大夫人见老妇人面上有些松动,立刻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妾身也是知道可带庶子庶女是何等大的罪过,而且也会被人诟病。妾身再怎么不济,也断断不敢拿咱们顾府的百年清誉开玩笑啊。妾身不是甚么三头六臂的神恩,自然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若是老妇人仍觉得不妥,妾身便将府中掌馈一并交给二房去了!也省的里外不是人。”
说罢,还低声嘤嘤哭泣了起来。
顾阮心中冷笑,这大夫人果真不是善茬。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下人办事不利上面,还将自己这些年费心操持府中闪瞎的事情重提一遍,好让老夫人有个忌惮,再者便是态度诚恳地认错,饶是老夫人心中的火气再旺,也不由得消了大半。
老夫人闻言,面上果然是缓和了许多。她原本就只是打算警告一下大夫人,表面上不要做得太过分。也没真想要夺了她的掌馈之权,既然大夫人诚心认错,那这一页也就过了。
老妇人缓了缓脸色,道“说这话做什么?日后若是再有那些阳奉阴违的奴才作怪,你若是发现了,打上一顿板子再扔出府便好。只是,今日到底还是在皇家人和丞相府那边的人面前丢了脸,日后切记不可再发生了!”
“妾身明白了。”大夫人知晓老妇人这是松口了,心下便是松了一口气。
“你起来吧。”老妇人对着大夫人道。
大夫人咬着唇,万分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双美目中泪光流转,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了一样。顾宇看得心中一紧,上前握紧了大夫人的手,关心道:“你没事吧?”
“还好。”大夫人心中喜悦,半羞半喜地抬眸看了顾宇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顾宇只被大夫人那眼睛看得心痒痒的,随即动作万分轻柔地扶着她坐了下来。
老妇人却是轻轻蹙起了眉头,轻轻咳了一声。大夫人和顾宇这时才如梦方醒地迅速分开。
恩爱也不看看地方,这像是什么话!顾老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然后才转过脸对跪在地上的顾绯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孙女不知,还请老夫人示下。”顾绯刚才接到了自家姐姐的警告,双生子的心思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刚才顾嬛看过来的眼神她迅速解读到了一个意思:先服软。
老妇人见顾绯脾气不似刚才的那般爆烈了,语气便也软了下来:“你错就错在今日在贵客面前羞辱了三姑娘,如今虽说是民风开放,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四妹妹被人瞧见了一截手臂,也是不好的!你也见着你四妹妹的衣着了吧,跟你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传了出去,你母亲的名声不好不说,就连日后府中上上下下的姑娘嫁出去也是一个难题了!”
顾绯闻言,心中顿时一惊,忙抬起头问老夫人:“老夫人,真的那般严重?那日后若是没人****提亲可怎么好?”
顾绯说罢,眼泪就又落了下来,哭得好不可怜。
顾嬛心中暗骂蠢货,想掐死顾绯的心都有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挂在嘴边上随便说?况且如今年岁还小,怕什么!
老夫人闻言,面色一沉:“哼!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怎能将自己的终生大事挂在嘴边说?也不害臊!”
顾雅在一边看着,心中是乐开了花。她让顾绯整日用鼻孔看人!活该被老夫人训斥!
顾绯也是个倔的,见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数落自己,当下就要开口,却被顾嬛和大夫人两人同时射来的目光给止住了,只忿忿地咬着唇低下了头,什么话也不说了
“三丫头心浮气躁,是该降降火气了。从明日起,禁足半个月,抄录女则女训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