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清平乐-情归何处
情归何处?肠断路独行!
枉许你一世柔情,
如影不得随形。
春早踪迹难明,
湖水依旧冰凝。
无意游京碎影,
何以莲花凋零!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皇甫泽还没有回来。秋影看着手机里刘莲发给皇甫泽的最后一条消息:我正在做一件最浪漫的事!
“最浪漫的事?啥是最浪漫的事?”秋影自语,有点摸不着头脑,突然收到皇甫泽一天短信:影,你手术后注意身体,家里有点急事,三天后我就回来!
秋影看了这条消息,怒不可止:“我说怎么半天不见人,也不见你们聊了,原来是见面了…好你个皇甫泽,为了跟网友见面,竟然把怀孕的女朋友一个人丢在医院,还说什么照顾我一辈子的鬼话!”秋影重重地把手机摔得七零八落……
犹记得,曾几何时,校园绿草地上,刘莲翘首相问:“皇甫泽,你说什么是最浪漫的事?”
皇甫泽当时沉思后说道:“最浪漫的事,应该是一个人跑了很远,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找另一个人吧!”……
几年之前,皇甫泽曾一个人去到了陌生的苏州,试图做这件最浪漫的事,奈何天公不作美。能和刘莲再见面,一直以来,是皇甫泽梦寐以求的,而今刘莲告诉他,她也在做一件最浪漫的事,皇甫泽怎能不激动,他坐立不安,内心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找个借口离开了医院……
中州火车站广场,人来人往,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悲欢离合。皇甫泽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很快便发现一个身穿粉白色运动装,梳着丸子头的女孩安静地站在广场中央,倒束于头顶的秀发好比娇艳的花蕊,五官浑然天成,脸颊白晰如玉,眼睛灵动乖巧,睫毛微微一笑,整个人如同水泽里一朵正在盛开的莲花,这是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模样。女孩也发现了皇甫泽,并向他走来,这是梦里无数次上演的情形。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皇甫泽情不自禁地伸手触摸女孩的脸颊,女孩破涕为笑,接着两个人紧紧地相拥,想必没有什么能比拥抱更能表达出一别八年重逢后的喜悦之情了。这时天空忽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有人说,雨是前世的泪,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离愁都化作千千万万的珍珠在天空里尽情地漂漂洒洒,刹那间,仿佛笼罩了所有的过往,于是,迷失了来世今生,犹恐相逢是梦……
广场上被雨水慢慢染湿的石板上,两人并肩走着,突然刘莲掏出两张机票说道:“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皇甫泽原先只是想找个借口出来见刘莲一面,把她安顿好再说,没想到刘莲提出了旅行,秋影还在医院等他,分身乏术啊!看着刘莲满心期待的样子,这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盼望已久的呢!几经犹豫,他还是向秋影请了“三天假”!
看着皇甫泽奇怪的表情,刘莲又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目的地不合心意?”
皇甫泽这才注意到是飞往BJ的航班,这要是再遇到像上次那种霸道不讲理的当官之人,旅行也变成逃难了,便对刘莲说:“你想去BJ也不是,只要有人陪,去哪都行!”刘莲俏皮一笑!
“那我们改南京吧!”
“好,听你的!”
……
两人是下午三点左右抵达南京的,首站就是拜谒中山陵!它是著名建筑师吕彦直设计的,钟形构造,坐落于钟山之上,西邻朱元璋的幕。走在山间小路上,鸟鸣阵阵,林木葱郁,蔚然成荫……
约四五十分钟后,两人走到了路的尽头,皇甫泽转身替刘莲擦了把汗,说道:“我刚刚爬这些阶梯,想到了一首歌词!”
“什么歌词?”刘莲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歌词跟爬阶梯有关。
“看我,我全身放松,目光先冲,当滚滚人流是空。管我,我体力无穷,将马力尽用,对着阶梯右右开弓,飞奔如风,直捣黄龙。转身满面通红,俯视众生,尽被哥的汗水所笼……!”
刘莲撇了撇嘴:“有这样的歌词吗?”
“好像有吧!”皇甫泽说完跑开。
“回来!你逗我……”突然刘莲感觉脑袋一阵眩晕,险些栽倒!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皇甫泽忙回身来扶。
“没事,可能爬得快,累着了!”
……
之后,两人辗转到夫子庙附近,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老店点俩小菜,来碗阳春面…汗水退去,阁楼独听寂寞,雕花门窗,百年沧桑,石板小巷,河岸廊坊,流水荷塘,此间曼妙,仿佛醉人的旋律。更绝的是,身边有可心的人儿相伴,此种惬意,夫复何求!
酒足饭饱,两个人就近找了家旅店住下,虽然只开了一间房,但谁都没有觉得别扭,反而十分自然。同榻而眠,一夜相安!次日,两人又去了雨花台、鸡鸣寺、阅江楼……一路累并快乐着!
又是一个清晨醒来,皇甫泽发现一条胳膊困疼,原来是被刘莲大腿压了一夜,皇甫泽突然想到古人的一个荤段子,看到刘莲还没醒便自语道:“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
“大清早的,你又背什么古文呢?”刘莲被皇甫泽咬文嚼字给弄醒了!
“我是说你把一条腿压在我身上,我会感觉到压得慌…但你要是把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我就不觉得压得慌了,为啥?因为有便宜可占啊!嘿嘿…”
刘莲这才意识到自己压着什么东西了,忙收回腿,捂住脸,害羞地缩成一团。
“吆吆吆!都同床共枕两夜了,现在才知道害羞!”皇甫泽得寸进尺。
刘莲一动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坐了起来,郑重地说道:“你…我是不是不好?”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皇甫泽不解。
“两夜了,你都没一点想法吗?”
“傻瓜,胡思乱想啥呢!…对一个人有了欲望,叫喜欢;对一个人忍住了欲望,那叫爱;对一个人忘记了欲望,那是灵魂相融!”皇甫泽也郑重地说道。
刘莲听了后笑逐颜开,道:“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皇甫泽接过后,发现那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刘恋”,便问道:“你不是喜欢莲花吗?”
“可我心里更有所留恋啊!”
皇甫泽沉默不语,话中之意,他怎能不明白,只是如此美人恩……想了会儿,皇甫泽开口道:“起床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玄武湖环州的莲花广场,皇甫泽把刘莲带到这里,这里是莲花的海洋。接天的莲叶似要穷尽世间所有的绿色,迎风映日的荷花如同一个个娇羞的美人儿,她们姿态万千,有的翘首待绽,有的颔目低垂,有的张开了两三片花瓣欲语还羞……皇甫泽爱屋及乌,也有些痴醉,不禁开口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这是王昌龄的《采莲曲》吧!好美妙的情趣与意境,我要把它创作出来!”刘莲说道。
这话又让皇甫泽想起了身边人的梦想:我想要一幢玫瑰色的房子,覆盖着金色的琉璃瓦,上面落满白鸽,窗口盛开着天竺葵,每一个房间都挂满我画的莲花……
……
当晚,刘莲在家人的关怀催促下坐火车回到了苏州,皇甫泽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回到了中州。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秋影,也实在不想骗她!可当他赶回出租屋时,房间内有关秋影的一切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墙上用红色墨水写下的一个大大的“影”字,触目惊心!
秋影写下自己的名字到底有何含义呢?皇甫泽对视良久,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感到头疼欲裂。血色“影”字似乎四散开来,像无数把钢刀扎进他的脑海,他恍然明觉,一屁股跌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难道你知道我的三日南京之游?这个‘影’字真是莫大的讽刺!”
屁股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硌到,皇甫泽伸手摸去,竟从床单下取出一把尖刀,刀前扎着一张字条。皇甫泽颤颤抖抖地打开,上面写着:“皇甫泽,我本该用这把刀阉了你的,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力气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就打过一次孩子,你为何又把我逼上绝路……这次我要留下这孽种,你却永生不得相见……
看着眼前那把明晃晃的钢刀,皇甫泽一言不发,他恨不得自己把自己阉了。他想起了秋影曾把自己“抢”得身无分文流落京城后的种种以及自己此刻的所做所为,想到心跳加速,不知不觉胸前龙纹古玉红光大作,迷迷糊糊中皇甫泽看到,刘莲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一笔一画写着当年自己为了逃避堂前演讲而编织的那个托其写在黑板上的字谜:一个歹徒,把一个女人逼进了死胡同……
皇甫泽真得要崩溃了,他疯了一样跑向屋外,嘴里喊着:“原来我才是……我才是那个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