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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水中之鱼

张牛角望着贼匪营寨,道:“贼匪人多,我们人少,硬拼肯定不行,不如先向贼匪叫阵,待他们出来,俟机擒下李大目,便可救出褚姑娘。”

关羽主动请缨,道:“擒拿匪首,交给关某便是。”

“好”张牛角点了点头,又道:“只是褚兄弟的女儿在他们手上,所以这李大目只能活捉,万勿伤他。”

关羽点头。众人乃迤逦上山,来到寨门,迅速摆好队伍。张牛角便唤褚燕叫阵。

然而未等褚燕开口,寨中已是有人大声喊话:“寨外可是褚燕褚英雄及褚家村一众兄弟?我们李寨主早知各位会来山寨,是以留话于此,请褚英雄放心,你女儿一切安好,在褚家村时已被我家寨主放了。”

“我们李寨主说,他只爱江山不爱美人。今日出此下策,要的不是褚姑娘,而是你们褚家村的粮食。只要你们来到东山大寨,李寨主便会动手,向褚家村借一千石粮食回来……”

褚燕听得一楞,尚未明白其意,张牛角却已大叫道:“诸兄弟,我们上当了。李大目几次去褚家村抢粮不成,这次便用调虎离山之计,把我们大家诓来,然后趁村中老幼妇孺,进村抢粮啊。”

褚燕幡然醒悟,一拍大腿,大叫道:“好个李大目!张大哥,现在怎么办?”

张牛角道:“这李大目早已算计好一切,先掳走你女儿,只等我们一离开,便会立即进村抢粮,我们就算现在赶回,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褚燕气的哇哇大叫。不过李大目虽然已做贼匪多年,但一向口碑尚可,从不滥杀无辜。好几次去褚家村抢粮,都是稍遇抵抗便即收手,尽量不发生流血亡命之事。

褚燕说道:“张大哥,关壮士,咱回去吧,这粮食没了,明年还可以再种,只要他李大目不伤及我们的村民就可以了。”

“好。”张牛角应道。对这李大耳却颇有兴趣,心道“有机会倒是要会一会他。”

众人带着万分懊恼,下了山寨,临走时寨内传来笑声,“褚家村的兄弟们慢走啊,咱李寨主说了,谢谢褚家村的粮食,祝大家明年继续丰收。”

褚燕等人哭笑不得,悻悻离去。

回到褚家村,已是丑时,果然褚姑娘与村里人尽皆毫发无伤,李大目只是绑了大家,得到粮食后便跑了,并未伤及一人。

褚老头却一脸的愧疚,对关羽说道:“关壮士,貂蝉小姐不见了。”

关羽冲入房内,果然不见了貂蝉二女与行李。

褚老头道:“贼匪进村的时侯,就把全村人挟持到这里,倒是不曾见到貂蝉小姐二人出来。”

关羽大急,四处寻找,这才发现,来时乘坐的马车只剩车不见了马。众人一起帮着找遍褚家村前后,都不见二女。

张牛角见关羽焦急,宽慰道:“许是貂蝉小姐发现贼匪来了,心生害怕,与小凝弃车骑马逃走,大家帮着分头再去找找,大半夜的,应该走不多远。”

众人皆感于关羽危难之际仗义帮忙,这时侯自是义不容辞,一村人分成数队,沿着村外搜寻过去。

然而天色大亮,各路人马纷纷回来,都是无果。

关羽见如此也不是办法,心道二女如果认得路,必定往南直奔洛阳,自己不妨也一路南下,或许二女就在路上等他。

将心中所想说与众人,当即向大家告辞,取了义父给他的刀和矛,匆匆上路。

关羽一路急行,直至第二天来到林州,也未见二女踪影。而在林州城门处,一张画着关羽头像的告示贴在墙上,城门口一队官兵,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过往行人。

关羽叹道:“过不了林州,又如何南下?”

寻思二女聪慧,必会想法去往洛阳,投靠姑妈。而官府此时正全力缉拿于他,想去洛阳,必是困难重重。

貂蝉二女命运如何,看来也只有顺其自然,听天由命了。打定主意,便复转身往北,专挑那人烟稀少人迹罕至的僻静之处行去。

……

控辔徐行,隐隐中飘来河水的味道。想起来有河便必有鱼,虽然无法得吃,刘备依然是口生**,数日来的奔波困顿,一扫而光。

果然前行不到两里,便见一条大河横亘眼前。河水绵延清幽,河中一处百船相接,木板拼连,搭起一座浮桥。

而在桥中,一老者青衣簑笠,垂钓于水。其双目炯铄,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浮头。

刘备来到老者不远处,便下马驻足。直到老者钓起一尾金鲤,方上前含笑道:“老先生好兴致。”

那老者一边把鱼放入鱼篓,一边侧过头来,见来人二十多岁,双目含笑,态度甚是谦恭。而那人的一双大手,有如蒲扇般直垂至双膝处,两耳大如风轮,与那一对大手倒是颇为相衬。

“此人相貌奇伟,他日必非池中之物。”老者不由点头暗赞,笑道:“鹤发皓首,垂垂老矣,不在此虚度光阴,难不成还能去披刀挂剑,为国杀敌?”

刘备闻言一怔。不待刘备答话,老者又道:“如今国运晦暝,朝野暗流汹涌,年青人不思进取,不去为国效劳,造福一方,大老远的跑来这闲山逸水,又是什么兴致?”

这老者言轻词缓,娓娓道来,却又是句句在理,字字诛心。说完后又将头一扭,目不斜视,仍只顾盯着水上浮头。

“这……”刘备面色一红,叹了一声,道:“老先生见教的是。我辈身为汉家儿郎,空有豪情壮志,却命运无常,报国无门,倒是愧对了列祖列宗。”

老者见刘备嗟叹命运,只是微笑,摇头不语。

不多时浮头震动,猛地一沉,老者知是大鱼,迅速抓紧渔竿,就地一竖,也不急着回拉,任那鱼儿在水中挣扎。几番下来,鱼儿已渐呈力衰之势,老者再顺势拉动渔竿,带起大鱼,被老者轻轻抄在手中。

老者抓着大鱼,笑道:“这人的一生,其实便如这鱼一般无二。你看它离了水面,只须两根手指,就让它动弹不得。倘若将它放在水里,它便又无忧无虑,任你七手八脚,千斤神力,也难将它困住。”

“出水则困,入水则活,说的便是鱼。人又何尝不是?只要你找对时间,找对方向,大展宏图,便可如鱼得水。否则,你便有如我手里的这尾鱼,有志难飞,寸步难行。”

刘备默然,半晌才若有所悟。

老者见刘备顿悟的样子,不由一笑,这才询问起刘备此行目的。

刘备此时对老者已是更加恭敬,答道:“受恩师卢植所托,前来给此处桥老大人拜寿。”

桥老大人乃是桥玄,当世名臣,只因看不得朝中权贵当道,贪腐横行,便以年老为由,辞官在家多年。

那老者听到卢植二字,目中闪过精光,问道:“可是涿郡卢子干?”

刘备答道:“正是。老人家认识恩师?”

“哦”老者摆手道:“不识。不过卢大人为官清廉,朝野上下是无人不知。”

老者手指远处,说道:“桥那边过去便是桥家集,桥家集后面有座大山叫云雾山,桥老便住在云雾山下。”

刘备拱手称谢,正要辞别老者,后面却是蹄声急驰,两骑白马飞奔而来。

当先一骑白马,似是想从刘备与老者中间穿过,未料受到老者渔竿惊吓,那马儿一声长嘶,前蹄腾空而起,险些将骑者掀落。

那人恼怒,狠狠的瞪了老者一眼,骂道:“老不死的,吓着小爷了。”说罢挥起马鞭,便往老者身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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