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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榔梅弟子喜相逢

禹天阳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随着周边风景的变幻,他的注意力逐渐被秋尽入冬的山景所吸引,禹天阳知道,庐山的风景与九江整个的自然景观特色一样,就是四季有景常变常新。好比晚春的庐山,“山寺桃花始盛开”,可招徕惜春,觅春的游客,品尝延年益寿的云雾春茶;盛夏的庐山,“江城八月苦炎晖,潇洒山间夹纩时”,是避暑消夏,疗养休养的圣地;秋天的庐山,万山红遍,丛林尽染,金菊飘香栗子熟,“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桔绿时”;隆冬的庐山,千崖冰玉里,泉声半天闻,银装素裹,分外娇娆。此时的庐山,金红的霜叶虽已大半落尽,但仅存的几许亮色夹杂在半秃的落叶树丛和常青的灌木丛中,倒格外显现出别有韵味的一番景致。

禹天阳放开身手登山,沿着五老峰麓的海会镇拾级而上,经玉川门登上铁壁峰顶,虽然已入冬,由于水量减小,夏日响若惊雷的瀑布声已变小了许多,举目仰望,那抛珠溅玉的三叠鸣泉,现今变得如同一匹明珠银线织就的白色锦缎,飞腾九天,舒展长空,景色蔚为奇观。虽说已不复“水帘泉”的称谓,但只要把元代著名书画家赵子昂“飞泉如玉帘,直下数千尺,新月如帘钩,遥遥挂碧空”的赋诗中的“帘”字改为“带”字,也还算是有七八分贴切,不至于折了原诗的灵气。禹天阳一口气下至叠泉谷底便呆住了,只见水汽淼淼,白雾茫茫,沟壑曲折,怪石嶙峋,林遮雾罩之下,即使是禹天阳练就了异于常人的夜视能力,漫天的浓雾里,哪里还能看得出什么石径小道。摸索探寻了半天,毫无结果,禹天阳一边寻路一边思考,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掏出那张纸条又重新仔细看了几遍,当他第三次看到“今夜子丑”的提示时才突然醒悟过来,现在只是酉时,不到子时雾霾恐怕不会散,自己冤枉在这九叠屏底折腾了这么半天,想到自己一念之下,怎一个“执念”了得!禹天阳找到一处相对干爽平整的花岗岩石,垂肩松胯盘膝,双掌重叠向天置于中脘穴之下,两大拇指指尖现对触接,平心静气地运行起大小周天的经脉气行来,物我两忘间,只觉得清风拂面、玉露润体,松涛隐隐击节,兰草殷殷扣弦,归鸟啾啾低吟,不知不觉中气行周天已是三个时辰,收功后的禹天阳通体舒泰,忍不住仰天来了个无声长啸,这是武当陆式榔梅拳内功吐纳的特殊功法”无声龙啸“,一般武林中人无声慢慢吐气也不过十几秒,基本上没有气劲可言,而武当榔梅高手无声吐气不仅时间长短可控,而且气劲悠长,无声的气波可达数十米开外,开碑裂石,伤人于无形。这里所说的“啸”其实就是指无声的气波。

禹天阳睁眼观天,子时已到,雾霾水气已不知所踪,只见天青月朗,山峦曈曈,落泉池的右方一条隐隐约约的白条石铺成的小径弯弯曲曲地伸往前方的楠竹林深处,禹天阳沿着石径急步穿过松林进了楠竹林,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石径又盘旋弯曲向下延伸而去,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仿佛下到了一个山谷的底部,眼前又是一片松树林,不过这片松林的松迴然不同于常见的马尾松和雪松,而是枝型张牙舞爪,古拙如弘龙摆尾的大罗汉松,松林的尽头靠着崖边的谷底,坐西朝东矗立着一方坟茔,坟前的墓碑是用天青色的太湖石刻成,禹天阳远远看到一个人跪坐在坟前撒酒祭奠,走近前一看,不是高世军还有谁?闻听禹天阳走近,高世军一跃而起,拱手向禹天阳施礼说:“师叔见谅!弟子有礼了!”原来武当陆式榔梅派在江湖上为辨识同门中人,有一个交手礼的暗号,当感觉到对方可能是同门弟子的气机时,可以通过交手礼来辨识对方的身份和辈份,手握在一起,手指的组合和大拇指的姿态问的是祖师爷排行,如高世军的师傅是榔梅26代祖师爷陆擎天的大徒弟,他伸出的手食、中两指内曲,无名指与禹天阳相握,并翘起大拇指和小指,这表示是26代祖师爷的大弟子是其师傅,运行气劲至对方的内关再回转表示的是入室弟子还是记名外家弟子,如行气从右至左为“阳旋”,表示自己是入室弟子;如从左至右为阴旋,表示自己为记名外家弟子;脱手时则以民间传统手势表示自己的排行,高世军是陆擎天入室大弟子的外家第三个弟子,按辈份禹天阳是他的师叔,他的功力虽不可与禹天阳同日而语,但已经过了榔梅派的高阶最低线,对本派一般高手外露的气机已有一定感应能力,所以他在与禹天阳握手时自然而然用的是榔梅交手礼,试探之下惊喜异常,虽未喜形于色,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咦”了一声,禹天阳因为对榔梅派的历史渊源了解甚深,自己出道未及几个月竟然能遇到一个同门,究竟他还是一个初涉大江湖的大男孩,故高兴的忍不住也同时“咦”了一声,要知道榔梅弟子虽然也可以说是遍布天下,但一来能出道的极少,二来榔梅一派严禁炫技示人,可以说游方江湖中,榔梅弟子邂逅的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稀奇事,这也是禹天阳和高世军喜不自胜的缘由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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