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了蒲阪城上的秦军表情十分惊讶不约而同地朝着城外不远处同一个地方争相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面容冷峻的年轻秦兵正吃力的朝此走来,身上缠绕着穿满人头的绳子,两只手各抓着一头,长长地拖在身后,那些表情各异,面目狰狞的血淋淋人头在地上被拖动的蹦蹦跳跳,掀起一串长长的尘土。这时城上有人惊呼:“莫非是鬼!魔鬼来了!”
司马错也被城头上的士兵发出的惊呼声所动容,亲自登上城头上观看着难得的一幕,不禁感叹道:“秦国若尽是如此甲士,平定天下岂是难事?”
最近白起拿着三百颗人头被越级提升为伯长的事在秦军中传的绘声绘色,但他并没在别人的赞叹中为此而感到高兴,仍然独自常常走进马棚,边抓起草料喂马边用手抚着马儿的头面无表情地淡淡自言自语道:“魔鬼只为了当伯长吗?是不是只有伯长才是魔鬼呢?”
“白起!你怎么还在这?司马大将军到处找你呢?看样子是要提拔你呢!快去吧?”有一个士兵道。
······
白起也不知道倒底是怎么回事儿?独自来到司马错的军帐外求见。得到应允撩帘进入帐内之间正前方宽大的帅案上,有个身材魁梧白面长须的人,他那一身威武的盔甲,还有那身后的披风,让白起喜爱的不得了。以至于让他忘记了给将军见礼。
司马错低头好像在做文案头也没抬问道:“下面是谁呀?”
白起这才回过神儿,忙道:“在下白起!”
司马错仍然低着头道:“哪里人?”
“郿县”白起干脆的回答。
司马错又问:“家中可有双亲?”
白起低下头道:“我是孤儿!”
司马错抬起头简单打量了一下白起又问:“你很英勇呀?三百颗人头怎么弄得?”
“有很多是捡的!”白起早就想到会有人这样问他,因为没人会相信一个新兵能砍下三百人头。所以事先有准备,回答起来也不难。
司马错点点头笑道:“坦白地好!可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做随从呀?”
没想到白起竟然反问道:“在您的身边能否很快当上将军吗?”
这个回答可是让司马错大感意外,司马错重新打量了下白起,自言自语道:“果真还只是个孩子!”但又想平自己现在在朝中的影响还真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所以回答道:“这个还真不一定。”
白起果断地说:“那我还是多砍几个人头吧?”
司马错摇着头大笑道:“好吧!哈哈哈哈!”
······
魏国都城大梁
魏襄王魏嗣会见群臣,魏襄王道:“大将军犀武现在与联军位于楚之丹阳战况如何?”
堂下一臣回复道:“禀大王!犀将军已经在丹阳与联军筹划进攻的事。”
魏襄王明显有些不悦道:“我在想是他楚国亡得快?还是我魏国亡的快?秦军为解楚国之为已经占领了蒲阪,现在正向阳春进发呢!在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魏襄王语气凝重,显然十分担忧。
又一臣上言道:“大王!秦国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进攻我魏国的蒲阪,阳春,封陵,和韩国的武遂逼联军撤退而已。”
魏襄王又道:“那犀武将军若是不回来呢?联军不撤退秦国攻占了蒲阪,阳春,封陵后会怎样?秦军会一直进攻我魏国的,秦国名为援助楚国,实为借机讨我魏国的便宜。”
这时大臣中又有一人道:“臣知道大王现在想什么?大王想召回犀武将军?那样的话会失信与韩,齐空天下不耻呀!”
魏襄王道;“这个孤知道,孤怎能授天下人以柄?只不过秦军来势汹涌,不可不防!但又防不住。孤怎能不为此担忧?”
这时储君公子遬言道:“父王不如遣使者去韩国问问韩王的意思?毕竟韩国武遂也是在秦军进攻之列的。韩国撤兵我们就撤兵!韩国若死守我们就联合起来死守。”
魏襄王点着头道:“如今也只有依照公子遬的方法来试试了!”
······
天气转凉,北风凛冽,黄沙飞卷,鸟兽皆藏,远处望去万物尽灰。秦军休整了一下立即继续前行攻打魏国阳春城,白起被编入两千先锋队,为了绕到敌人后方偷袭,队伍正按计划穿过一条又长又窄的隐秘山谷。谷中两侧,山岭陡峭,怪石嶙峋,石缝中青木横生,偶有孤鸟在上空盘旋,哀鸣不绝,抬眼望去令人不禁脊背发凉,脑后生风。
秦军的这支先锋队安静地走在峡谷中,突然!寂静如死的山谷中一声巨响如惊雷般震耳欲聋,回响不绝。秦军被吓的缩头一震抬眼望去直叫人魂飞魄散,只见头顶一块庞大巨石从天而降,由山谷上方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飞速下落,只听“咔吧”一声巨响,巨石的冲击力过大在与岩壁的撞击下应声断成两节,顷刻间碎石如雨,一泄成灾。
秦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瞬间乱了队形,个个抱头鼠窜,哀鸣如潮。
“轰隆隆”一连串巨响,再见山谷,滚滚的浓烟遮天蔽日,哭嚎四起,山川动荡。秦军所在之处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有的士兵被四处飞射的碎石击中,或头破血流,或皮开肉绽。
有的士兵被石块压住手脚,难以抽身,或苦喊求助,或晕厥不醒。
还有的士兵和战马当场就被巨石砸成肉泥,或支离破碎,或血肉模糊。
就在惊魂未定之际,只听头顶杀声震天,如雷贯耳。随着声音望去只见山顶上魏旗数面黑压压地冒出来无数军,他们手舞利器,摇旗呐喊着,一眼望不到头。此时秦军自知中计但以无力回天,任凭敌人再一次的滚木礌石凭空而下,纵然心胆俱裂,万念俱灰,也不得不如羔羊般任人宰割。
一颗石块迎面而来,白起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纵身倒地。意志一息尚存之际,只见成千上万的敌军从山上俯冲下来,挥出战戟,意图将只剩半口气的秦军斩尽杀绝。
“想不到我白起会这样死!还真不知道死是什么滋味?那应该是很畅快吧?”白起心中思绪着轻轻地闭上眼睛,已成待死之物。
就在这时只听敌军有人高喊:“我们中计了!秦军的主力正在攻城,这些秦军只是为了吸引我军主力的替死鬼罢了?快撤!”
敌军已无暇再此转眼间就撤散的无影无终。
“原来我们都是替死鬼!是注定来送死的吗?”
······
日尽月明,枯枝冷月残白,暗光微撒,山谷尸横遍野,群岭巍峨,偶有孤狼高嘶,疾风骤起,吹动遍野飘零。
不知过了多久白起慢慢苏醒过来从死人堆里爬起,浑身无力,头疼欲裂,身体摇晃几下几乎又要晕倒,用手抹开眼前血糊,才知天已经黑了,望着满地七扭八歪的尸骨,白起心中大为触动。
自言道:“这就是无名士卒的命运,谁也怪不得。”
冷风阵阵,吹得人通身刺骨般地凉爽,不由得阵机灵,振作了许多,就这样白起满身血糊,一身尘土,一步一摇地朝山谷外走去,经管如此狼狈,但月光下仍可清楚地看见他那倔强上扬的嘴角。
······
在魏军主力伏击山谷秦军时,秦军主力已经迅速占领了阳春城,而那山谷中的秦军尸骨却无人问津。
白起死里逃生回到了部队,包扎好了头喝了几碗粥立即又生龙活虎起来,独自来到城外躺在草地上“大”字摆着身体,头枕双臂,仰望天空,看着漫天星斗烁烁明朗,身边小草被风吹着叠起层层波浪,想不到自己还活着,白起并非多愁善感,但回想起先前的遭遇,内心深刻地感到战场上身为普通士兵的无奈和卑微。
他喜欢血腥,内心残忍,性格孤寂,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会看重自然不会为他人的死而伤怀,但像这般无故枉死也实有不甘。
看来只有身为主帅才能感知全局,全盘部署,那样生死才算有意义。谁甘心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一辈子默默无闻?生来如此,难道死后也如此?只要争回这口气,再死也纵然无憾。
······
独自坐在刚刚攻占不久的阳春城楼上的帅厅内,主帅司马错脸上竟无应有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之际把着罗盘向天买挂。司马错暗念着心中所想亲手排布数次只见卦象每每显出凶状,使得他紧锁双眉,不住地摇头叹息。
这时帅厅外有人来报:“禀主帅!派出去的轻骑从后方的山谷回报称那两千诱敌将士已全部阵亡,生还回城者不足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