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长青藤公园,两名年轻的老师带着班上的小学生游园,其中一位女老师是二年级班主任王菲。
几个八九岁的小同学绕着丁香树追逐嬉戏,玩累了就躺在树下软软的草地上望着天上雪白的云朵,空气中迷漫着好闻的丁香花香气。
“你们看远处那栋大楼,好高呀!”
习梦瑶指着远处一栋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建筑说。
“这么高会不会突然倒下来呀!”
“呸!呸!乌鸦嘴。”习梦瑶最烦江涛那副杞人忧天的模样:“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靠着丁香树干的雷森突然说:“那栋大厦建成后将是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大楼呢,我爸爸就在那里上班。”
“是嘛,站在楼顶看日出一定很棒。”习梦瑶一脸的羡慕。
“楼顶?你不害怕吗?”江涛惊讶地问。
“我才不怕呢!”
江涛后来目睹习梦瑶炸毁天狼号战舰,从万米高空纵身而跳的场面,才明白人家从小就没有恐高症,喜欢高、大、上!
“我让爸爸带我们一起去。”雷森对习梦瑶说。
“真的吗?”
旁边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孩带着嘲笑的口气说:“习梦瑶,别听他吹牛,那里是不让小孩子去的。他爸爸只是个建筑工人。”
“魏铁,你可别乱说!”习梦瑶帮雷森说话。
魏铁笑着说:“是雷森自己写的好不好,王菲老师还在班会上朗读过呢。”
雷森说:“明天我就让他带我去那栋大楼玩,到最高的地方拍照!”
“只有笨蛋才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你才是笨蛋……”
“好啦,你们别吵了,老师来了!”习梦瑶挡在他们中间劝架。
江涛帮忙把两个吵架的同学拉开,拿出自己的机械蜻蜓出来玩。
习梦瑶在一旁说:“这儿多美,罗锐为什么突然请假嘛。”
“那小子生病了,否则他才不会放弃游园的机会。”
“生病了?该不会和上次的幽灵有关系吧?”
“幽灵?”
“上周,我亲眼看见你们在谈论幽灵的事情呢。”
“瑶瑶,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那晚真的看到了。”
“是吗?”习梦瑶眨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你们拍到照片了吗?”
江涛摇摇头:“没有,当时被吓到了呢。”
习梦瑶若有所思地说:“罗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中午,王菲老师把学生们集合在一起,“同学们,今天的游园结束了,大家记得回去写郊游作文哦。”
公园门口,师生们在候车亭等待校车。
一辆摩托车驶了过来,一个身体结实,身穿灰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摘下头盔微笑着向他们招手。
“我爸爸来了!”雷森高兴地说。
一旁的魏铁笑道:“看到了,灰色的工作服,还有上面的工号标志。”
雷森的爸爸雷一鸣对王老师说:“我家就在附近,顺道接他回去,就不用等校车了。”
王菲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老师再见!”
“星期一见!雷森。”
……
回家后,雷一鸣做好午饭。
饭桌上,雷森问爸爸,明天能不能带他去那栋大楼玩。
雷一鸣认真是说:“那可不行,建筑工地很危险的。”
“我要去嘛,还要拍照让同学看。”
“雷森,要听爸爸的话,好吗?”
雷森撅起嘴巴,指着雷一鸣挂在衣架上的那套灰色工服说:“爸!下次接我的时候别穿那身衣服来好吗?同学们老指指点点的!”
雷一鸣呵呵笑道:“我刚下工地嘛,来不及换衣服的。”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雷一鸣喉咙有些酸楚,他抱起雷森说:“你要坚强点,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等爸爸买了汽车,就带你出去旅游。”
“再买套大房子好不好?咱家的房子太小了,每次过生日,都不敢邀同学来,我们班同学家的房子可大了。”
“爸爸可没那么多钱。快吃饭了,菜都凉了。”
父子俩在屋里吃着午饭,而在附近的一栋楼宇中,一名男子正通过望远镜偷偷观察着他们。
……
星期天的午后,雷一鸣骑摩托车向工地驶去,经过一座立交桥的涵洞时,后面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突然超过他们,向右猛打方向,雷一鸣赶紧把摩托刹住。
奔驰轿车也停了下来,这是一条并不繁忙的路段,来往的车辆很行人稀少。
“怎么开车的?混蛋!”雷一鸣气极了,要不是赶着去上班,他肯定上去动手了,
从黑色轿车下来两个带着墨镜的男子。
“你好雷一鸣!我们谈一谈好吗?”
摘掉墨镜和他说话的中年人身着雪白的衬衣和一条卡其色西裤,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左脸腥红的刀疤非常显眼。雷一鸣认识这张面孔,那是去年的一个夏夜,他在工地值夜班,出去买夜宵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男子抢走了一个女孩的手提包。
那女孩长发披肩,焦急无助的模样让雷一鸣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他决定帮她一把。
雷一鸣追上了抢劫者,但他没料到自己被引入狼穴,对方有四个人,全部亮出锋利的长刀。
“知道管闲事的下场吗?”那名抢劫者有恃无恐地喝道。
“留下包,不然你们这些人渣会后悔的!”
“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四人组围住雷一鸣,明晃晃的长刀砍了过去。
“滋啦……!”
“唉呦!”
“啊……”
随着一道电光,复杂的混响声过后,现场趋于平静。
刀具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它们主人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
雷一鸣从一个家伙的腰间找到了女包。
送走千恩万谢的女孩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人盯上了。
银色的短发,腥红的刀疤,这名神秘而固执的中年人曾经两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第三次。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要照顾儿子,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不感兴趣。”他摘掉防风镜,心里想着该如何摆脱这两个讨厌的家伙。
海昆:“雷一鸣,看看你现在过的这种紧巴巴的生活。凭你的实力足可以出人头地,干一番大事业。”
“抱歉,我要迟到了。”
海昆身后的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昆哥,这家伙真逗,在工地搬砖搬上瘾了……”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海昆狠狠瞪了一眼段飞,他走到雷一鸣跟前说:“想想你死去的妻子,总不能让孩子跟着你继续受苦吧……”
“海昆,别在浪费时间了,在我动手之前,你最好快滚!”雷一鸣脱掉手套,露出粗糙的大手。
“别着急,朋友!”海昆说着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这是三年前撞死你老婆的凶手,你过来瞧瞧。”
一脸狐疑的雷一鸣接过海昆的手机,手机正在视频通话中,一个双手被缚,脸上带有血迹的年轻人正一脸恐惧地望着他。
“你是谁?”
“饶了我吧,要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们放过我……”
“你……你就是驾车逃逸的那个混蛋?”雷一鸣愤怒地吼道。
“是我!当时我喝了很多酒,车开的太快了,根本刹不住,我爸爸是市里的官员,这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会影响到他……”
海昆在一旁插话:“他们黑了城市交通监控网络系统,删掉了事发路段的监控数据……”
雷一鸣冷笑着对海昆说:“别骗我了,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海昆拿过手机切到一段存储视频:“这是被删掉的视频。你知道我们的技术,没有查不到的证据。”
视频画面中,肇事车辆是一部豪华轿车,司机正是刚才和自己通话的年轻人。雷一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他痛彻心肺的夜晚,就是那个晚上,他年轻的妻子惨死在回家的路SH昆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雷一鸣手里,“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知道这小子多有钱吗,他是你每天辛苦劳作的那栋大厦的股东之一!这是股权书影印件……”
“别说了,都给我滚!”雷一鸣扔掉影印件,双手掩面痛哭。
“你天赋异禀,却甘心给这些人渣做奴隶!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让他去向媒体自首!”
半响,雷一鸣擦掉眼泪,他黯然地说:“已经晚了,三年了!死人不能复生,她已经去了,我不能用她来做这种交易!”
“好吧!”海昆一脸失望地说:“回去过你的小日子去吧,用不了多久,你会再见到我的。”
雷一鸣失魂落魄地转身骑在摩托车上。
在经过海昆的那辆轿车时,从开启的后窗飞出一道细小的绿线,像毒蛇吐信般钻进了雷一鸣的背部。
午后,一团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市中心大厦建筑工地,一个工程领班正在向雷一鸣发火。
“怎么搞的,雷一鸣!居然迟到半个小时,你平时不这样的,楼顶的脚手架还等着你去安装呢!”
“遇上不顺心的事,耽误了一些时间。”雷一鸣脸色通红,喘着粗气。
“你是不是喝酒了?脸色这样难看?”
“没有,我上班之前从不喝酒。”
“天哪,去照镜子看看你那张通红的脸!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家去醒酒吧。”
“我说了没喝酒!我好得很,别想着扣我的全勤!”雷一鸣大声吼道。
那名领班惊讶地看着雷一鸣,像是在看一名怪物:“站住,雷一鸣!你肯定醉酒了,别去工地了,你这样没法工作!”
“我没喝酒!”
情绪暴躁的雷一鸣抓住那名领班的衣领把他举了起来。
“快放开我!你这混蛋!”
此时的雷一鸣已经失去了理智,在他眼中,领班的身躯不断变幻着形象,如同一只喋喋不休,张牙舞爪的野兽。他再也无法忍受,“野兽”被他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水泥墙上。
接着喊声四起,周围聚集了一群“野兽”,它们呲牙裂嘴向他怒吼着,仿佛要冲过来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浑身充满力量,拼命向楼层高处攀爬。
天色越来越暗,黑压压云层聚在头顶,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
这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高音喇叭在向雷一鸣喊话,让他停下。
但此刻的雷一鸣早已丧失心智,他全身滚烫,脑袋胀痛像要炸开。
整个世界好像是一座炼狱,魔鬼们正在冲他嚎叫,从四面八方向他逼近,他愤怒地操起工地的钢管向它们砸去。
任何野兽和魔鬼都无法挡住他的去路,他一路攀到了顶层,而他体内激荡的能量再也无法抑制,像绝提的洪水一泻千里!
随着一道闪光,巨大的球形闪电在三百多米高的建筑上方爆裂开来,一路从顶部急速蔓延而下,雷声大作,整个建筑笼罩在一片电火之中!
一架隐形飞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楼顶上空,两名身手矫健的男子顺绳索溜了下来,把昏迷的雷一鸣吊上飞机。
“欢迎加入凌霄六道木!雷一鸣!”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雷一鸣耳畔响起。
雷一鸣缓缓睁开眼睛,端着酒杯的海昆正站在旁边,面带着微笑。
“这是哪里?”
雷一鸣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他的背部靠在舒服的座椅上,对面墙壁上的电视屏幕正在播报新闻:副市长的儿子自首,承认自己是三年前肇事逃逸的司机;本市一栋建筑大楼被雷电击中,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具体原因正在调查中。
望着画面中那栋被电火吞噬的大楼,雷一鸣的怒火再次被引燃,他真想撕碎身旁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可是虚弱的身体根本不听指挥,举到眼前的手臂无奈地捶打在自己大腿上。
“混蛋!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海昆轻轻哼了一声说:“看到没有,你天生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你的潜能真是令人感到吃惊。”
这时电视画面闪烁了一下,出现一个男孩,正是雷一鸣的儿子雷森。
“爸爸!”
“雷森?”
“爸爸,你在哪里?”
“……”
不到十秒钟,画面便被切掉了。
雷一鸣怒视着海昆:“别伤害我的儿子!”
“当然不会,他将受到最好的保护。”海昆一脸微笑地看着雷一鸣,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但是你,需要适应自己的身体以及这里的环境,因为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在等着你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