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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034完美收场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尴尬得事情莫过于在舞台上忘词,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关系到全体成员荣誉得比赛上。

瑞雯看到萧明张着嘴不说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是在其他戏幕的表演中忘词了,也许还能帮帮他,但在这最后一幕中,骑士牺牲了,姐姐退场了,只有妹妹一个进行最后的陈述。换言之,这场话剧能够完美收尾,全靠萧明一个人说完最后得台词。

如果不是嘴边还挂着麦克风,瑞雯差点就忍不住提醒他了。

尹晓岚等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顿时担心起来。可她们都在后台,除了暗暗祈祷萧明赶快想起台词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台下不少观众也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俩人抱得时间也太长了吧,虽说俩人扮演的角色都是女性,可谁都知道俩人是一男一女,看看那个公主含情脉脉的眼神……太过分了啊,妈蛋如此严肃的舞台剧都能虐狗,这地球上还有单身狗的容身之地么?胡尔岱更是握拳咬牙,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呐!

评委也觉得不对劲,看样子话剧是演完了,可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就好像吃完一碗饭还要再来一碗的时候突然告诉他没有了。

而作为全场的中心,舞台上的焦点,萧明此刻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努力让自己的外表镇定下来,绞尽脑汁想着台词。可他越是去想,脑子里就越是紊乱,别说台词了,马上连怎样呼吸都不知道了。

不行……不能这样没有头绪的想下去,否则,我一定会连累大家的……萧明强压下心头的紧张,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几口。

既然忘了台词……那就……萧明一咬牙,那就现编!

尹晓岚眼看评委皱起了眉头,似乎怀疑萧明忘了词,当机立断就要命令后台关闭所有灯光,提前结束话剧。然而就在这时,萧明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萧明看着怀中的瑞雯,语气悲恸地说,“是我害了你。”

瑞雯:“???”心想你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呀?第一句话难道不是“小月!你快醒醒啊!”么?

尽管心里全是问号,但瑞雯却不能开口。因为比起萧明的胡言乱语,瑞雯的‘诈尸’绝对更吓人。

尹晓岚愣住了,硬生生地把说道嘴边的命令吞了回去。

评委打起精神,全场的目光在这一刻凝聚到萧明身上。

“你已经尽力了,王城的士兵们也尽力了,你们浴血奋战,宁死不屈,而我……却躲在小小的皇宫里……”

瑞雯此时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死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明,而萧明却依然自顾自地说下去。

“从小我就讨厌学琴,只喜欢捏泥人,总是惹父亲生气。可我从来不怕被罚禁食,因为我知道,你迟早会为我送饭的。我讨厌学习贵族的礼仪,只喜欢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我也不怕管家去告状,因为我知道父亲最多只是骂骂我,不会动手打我。到了上学的年纪,我还是那么爱玩,每次被老师批评,父亲就罚我不准出门。但我还是不思悔改,反正有你陪着我,我也不会孤独。还记得每次我惹事了,你都会主动站出来替我说话,替我承担责任。但我是公主,你是仆人,所以每次你受到的惩罚远远比我严厉的多。有时候即使你没有错,父王也会把责任迁就于你,而我却无能为力。我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身边的人。你说这是自然天性,可这也是自私的,不是么?”

瑞雯急得恨不得把萧明的嘴巴捂住,整场戏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一位纯真烂漫,没有心机与城府,自然之美的小公举怎能被你说的如此不堪?!尹晓岚手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但她还是选择相信萧明,等他把话说完。

“与我相反。”萧明继续说道,“姐姐一直很努力,她为了心目中那个象征帝国形象的高贵公主而适应那些枯燥的学习,繁琐的礼仪。她舍弃了每个女孩都应当享有的自由与童年,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她所为之奋斗努力的一切成果却落到我这个懒散清闲,不学无术的妹妹头上。呵呵……很可笑不是么?”

尹晓岚心中微微一动,隐约觉得有些道理。自己所饰演的那个极其势力的姐姐似乎也不那么可恶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因为我从来没有替你着想过。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妹妹,因为我夺走了姐姐的一切。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因为我一直让父母担心,从来没有给予他们骄傲。我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公主,因为我只享受了公主的权利,却没有尽到公主的责任。我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因为直到此刻此刻,全民皆兵的生死关头,我还躲在皇宫中。”

尹晓岚微微一怔,似乎猜到了萧明接下来的话。

“其实我有很多机会可以避免今天的一切。比如像姐姐那样努力,比如拒绝王子的求婚,比如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比如在诅咒生效的时候以死挽救芸芸众生。可是,我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有想要去做。我一直都在逃避,逃避属于我应当承担的那份责任。”

“小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已经从那个贪玩的孩童变成了肩负国家命运的骑士,而我还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只懂得索取,却从来没有想要奉献过什么。你给了我友情,父母给了我亲情,王子给了我爱情,可我却从来没有给你们什么。对不起!我对不起所有人!因为我的软弱胆怯,才会造成这种结局!“

尹晓岚明白了什么,立刻跑到控制舞台场景和灯光的那位同学身边,低声说道:”准备切换背景。“

“啊?”那个同学一怔,“不是都结束了么?”

尹晓岚也不跟他解释了,直接把他拉了起来,自己坐到电脑前。

“对不起,小月。从小你保护我,长大了你保护国家。而我一直躲在你身后,把我应尽的责任推到你的肩膀上。而现在……你却倒下了。小月,你教会了我捏泥人,画画,跳皮筋,弹石子……现在,你用自己的牺牲教会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勇气与担当!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后,有些事情必须要靠我自己面对!”

就在这时,尹晓岚鼠标轻轻一点,舞台背景骤然恢复到战火缭绕的城墙上。远处魔族大军隐露头角,似乎预示着之前竭尽全力战胜的只是魔族的先头部队,更多的魔族还在地平线的尽头。

萧明伸手握住瑞雯‘临死前’紧握的骑士大剑,缓缓说道:“利刃虽断,佳人虽逝,但骑士精神却永远不会消亡!谦卑,荣誉,牺牲,英勇……就让我来继承你的意志,继续战斗下去。”说完,他轻轻放下瑞雯,举起残破的骑士巨剑,笔直地站起来。环顾自周,直面奔涌来的万千魔族。

“小月,现在是由我来保护你了,保护你所保护的一切!即使剑断了,也要继续战斗下去,我相信你的斗志还没有失去,因为……”萧明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而脱口而出下一句话。

“断剑重铸之日!”

“骑士归来之时!”

与此同时,尹晓岚按下灯光开关。舞台顿时归于一片漆黑。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接下来是长久的沉寂。不少观众曾经都是《英雄联盟》的忠实玩家,这个游戏陪伴他们度过了青春的大好时光。此时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纷纷忍不住回忆起来。最后,不知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带头鼓起掌。随后,铺天盖地的掌声几乎快要掀翻了大戏院的房顶。

这本来是一个关于友情,天真,童心,善良,自然之美的故事,但萧明最后那番临时想出来的话又为这个故事增添了几分意外的色彩。

勇气,坚毅,改变,感动。

原本以悲剧收尾的结局在公主持剑站在血迹斑斑的墙头的画面中,变得悲壮而热血。

公主到底有没有战胜魔族,成功守护家园呢?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刻,她终于战胜了自己,长大了。

瑞雯躺在冰凉的戏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明的身影,那些话和台词完全不同,甚至表达着完全相反的意思。但听起来似乎比原先的台词更加符合此时此刻的意境……

这真的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么?

萧明站在黑暗的舞台上,手脚还忍不住的发抖。

忘词的感觉……真是太他妈吓人了,下次打死都不会再上台演出了!

回到后台,萧明一进门就发现尹晓岚和一众演员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呃……对不起,我最后关头忘词了。”萧明挠挠头,“那些话是我临时想的……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众人相视一眼,尹晓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带头鼓起了掌。

“你反应也太迟钝了吧!”尹晓岚笑道,“观众那么热烈的掌声都没有听到么?这段谢幕词说的……真是太好了!”

“是么!”见大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萧明又惊又喜。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瑞雯看着萧明说道:“亏你能想得出来。”

萧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看来那些年《英雄联盟》还是没有白玩。”

……

半个小时后,评选结果出炉。C大话剧社以毫无悬念的压倒性优势夺得省级大学生话剧表演竞赛第一名!

听到结果的那一刻,萧明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心境也在浪潮般的掌声中变化了许多。似乎多了一种叫作自信的东西。

在满场观众的祝贺掌声中,胡尔岱的脸色越发阴沉,说好的出糗呢?说好的丢人呢?这些都没有就算了,关键是——你,凭,什,么,抱,尹,晓,雯!

胡尔岱拳头握得咯吱响,就像话剧中姐姐得知王子选择妹妹时那样,嫉妒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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