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若泰的走过一片又一片五色蓝蝶儿花丛,风拂过耳际,吹起岑泽不曾再束的发。花海静谧安详,花海中的人清俊润雅,若是忽略那人衣裳上血迹残留的斑驳痕迹,便是如画般的景象。
花海尽处原是哪里从不曾有人知道,而今在岑泽面前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目过所视,这满山坡花尽头是一面陡峭险峻的断壁,有一帘山泉瀑布。玉珠飞溅不息,拍石清脆,伶仃作响。山泉透着丝丝灵气隐在水汽冲刷的白雾中,岸边怪石嶙峋,泉边遍生平日里所见的的寻常蓝蝶儿花。
岑泽沉眸,有些不解。据兰儿所说,有神女隐居在这里,离而又回,回而终生不出。至少该是曾经有人生活过的地方,就算是时过境迁百年光阴,再沧海桑田的变化也会留下一丝丝的痕迹才是。
绝崖断壁,山泉寒潭,除了花就是怪石,头上连只飞鸟都没有,此地看似花株繁茂生机盎然,确是的的确确绝生之处。除了花草,无一活物。
为什么?
岑泽仔细的打量这四周的环境,站在瀑布下,低头看去,寒潭里的石头隐着冰凉的水汽依稀可见。如所猜想的一样,这里是一处绝地,水里根本没有任何活物,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水中有行一块突起的石碑,石碑上隐约有字迹,冉冉的水汽使得看不真切。
岑泽尝试着催动灵力用最基础的引力术想将这不大的石碑从这看似不深的寒潭中拉出来,举手有力,却徒劳无功。石碑被埋在细沙里,任凭岑泽花再大灵力和念力都纹丝不动。为此岑泽只能自己涉水,下到水谭里。亲手挖开细沙,仔细去辨认石碑上的字。
原本以为石碑不大,其实只是因为水光折射难以辨清的缘故,其实它露在表面的只有一个顶部。掏去沙子,挖了不知道多少还没把石碑挖出来。显露的部分,石碑上满满是娟秀的笔迹,像是有人用手指在石碑上力透岩层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这是唯一证明兰儿所说的旧事是有发生过的证据了。
石碑上写着的文字不是岑泽熟悉的现今大陆上通行的文字,而是自成一体的一种小楷。即使如此,从儿时就看遍各家史记典故野史的他还是能认得一些。
“吾为太虚古氏女,名曰静宁。出西海,游行天下,悟道体心。行及北疆,遇岑姓道君,陆纪。结行同旅,相向心悦,不胜自喜。太虚历三纪七十二年,与陆纪道具婚为夫妇,结发为凭,赠剑为情。太虚三纪一百三十七年,古氏与狐族战,西海行宫废.太虚三纪三百七十一年,随夫君陆纪归岑族,遭拒。含恨被驱,一路险难,游途至此。。”
岑泽看的断断续续,石碑只看到这里,再往下还深埋在沙石中,看不到了。着手继续清理淤积的沙石,却一时不察,被底下尖锐的石子划破了手掌。猛的抬起手一看,伤口并不大,只是出了少许的血。
岑泽手上的血在水中消散,不慎落在石碑上的一滴血,竟是歪打正着,让石碑起了反应,震动不已。
一时间,石碑血光大作。
水中影影倬倬的映设出血红色的字迹:“有缘之人触动此碑,请带消息予我儿。陆纪向西而去,百年未归,吾出世遍寻不见,隐居在此。曾将吾儿依托剑宗,望其有所成,为父沉雪屈辱,归宗认祖。妾身无以为报,可以五行阵图《万灵诀》为答谢。”
及此,刚读完水面上的字,石碑便破水而出,冲入瀑布中消失不见。原本石碑深埋处,有一檀木锦盒,雕琢精美,密封完好。
岑泽将这檀木锦盒取出,小心的解开禁制,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卷帛书,一支男式白玉簪,还有一片白玉简。
谨慎的打开有些泛黄的帛书,上面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玉简内为《万灵诀》,望有缘人将吾之言转告吾儿,盒内白玉簪为凭,见手持紫阳剑者,交付于他,吾儿小字不言,见簪如吾。”
颤抖的手表明了岑泽的激动,“紫阳剑!紫阳剑!”紫阳剑与这隐居的神女有关,石碑记事中提及岑姓道君,陆纪为名。紫阳剑与他们二人千丝万缕,师父榆阳也曾隐晦透露紫阳剑是故人佩剑,托他代交后人的。
“神女会是我的母亲吗?”岑泽内心既为对自己真实身世有所接触而激动,又对这些暧昧不清的含糊信息而焦愁不息。
抽出紫阳剑,岑泽从没有这样丝毫不漏的精细的打量它。剑长三尺七寸,经过雷电淬炼通体为紫,寒锋内敛,剑尖锋锐,剑柄处镂空雕琢精致华丽,不似寻常修道之人所御之剑朴拙无华。细细的反复查看,伸手擦拭剑身,除却剑上紫阳二字,再无其他。
“怎么会?一定内有玄机。”岑泽眉头深锁,他小字并不是‘不言’,且他从小在世俗凤仪岑家长大,不是剑宗。所以神女的孩子不是他,神女绝非自己的母亲。但是神女之子是紫阳剑主人,而紫阳剑是其上一代主人依托给榆阳作交付后人之用的。所以,紫阳剑上任主人极有可能是我的父系亲眷。火中隐约听见母亲之言,她怀我一百三十年。。
思索至此,岑泽不禁惊呼:“一百三十年!这绝对不是人类凡胎!我。。我是究竟是什么!”双眼通红,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如今才猜想到自己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别的什么。。不由得双手掩面:“难怪天阳门入选明明失去意识却莫名其妙通关;难怪天阳山脉险境求生,惊险有余,逆中破障;难怪海底废殿,白玉破败却有幸受护。。母亲绝非人类!我是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并非伤心绝处流。泪水悄无声息的从指缝中摔进水潭里,岑泽有些哽咽的喉咙中发出轻笑声,“好一个举世独绝的体质,既然天都注定我不是凡人,我何必拘泥我是什么!凌驾四方,证道成神。我他日必要讨还父母冤枉,我必要万世以我岑姓为尊,我必要生灵皆拜我为帝!”
(四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