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武大郎,下了楼,走出了明月楼,扬长而去。
又得回宫中去。
我和武大郎坐在同一辆马车上。两个人面对面的单独相处,空气又再变得异常的压抑起来,因为心虚的缘故,我全身又再开始变得紧张,背脊爬上了冷汗,搭拉着脑袋,整个人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
武大郎坐在我对面,望着我,忽然说:“潘金莲——”
我心惊胆战地回答:“臣,臣妾在。”
武大郎指了他身边的位置,对命令的语气说:“别离朕那么远,坐近朕身边来。”
我哆嗦了一下,小声地说:“臣,臣妾不敢。”
武大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全是嘲弄:“害怕?现在你知道害怕了是不是?当初你决定出逃的勇气呢,哪儿去了?”武大郎又再说:“你不用那么怕朕,你放心好了,朕不会吃了你!你还不过来?好,那朕数三声,如果你还没坐到朕身边来,后果会怎么样,你是知道的。1,2——”
我连忙说:“好好好,臣妾坐过去,还不行吗?”
我不情不愿的,坐到了武大郎身边来。武大郎咧嘴,笑了一下,似是很得意,也似是很满意我的听话。他伸出了手臂,环抱着我的腰,像情侣那样的搂着我。我身子一僵,却不敢挣扎,更不敢动。在这个紧要关头,我只能乖乖就范,可不能大意失人头。
还好武大郎只是抱我,还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安,一颗心“怦怦”地跳着,我拼命地抿紧嘴唇,满面通红,那红晕,从脸颊浸到脖子里。武大郎伸着一只手臂搂着我,另外一只手握了我的手。武大郎的手掌炙热无比,一股热力从他的掌心迅速传递到我冰凉的手掌上。
武大郎就这样抱着我。
好久!好久!
马车在缓慢而安静的行驶着,马儿走的并不快,似乎是随心漫步一样。此时已近黄昏了,艳丽的阳光透过车厢的布帘,影影绰绰落下来。
好半天后,武大郎开了口,他问:“潘金莲,你知不知罪?”
我低头俯首:“臣,臣妾知罪。”
“你知什么罪?”
“臣,臣妾不应该偷偷溜出宫去。”
“还有呢?”
“臣,臣妾不应该想着,溜出宫去就不回来了。”
“如果你出逃这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斩头。”
“你有多少个头?”
“一个。”
“你不怕?”
“怕。”。
“既然怕,那你为什么还这样胆大妄为?你以为你真的逃得过?”
“我还真的以为我逃得过。”
武大郎用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凝视着我,那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直逼着我的眼睛,他问:“潘金莲,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皇宫?说实话,朕要听的是实话。”
我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就豁出去了:“是,臣妾不喜欢皇宫,觉得皇宫就像了一个笼子,而臣妾就像了笼中鸟,一点也不自由。”
武大郎并没有生气,他淡淡地说:“所以你想远走高飞?像脱逃了的笼中鸟一样自由飞翔?”
“是。”我没有否认。
武大郎摇头,他说:“你那么天真?你想问题有没有过大脑?你想过没有?你有能力远走高飞么?被关久了的笼中鸟,其实,早已丧失了野外生存的能力,飞不起来了。就拿刚才的事来说,如果没有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你说,你能够逃过那劫吗?刚才那个吴三公子,不过是一个街头小恶霸,像他这样的人,多如牛毛,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又能躲得多少个?”
我低头,武大郎说得何尝不是?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在二十一世纪,不是有一首歌在唱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只是,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很向往。
武大郎轻笑了一下,换了另外一种语气,悠悠地问:“在皇宫里衣食无忧,身份地位尊贵,总比在外面受人凌辱,风宿露餐强得多吧?难道受全世界人的气,比受朕一个人的气好?”
我不作声,眼圈不禁就红了起来。
我只觉得委曲,无限的委曲。
武大郎把我又再搂紧了一下,低着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充满了忧伤,他轻轻地说:“为什么不喜欢朕?难道朕真的这样令你讨厌?”
我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臣妾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臣妾,臣妾只是怕皇上。”
“真的很怕朕?”
“是,真的很怕。”
武大郎叹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我,半晌,他说:“其实朕并不希望你害朕。只是朕不对你严厉点,不管教管教你,以你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性格,谁知道你会闯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朕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接受现实?为什么总是那么犟强?难道你没听过一句成语,叫入乡随俗吗?所谓的入乡随俗,就是无论是谁,到一个地方,就必须要顺从当地的习俗,这样才能随遇而安。”
武大郎是话里有话,变相的温和恐吓。
他的意思是不是说,既然我成为了他的妃子,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必须要顺从他,乖乖的上他的床,乖乖的让他随意糟蹋?
我不禁又再咬起嘴唇来。
马车直接到了未央宫,在椒房殿前停了下来。
武大郎吩咐:“淑妃,你和春梅把身上的衣服换了,那身粗衣布,朕看着不舒服。衣服换好后,朕待会儿送你们回桂宫去。”
我说:“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麻烦皇上。”
武大郎看了我一眼,板起脸孔:“淑妃,你宫中规矩,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学会?朕说话,不能反驳,不能问为什么,如果朕高兴解释,朕自然会解释。如果朕不解释,无论对错,你都应该毕恭毕敬回答:是,皇上。”
看,这是什么话?
武大郎是皇上,权力至高无上,如果他说,天上的太阳是黑的,那我就得附和:哇,这太阳好黑哦。如果他说,这地球是方的,那我就得说:这地球好方哦。——很没天理,超级变态的古代人生。
我没法,只得照了武大郎的话去做,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皇上。”
武大郎让我和春梅换的衣服是男装——奇怪,干嘛要穿男装?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我却不敢问,只好拚命地憋着。武大郎刚才不是教训我了嘛?他说话,无论对错,我不能反驳,不能问为什么,如果他高兴,他自然会解释。现在他没解释,估计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