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今天我带你去看一个人。”
“这里不是皇陵么?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从这里眺望皇陵。”
是啊,皇陵,只有皇家子嗣才能安息于此,自己真的好笨…
四哥,我真的好笨,想着为你报仇,却不知道你的身后事,不知道你葬在哪里,是不是很冷…
泪水大滴大滴的滑落,用风帽遮住脸,好久才说:“带我去见他吧。”
梅林深处,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没有墓碑,没有祭拜品,就那样孤独的呆着。皇子犯法,不得入皇陵…
上官冰清把手里的竹篮递上前去,自己却是没有再进一步。“去吧,他一定很想看看你过得是不是还好。”
卿尘握着篮子的手渐渐泛白,竹签扎进手里还感觉不到,只一步步的向前挪动着,血色不多时就染满了整个手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环上土包,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满是积雪,就那样轻轻的贴了上去:“哥,我回来了…”
“今年冷得真早啊。”冰清守在林子边上,伸手接住一朵落下的梅花,冷得刺骨。
“陛下,听说上官冰清和那个尹善远双双回了大印京都,都加官进爵了。”
西凉皇宫,一袭紫衣的完颜项听着内侍的汇报,一手撩拨这怀里的女子,若有所思。“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皇上,不要提那些扫兴的人了,臣妾…”女子话未说完,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死命的挣扎着。
“朕,不喜欢多话的人。”男子松开大手把她甩了出去,立时有两个侍卫进来把昏厥的女子拖了出去。
后宫里自古是人命如草芥,死上几个妃子,对外界只说是得了急症,药石无医,那些个大臣就是疑惑也不敢多加过问。
接过手帕净了手,又问:“大绥方面呢?可有动静?”
“皇上,默王爷的兵马迟迟不见行动。”
“狡猾的狐狸,难不成是想反悔?”
“听说是夙相遣了军队赶往雁门关,似乎有所察觉了。”
“哼,又是夙离垢,先前他斩杀了梁一鸣,现在有去雁门关,当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他?”
“皇上莫急,他只身犯险,虽是引了上官冰清的人马救了那个尹善远,可是却中了毒,普天之下解毒的人没几个,那毒就算暂时要不了他的命,也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呵呵,如此甚好。想不到一个五品小官竟是惹得一国丞相来救,真该说是朕挑了一个好棋子。”
“陛下圣明。”一片恭维声中,完颜项渐渐合上了眸子,慵懒的躺在榻上,不知又在谋划这什么。
新年就在这漫天的白雪中到来了,太后大丧,朝中没有多少喜庆的气氛,各家各户的日子也极尽低调。元宵节没有花灯会,卿尘邀了冰清和玉洁一起来了府里,北鸿也在,对着上官家的两个公子似乎有些好奇,总是不停的打量着。卿尘踩了他几脚,那人闷哼了几声,倒也收敛了些。
玉洁还是傻傻的,看着卿尘又看着北鸿,似乎在想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女子也不解释,自己的身份尴尬,若是被他知晓了,定是承受不住。上官倒是一脸平静,对北鸿的审视置之不理,只优雅的填饱肚子,玩玩猜谜之类的游戏。
“今天真冷呀。”回廊上,卿尘看着飘落的雪花,忍不住叹道。身后的人披了一件衣服给自己,又端来了热腾腾的黄酒。
“冰清,谢谢你。”男子不语,只是看着雪景。
“不知道国子监的那几株梅树长得怎么样了,我们还在下面埋了酒,也不知被人发现了没有。”
“十年之约就要到了。”
“是啊,物似人非,时光过得真快。”两人难得有这等空暇,品着酒赏着景,偷得浮生半日闲。
“主子,您在这里!”雪下得大,六九风尘仆仆而来,头发眉毛上全是雪,竟是像个小老头。卿尘没忍住笑了出来,冰清见她开心,嘴角也有了笑意。
“怎么了?”
“主子,刚才夙相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下月办酒宴,请您和尹大人同去。”
“酒宴?”
“七公主生了,生了个小世子。”六九不明原委,一脸的喜气。
一口温酒就那样卡在嗓子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卿尘细细的消化着消息,夙离垢有孩子了,在这风雪之夜,自己品尝心酸,别人却可以圆满。那口酒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看来自己是真的不能饮酒,好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