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知王爷何意?”故作镇定的望向那人,想到他这些日子有意无意的照顾,心里又有些愧疚。
赫连瑾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想看出些异端,半晌只是呐呐的说:“那些银子你当真没有动过手脚么?你若说没有,本王便信。”
你若说没有,本王便信…
卿尘看着那双充满信任和暖意的眸子,内心早已不能平静,可是现在让她怎么说的出口?忍住心里的酸涩,只是胡乱的应了一声:“没有。”
直到一行人各自回了房间,那个北鸿公子还是沉默着没有开口,赫连瑾刚才的神色也恢复如常,再没有提及三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气氛平静的有些压抑。
没有下去用晚膳,都未倒是端了一些饭菜送来,不用问也只知道是他家主子的意思。
许叔,卿尘不知道该不该信你…若事情有变,那赫连瑾要遭受的可就不是监管不力的惩罚了;也可能自此失了皇帝的信任,绝了与大位的缘分。
夜静人未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那个北鸿公子怎么会知道箱子里的银两有异?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白日里那人的态度也是奇怪的紧,既然没个头绪,还是去问个清楚的好。
起身穿戴好,轻轻的打开了门,向对面那间没有熄灯的房间走去。只是…
自己的运气会不会太差了点,刚走到人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那灯就像先知一般,灭掉了。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卿尘微微叹气,收回了手,转身就要回去。
“既然来了,进来吧。”房内人的声音传来,一如白日里那般清明。
有些诧异的回身,屋内已经是烛火重燃。真是个怪人。某女在心里为这个北鸿公子下了定义,却还是推门而入,现在能解决困境的也只有这个北地首富了。
“白公子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北鸿还是一身白衣,只是白日里的斗笠不见了,脸上戴着金色的面具。
卿尘微微一愣,这个有意遮盖容颜,莫不是人品太差,怕遭人暗算?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观点,这些个富人,哪有几个没有古怪嗜好的。
面具下的深眸紧紧的锁定眼前的少年,真是个大胆的人,居然敢在他面前跑神?有意思。
“白公子?”声音提高了几分,卿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北鸿公子见谅,在下无意冒犯,此时前来,有事相求。”
“哦?”拉长了声线,唇角现出一丝笑意。“但说无妨。”
“在下只是,只是…”
“只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那箱子里的银两不足?”那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微讽之意,卿尘自然是没有错过,既然话一说开,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正是。”
“白公子在钱庄做事那么久,难倒不知道,银两有自己的特殊的重量?偏巧这大青山一带近日下过雨,马车碾过留有车辙的痕迹…”
话不用说透,以石头替代白银,别人看不出,这精明的商人又如何不清楚?“单凭车辙的深浅就能估量出银两的数量,流觞佩服。”
“呵呵,小公子被揭穿仍旧面不改色,在下也是佩服的紧呢?”
那人好整以暇的摇动着折扇,天气还没有大热起来,这手中的物件怕是防身之用吧。目光从那人手上收回,只是平静的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北鸿公子出现在此地,不正是为了解决问题么?白日里故意说那番话给三王爷,也是为了引流觞来此才是吧。”
“你很聪明。”
“不敢。”两人都暗自在心里称赞对方,只是口上却是针锋相对。
“要借银子也不是不可,在下只想知道你设计此行的初衷。”
“自然是为了保护钱庄的利益。”
’呵,这倒稀奇了,永盛自诩童叟无欺,以假乱真,倒成了你的理由?”那人一声轻笑,眸色似冷了几分。
“公子想必也知道钱庄是裕王殿下的所属,三王爷执意不肯携银票赶路,流觞怕路上有意外,只能瞒天过海。”
“这么说来大青山的意外是在你意料之中了?”那人别有深意的看了屏风后一眼,不动声色的端起了茶盏。
咬牙点点头,自己是有这个预感,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照你的说法,许掌柜是另携了二十万两银子去科勒草原?”
“是。”这是走之前和许叔的约定,卿尘自然是记得。
“可是…”那人微微一顿,转而笑了:“据在下所知,许之和前几日已经南下去了大印,永盛钱庄也无人向北地进发呢。”
“这怎么可能…”身子后退了几步,扶住了桌子的一角才勉强撑住了身子。
从刚开始自己就陷进了一个局,一直以为最后的赢家会是赫连瑾,所以先前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钱庄众人不受累,如今看来,原委不是那般简单才是…